兩男一女一行三人,并肩走在熱鬧的東大街上,一路上回頭率頗高,甚至有人早已掏出手機開始偷偷拍攝。
左邊的男子一身白色休閑裝,帶著濃重的嘻哈風(fēng)格;右邊的姑娘上身短皮夾克內(nèi)襯白色襯衫,搭配修身牛仔褲和一雙平底鞋,都是低調(diào)奢華的大牌;中間的男人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的,一身墨黑裝束,長風(fēng)衣短皮靴,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殺手。三個人整齊劃一地戴著大號墨鏡,無論是身材、氣勢還是只露出冰山一角的顏值都足以讓他們在人海中鶴立雞群,甚至連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要誤以為這是在拍什么真人秀節(jié)目,街邊的某個角落里可能就架著一臺攝像機。
三人之中除了那個二十歲上下的姑娘有些躲躲閃閃之外,另外兩個年輕人都對周圍人的目光熟視無睹,相當(dāng)?shù)闹焊邭獍?。其中黑衣男是根本不在意這些,白衣年輕人則是有些享受這種受人矚目的感覺。
“賀長青?!敝虚g的黑衣男突然開口發(fā)話,“如果你再找不到路的話,我們兩個就去打車,你自己跑著回去?!?p>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白衣年輕人一張帥氣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別啊,我這不是太久沒回長安了嘛,你得讓我先認認路,先認認路......”
一旁的少女把墨鏡往下拉了拉,以便更好地遮住自己的臉,憤憤然說道:“你不是說自己從小就在長安城里長大的嗎?現(xiàn)在居然連去接應(yīng)點的路都不認得,真是不靠譜!”
白衣年輕人面對黑衣人的怒火自然不敢造次,但對少女可就沒那么客氣了,“嘿!小妞,你信不信小爺現(xiàn)在站在這里拍拍手就有車來接我們?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這長安城里這點分量小爺還是有的!”
“拍,你拍??!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墨鏡遮住了少女的大半張臉,不然白衣年輕人肯定能看見那個大大的白眼。
白衣年輕人鼻子里哼了一聲,居然就真的站在原地,抬起手拍了兩下。
然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少女看白癡一樣地看著他,撇了撇嘴,鄙視之意不言而喻。黑衣男則是根本沒搭理他們這一茬,沒有停步繼續(xù)沿街向前走去。但他沒能走出多遠,一輛沾滿泥土轟轟亂響的破車就直接開到了人行道上,驚散人群之后橫在了黑衣男的身前。
周圍驚呼聲叫罵聲四起,少女和白衣年輕人見狀也趕忙跑了過來。他們倒不是擔(dān)心黑衣男會被這輛破車撞傷,而只是想看一看到底是哪位猛士敢當(dāng)街攔住他的去路。
駕駛座的車窗在吱呀作響中緩緩搖下,然后一張與這輛幾乎就要報廢的破車反差極大的臉從車內(nèi)探了出來。白衣年輕人看清那張臉之后直接愣在當(dāng)場,大張的嘴巴足以塞下拳頭了。
“小帥哥,去哪???跟姐姐玩玩去唄~”車里那個身穿緋紅旗袍明艷不可方物的少婦,笑意嫣然地對著黑衣男說道,單是聲線就足以令人骨頭酥麻,可謂是媚骨天成。
慘遭當(dāng)街調(diào)戲的黑衣男摘下墨鏡,臉上帶著少見的無奈之色。隨后他微微躬身,恭聲說道:“祝先生,別來無恙?!?p> “有恙。”少婦沒好氣地說道,“你個小白眼狼,還記得我這個先生啊?!?p> 目瞪口呆的南苑輕輕扯了扯同樣在低頭行禮的賀長青,低聲問道:“這位,是你叫來的?”
賀長青趕緊把食指豎在嘴邊示意南苑噤聲,然后壓著嗓子說道:“你想害死我啊?!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勞煩這一位啊,這位可是你家長官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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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地處龍國關(guān)中平原,號稱十三朝古都,乃是華夏龍脈所在,龍國中原正統(tǒng)。
現(xiàn)如今,這座城市也依舊是龍國西北部的樞紐大城,商業(yè)繁華,人口眾多,大街小巷都充斥著現(xiàn)代化的氣息,只有那些被保留下來的城墻門柱亭臺樓閣還在無言地訴說著悠遠的歷史。
搖搖晃晃的破車搭載著四人一路前行,一直來到了一家鬧中取靜的茶樓前。茶樓的大門上掛著“今日歇業(yè)”的竹牌,四下也不見其他人員車馬,但那位身姿娉婷的少婦卻徑直邁上臺階推開并未落鎖的正門,大大方方地邁步走了進去。在她身后的三個年輕人見狀也沒有說什么,也跟了進去。
四人來到二樓的一間雅室內(nèi)依次落座,四方紅木桌上擱置齊全茶具,桌子一側(cè)早有一名身著素雅古裝的妙齡少女低眉斂色靜坐以待,等到四人落座之后便無聲行禮,然后開始纖手烹茶,顯然是對幾人的到來早有準(zhǔn)備。
少婦自然而然地坐在主位上,K便坐于她左手一側(cè),剩下南苑和賀長青兩人只好分享同一條長凳。烹茶少女年紀(jì)不過十四五歲,但手法老練嫻熟,單是觀其動作就令人賞心悅目,顯然是浸淫此道已有多年。
片刻無言后,少婦才緩緩開口,卻不是對K,而是笑意玩味地看向恭恭敬敬坐在對面的南苑。
“小姑娘,不用這么拘束,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你看長青捅了這么大的婁子,我不也沒怎么教訓(xùn)他嗎?”
南苑不知該作何應(yīng)答,委實是有些緊張。在她看來,K已經(jīng)是世間少有的狠人了,他的老師能是凡人?反正南苑是不信的。倒是一旁的賀長青搶先開口接過話茬,唯唯諾諾地說道:“祝先生,您沒把這事告訴老爺子吧?”
祝先生橫了他一眼,“老爺子知不知道我不曉得,但你師父肯定是知道了的?!?p> 賀長青目瞪口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他苦著臉央求道:“回到太學(xué)之后,全靠祝先生收留一下晚輩了?!?p> 旁邊的K接過少女遞來的茶水,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賀長青欲哭無淚。
祝先生笑呵呵道:“你害得林霽差點死在那片蠻荒之地,還指望我收留你?就算我答應(yīng),林霽答應(yīng),恐怕你們的小師妹也不會答應(yīng)吧?”
一聽到“小師妹”三個字,賀長青更是有些頭大如斗,比聽到“師父”兩字還要令他緊張恐懼。
南苑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談?wù)撔┦裁?。祝先生再度看向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再轉(zhuǎn)向安安靜靜端坐品茶的K,托著腮微笑道:“你這孩子啊,眼光還是那么毒??旄鸀閹熈牧?,到底從哪里拐帶回了這么一個不俗氣的小女朋友?”
K的動作猛然一僵,茶水都濺出幾滴;南苑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臉頰通紅;而和長青更是把一口茶水噴了滿桌,差點被這句話嗆死在當(dāng)場。
祝先生卻只當(dāng)沒看見三人的反應(yīng),悠悠然說道:“完嘍,這下你們的小師妹可是板上釘釘要發(fā)好大一通火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