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參商語-3
“你這只帶了你的量,還把三分之二都給了我……”張容平一路上吃著南經(jīng)的存糧,說著是照看她,結(jié)果卻處處被她照顧,他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
“你麻溜的??!等這幫植物噴毒呢?”南經(jīng)一腳蹬他屁股上,指著前方的光芒,“快出去了!一鼓作氣出去給我打獵吃!”
張容平被她踹得腿麻地蹦了蹦,見她又從身邊沖了出去,趕緊喝了一包,把另一包放進儲存裝置里。追上了停在光芒里的南經(jīng),他看著前方的景象,和她一起呆住沒了主意。
兩人腳前一片廣闊,幾顆拔根追來的樹木震得他們腳邊時時掉落些碎石到萬丈深淵里。
張容平看看腳下讓人目眩的高度,心想營養(yǎng)液白留了。
“可算從森林出來見到光了。”南經(jīng)仰頭望著刺目的日光,微瞇起雙眼問,“你信我不?”
“嗯?”張容平看著她,眼中充滿了驚訝,“你還有辦法?”
“如果失敗,我們可能就繞著地球飛一圈了,還要在光速的摩擦力里翻滾?!蹦辖?jīng)面容自然仿佛在說著吃飯一樣簡單平常的事,說完她牽起張容平的手,對他輕松地抬抬眉。
張容平看了她片刻,按捺住心里的慌張,身上變換出裝甲,說:“我信,命可在你手里了啊。”
“放心吧,大不了黃泉我陪你,南離回去陪你爸?!蹦辖?jīng)大大呼口氣,戴上頭盔,望著腳下幾千米外的平原,雙眼中透出金色光芒。
張容平驚恐地看著她被光芒占據(jù)的眼睛,感到眼前景象一花,自己就從崖邊變成了站在平原草地上。他情不自禁地回頭望去,前一瞬所在的山崖渺小而遙遠。
南經(jīng)眼中光芒散去恢復了清明,她看著腳下四周,心跳越來越激動,她可以直接控制位置來進行光速移動,不單單只是靠時間。
“臥槽,咱們直接一路光速回去得了!”張容平興奮地說了一句,看到她的愁眉知道她是擔心她所說的同化,又連忙擺手,“開玩笑的,我們還要和周康他們集合呢?!?p> 南經(jīng)白他一眼,疲倦地收回裝甲,一屁股坐下歪倒躺在草地上,閉眼喃喃著:“哎呦喂這幾天累死我了,我歇會兒……”
“男人婆你先別睡著啊,我去抓點吃的,別等我回來你被吃了啊?!睆埲萜蕉自谒赃吳们盟哪X門。
南經(jīng)一動不動哼唧一聲表示知道了。等到身邊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她疲憊地睜開眼,伸手摸出衣領里的水晶打開,看了一眼眼神便黯淡下來。
他還是沒有給她回話。南經(jīng)在這么多年里現(xiàn)在還是習慣性地先想是不是他打算和她一起,所以他不理她的告白。想起他離開前的深吻,南經(jīng)苦笑一下,心疼自己惶惶不可終日地猜想他的心,都猜成潛意識了。
熬不住放松后席卷而來困意,南經(jīng)又閉上了眼,不知不覺還是在張容平回來前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軍人的意識讓她感到有危險,她努力從睡夢中掙扎出來,打開眼看見臉前坐著一只嬌小的貓,脖子上放著它尖銳的小爪子。
貓的臉對著一邊,只把側(cè)臉留給地上的南經(jīng),眼睛里冷如冰。
南經(jīng)的緊張神情剎那間消散,抬手摸摸它的頭,輕輕笑著說:“舔蛋貓……”
貓聞聲立刻把頭轉(zhuǎn)向她,臉上全是不可置信,張張嘴,聲音里帶著顫抖:“你還記得我?!?p> “這輩子就見過你一只貓?!蹦辖?jīng)抓著它收回指甲的爪子坐起,打量了它一眼,笑著說,“變瘦了啊?!?p> “你怎么加入軍隊了?你不是說你不是軍隊的人嗎?”貍花貓感到自己被欺騙,語氣里都是質(zhì)問。
“你很生氣,后悔沒有殺了我,是嗎?”南經(jīng)抱膝垂眸,思索片刻扯著嘴角輕輕說。
“如果那時我知道你真實身份是人類軍人,我會動手?!必偦ㄘ堊兂扇诵?,那個高高瘦瘦的陰柔男人坐在南經(jīng)對面,冷冷地看著她,“我接了暗殺你的任務,但是我不殺普通人,你的偽裝真好?!?p> 想起無憂無慮的以前,南經(jīng)嘆口氣,眼中是藏不住的哀傷和落寞,她說:“那時候我真的不是,后來才加入的……”
貍花貓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在我們獸族追殺榜上,都是在檔軍人?!?p> 南經(jīng)抬眸看了眼面容嚴肅的他,反應過來后笑了笑,解釋:“我真的不是,天賦都注銷了幾年,只是帶了槍而已?!?p> 貍花貓冷笑一下,抬起手腕點開一個屏幕翻了幾頁給南經(jīng)看,一言不發(fā)只看她愣住的臉。
屏幕上是她的資料,入伍時間是她激活天賦能力那天,而在伍時長是無間斷的十三年。
“你們更新落后吧?”南經(jīng)皺眉不相信。
“你的照片都是和現(xiàn)在一樣的,這個系統(tǒng)會自動捕捉你的動態(tài),再說照你說的中間退伍那么多年,那么久都不能讓系統(tǒng)捕捉到?”貍花貓關了屏幕咬牙說,“你不是軍人獸族怎么可能在追殺榜?你還想怎么爭辯?”
