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臺的縫隙照進閨房,金黃的暖光鋪灑地面。
昨夜香爐中點燃的安眠香還未燃完,香爐口灰白色煙霧冉冉升起,飄散在空氣里。整個秀致雅靜的臥房里滿是清香。
喜卿如啟唇低微的呻吟一聲,微光印著柔和的眉眼徐徐睜開,她腦海有些昏沉,扶著頭坐起,脖上突然傳來絲絲刺痛感,昨晚的事情浪潮般涌入大腦,她竟然被人輕浮了!想到此精致的面容陡然冷若冰霜。
一向溫和與人和善的她此時憤怒極了。
于是,在一個鳥語花香的破曉黎明之際,安靜的朗霞院傳來碎裂聲,正在喂雅山與小寶的小孟聽見院兒傳來的巨大動靜,匆匆跑來,看見原本好端端的檀木紅桌此刻碎裂無辜的躺在地上。而喜卿如正裝云淡風輕地站在一旁。
她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這紅木桌怎么也要百十斤,無緣無故就碎成幾瓣。
“喜小姐,這桌子怎么壞了?”她結結巴巴地問著。
喜卿如一臉無辜地看她:“我也不清楚,我走過來它就自己壞了?!?p> 自己壞了?小孟想半天也想不出來什么理由能讓它自己壞,最后只能歸罪與時間太久的緣故。
小孟說:“那我馬上收拾一下,喜小姐沒受傷吧?”
喜卿如緩緩點頭,輕飄飄地說:“那你收拾吧,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小孟一臉糾結地蹲下,結果看著桌面上有一處深深的掌印,而那嬌小掌印明顯就是女人的手。
喜卿如來到顧維鈞的院子,這是她除了昨夜第一次來這里,與夜晚看到的情景感覺很不一樣。院門敞開,看來顧維鈞也起床了。
“喜小姐,早上好!”管家一臉驚訝地叫著,還是第一次在這里看見喜卿如,平時只能在花廳和餐廳看得見。
“管家,三公子可起床了?”
喜卿如跟著管家進入院兒里,昨晚那男子的氣息完全消失,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若不是脖上的牙印,她都以為是夢一場。
管家道:“已經(jīng)起來了,我?guī)タ蛷d里坐坐!”
原本天氣炎熱,現(xiàn)下還害她戴著一條絲巾才能出門,那登徒子還故意在上面壓入真力,一時半會兒根本好不了。
喜卿如心里惱怒,這大熱天戴條絲巾不是故意惹人懷疑嗎?這該死的家伙。
喜卿如說:“不用了,我四處看看,這院子很漂亮?!?p> 管家笑:“好的?!?p> 管家站在一旁目送她遠去,她走走停停狀似欣賞院兒內(nèi)景色,很快就穿過長廊來到昨夜遇見那人的后花園,院中亭子里站在一人,她當即加快腳步走過去,待看清后目光微頓,微微放慢步伐。
那人是顧維鈞!
他穿著灰色棉質(zhì)襯衣,襯衣的下角扎進白色長褲里,修長的手指揣在褲子的口袋里,而他面前的亭子扶手上放著一碟魚食,一手正捏住幾粒魚食投喂,小湖里魚兒爭先恐后奪食。
破曉的微光照在他光潔白皙的側(cè)臉,卻透著幾分冷峻,忽然,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對上她的眼眸,好看薄唇微泯,泛著迷人的光澤。
他微偏著頭注視著她,神態(tài)動容,喜卿如從他目光中感受到一種溫柔。接著,他放下魚食,低頭用一旁的濕巾擦拭長指。
顧維鈞放下濕巾,緩緩抬腿走向她,他帶著幾分沙啞的笑意說:“稀客,你竟然來我院子了!”
喜卿如怔兩秒,這才回過神點點頭,剛才她似乎著迷與他的美色了。
“公子今日休息?”現(xiàn)在還連衣服都沒有換上。
顧維鈞笑意有些散漫,“嗯,今天去別墅,你的衣服都送過去了嗎?”
喜卿如說:“送過去了,這么早過去?”