南經(jīng)張口結(jié)舌,腦里一團混亂,她的確是注銷了天賦能力,難道南離沒有給她辦退伍手續(xù)?南經(jīng)猛地頓悟,難怪她大三一進軍隊就升到了中尉,她還納悶呢軍隊還能記錄一個退伍人的擊殺。
“我……”南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氣勢洶洶的貓,實質(zhì)上她真的騙了他,“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啥,還好當時我不知道!要不早死你手里了對不對!哈哈哈……”
貍花貓冷眼看著她的干笑,“哼”了一聲。
哼個屁,她被追殺他還有理了。南經(jīng)在心里嘰歪,悄悄白了他一眼。
“你又在想什么?”貍花貓立刻發(fā)現(xiàn)她的微小動靜。
“你干啥??!那你現(xiàn)在和我打一架吧!”南經(jīng)皺眉說,被他壓制得很憋屈。
“你為什么不辭而別?!必偦ㄘ堃话炎ミ^她的手,靠近她的臉逼問。
“???”南經(jīng)看著他逼近的臉,驚恐地睜大眼睛撐地后仰身子,把臉離他遠點。
“你騙就騙,為什么消失?你為什么不繼續(xù)騙下去!”貍花貓緊箍著她的手腕,發(fā)狠的臉像個孩子一樣稚嫩純真。
“啊?”南經(jīng)懵逼地向后縮著,無奈卻被他大力抓著,她思量一下,偏頭看著一邊說,“加入軍隊我所有東西都被格式化了,不但是你,所有人我都被迫斷了聯(lián)系……而且我走了你可以找別人要小魚干呀,寵物那么少,你這貓肯定能在人類里混得風生水起……”
南經(jīng)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們只是給小魚干的關系,沒有其他延伸。
貍花貓聞言狠狠甩開她的手,說:“做寵物?搖尾乞憐?做作地靠逗人類換食物?那是我們的恥辱!”
南經(jīng)揉著發(fā)紅的手腕,想著大學那兩年他分明就是以寵物的身份陪在她身邊,看著他近似抓狂的表情,眼睛發(fā)澀說不出話。遠處張容平的身影漸漸靠近,她緊張地對早已發(fā)現(xiàn)張容平的貍花貓說:“你快走!我不知道他對獸族的仇恨度,你先走!”
貍花貓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變成貓?zhí)剿砩?,用濕潤的小鼻子碰了碰她的臉頰,伸出粉紅小舌頭舔了一下,在張容平走來前一躍消失在草叢里。
南經(jīng)感受著方才臉上的磨砂觸感,抬手捂臉,按捺住慌張的心跳,她是被偷親了嗎?
“你怎么了,表情跟吃了屎一樣?”一手拎著兔子的張容平走到南經(jīng)旁邊,把手里的大把木材枯草扔到地上,看了看四周呼口氣說,“剛才我眼花了,還以為你這里有其他人?!?p> 南經(jīng)不知道怎么說,又懶得騙人,只好一聲不吭地用手上擺木材的動作來掩飾。
“我和周康聯(lián)系了一下,他們就在這個平原上,還在降落地附近,我們繼續(xù)慢點走等他們來。”張容平一邊剝著兔子的皮,一邊說。
南經(jīng)看著他那屠夫的動作,咧咧嘴問:“喂喂你知不知道南離被搞到哪去了?!?p> “你不知道嗎,所有中立部門部長都被調(diào)去太空作戰(zhàn)部訓練營了。”張容平聞聲停下手,抬頭驚訝地看她那擔憂的神情,接著說,“高度集訓,傳達機應該是被收走了,這段期間肯定是安全的,你別太擔心?!?p> 南經(jīng)皺眉,不能理解地問:“為什么讓他們這些地面的人去啊,太空和地面不是兩個分開的互相不干擾的嗎?”
“就是要搞他們唄,太空基地的人都懶得和地面折騰,所以反動那些明目張膽的動作,他們也不管。”張容平聳聳肩,收拾了兔子用木棍串好。
都什么玩意,南經(jīng)憤憤地拿腳跺地,忍不住罵著:“都是一群老烏龜,地面的那個傻逼元首更加是個縮頭王八!”
張容平“喲呵”一聲笑了,烤著兔子說:“臥槽男人婆膽子挺肥啊?!?p> 南經(jīng)胸悶得很,咬牙切齒地說:“切!唇寒齒亡,這么賣我們,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我也好奇,元首怎么這么沒腦子,被莫林一逼就把中立全交出去了。”張容平接著緩緩說。
“唉!”南經(jīng)恨鐵不成鋼地重重嘆了口氣,“媽的早知道這么窩囊廢,當初我們就不該投他!”
“歇歇,別激動,歇歇~”烤著兔子的張容平看她那副模樣,樂不可支地說,“吃完咱們就接著出發(fā),路上等周康和杰西?!?p> “噢?!蹦辖?jīng)抱膝坐在風中,眼饞地看著他手里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