顧維鈞看她,“早點回去,你好熟悉一下環(huán)境。”
喜卿如心臟猛跳一下,不知該如何作答,便沉默了一下。
顧維鈞見她不語,眼角閃過一絲失望,心底嘆口氣,問道:“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兩人肩并著肩走著,喜卿如說:“嗯,對了,上回公子說要帶我見一個人,什么時候有空?”
顧維鈞腳步一頓,上回確實說要帶他去見宮晉安,可是宮晉安的態(tài)度卻讓他擔心。
顧維鈞移開目光,說:“他最近有點事抽不開身,下回帶你去見。”
喜卿如不疑有它,“不知道這位高人來自何處師承何門?”
顧維鈞見她對宮晉安如此感興趣,反而有些不悅,上回都不見她這么有興趣。
“我也不清楚,下回見著了可以問問?!?p> 喜卿如沒有注意顧維鈞下沉的語氣,一顆心還放在昨晚那個人身上,心底琢磨著昨晚的那個男人是否就是顧維鈞口中的那位高人,如果真是的話,那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目的為何,而且還在顧維鈞的院子里。
喜卿如又問:“這位高人時常在朗浦院出現(xiàn)嗎?”
顧維鈞面色難看道:“不,他不會來這里?!?p> 不會來這里,那昨晚的人……她突然沉默下來,顧維鈞側(cè)臉看她卻見她一臉的深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底更是一團無名之火冒出,她對宮晉安就這么感興趣?
“用早餐吧,有空我?guī)闳ヒ娝?,”顧維鈞語氣淡淡地說,心底卻再也不想提起去見他的話了,還沒見呢就對他如此好奇,見了還得了!
喜卿如抬起頭還想問什么,卻見他面無表情,頓時將嘴里的話咽了下去。
她關心地詢問:“公子是有不舒服嗎?”
顧維鈞懶懶地抬了下眼皮,“沒有,大概沒睡好?!?p> 喜卿如微頓道:“怪不得臉色這么差?!?p> 這句話說完,顧維鈞的臉色似乎更差了,抿著嘴漫不經(jīng)心地問:“是嗎!”
喜卿如重重地點下頭。
顧維鈞咬緊牙關恨不得捏死這個小女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自己反復側(cè)面敲擊她,還故意裝傻無視過去。
顧維鈞深吸一口氣,側(cè)過臉正想說什么,忽然瞥見她脖頸上露出一個紅印,正好隱藏著絲巾下面,他腦海哐當一下像是被人捶一下,當即停下腳步。
“你的脖子怎么了?”
喜卿如一愣,飛快地捂住脖子,“沒什么,應該是過敏了。”
那模樣分明是心虛。
顧維鈞漆黑的眼眸逼近她,眼中宛若暴風雨聚集般,周身溫和的氣勢陡然轉(zhuǎn)變,變得盛氣凌人還帶著一絲可怕的陰沉。
“過敏了?”他從牙縫里陰森地蹦出幾個字。
喜卿如無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眼睛不自然飄向一旁。
“好像是的,昨晚可能被蚊蟲給咬了,太難看我就給遮起來?!?p> 顧維鈞簡直快被氣笑了,他是男人自己還不清楚嗎?那很明顯就是牙印,她居然面不改色地騙他說蚊蟲咬的!
顧維鈞見她垂著眼,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更是怒發(fā)沖冠,可就在怒火快達到峰值的時候他竟然冷靜下來。
“那一會兒要醫(yī)生來給你看看,別是什么毒蟲子,這山上什么都少就是蟲子多,”他眼神變得淡漠疏離,連口吻都不復之前的溫和。
喜卿如一時沒從他的言語中緩和,加上他分明冷淡下去的態(tài)度,神色定了定,緩緩道:“謝謝公子,我已經(jīng)抹了藥,沒有什么大問題?!?p> “既然沒問題,我就不用多此一舉了?!闭f著,顧維鈞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收回眼神,與她擦身而過。
喜卿如被他冷漠的態(tài)度打得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收回手時,頸子上殘留的牙印竟然又開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