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虜雖精銳,但人數(shù)畢竟有限,就算有吳三桂聯(lián)合,又能抵住我大順天兵八十萬?
鄭恩你的年齡讓我很驚訝,但這次你拖延時間的伎倆不過如此,失陪……”
一支短銃讓李過的聲音戛然而止。
鄭恩是很想跟李過繼續(xù)聊到天黑的,但是“八十萬”大軍給足了李過的底氣,鄭恩也不知道這“八十萬”大軍的水份有多大,但是他知道李過是完全不會再談下去了。
既然如此,非戰(zhàn)不可了,既然非戰(zhàn)不可,那么就先下手為強。
“父親小心!”
“賊子安敢!”
陪同李過的李來亨和劉亮給嚇壞了,誰也沒有想到這鄭恩會這么不要臉,光想著鄭恩他們沒見帶弓箭,背上的長銃也沒動,哪知鄭恩這黃口小兒一言不合,就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桿短銃,還是沒有火繩的那種。
這沒有火繩的火銃,還是短銃,三位窮苦出身哪里見過,更不會想到。
這鄭恩也太無恥了些,無恥至極。
李過在暗罵,心卻成了死灰,死定了,這么近的一銃,鄭恩也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怎么看也沒了躲避的機會,而且哪怕他是亳侯,中了鉛彈一樣會中毒而死。
李來亨是不想李過死的,父子情深啊,劉亮也是不想李過死的,他已經(jīng)有了失北京之過,再來個折損主將,還是新順王最看重的侄兒,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李過。
那么他劉亮想活都難了,除非跟李侔一樣投了鄭恩,不過“喪家之犬”鄭恩,哪有“天下共主”李自成更好。
不想李過死的還有很多,但這比不過鄭恩要李過死。
“啪~”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之后就是鄭恩的叫罵:
“尼瑪?shù)?,什么鬼玩意!西洋貨一樣靠不住。?p> 鄭恩是真氣??!總是笑嘻嘻的他,何嘗有過這樣的破口大罵,李過死在戰(zhàn)前,這是對接下來的作戰(zhàn)十分有利的,甚至是已方堅持到天黑的最大依靠。
可偏偏這西洋燧發(fā)短銃竟然啞火了。
鄭恩破口大罵的同時,已經(jīng)在慌亂與憤怒中再次將扳機復(fù)原再扣下。
“砰~”
這一次燧發(fā)短銃打響了,不過李過、李來亨、劉亮都有了時間做出反應(yīng)。
早在之前李來亨伸手去救李過的路上,早在之前,劉亮已經(jīng)取下了弓箭,準備拿下鄭恩,試著求一線生機。
只有李過以為自己死定了,在多愁善感,誰也沒想到這看起來優(yōu)秀無比的短銃會啞火,這鄭恩將扳機復(fù)原再扣下也是麻利。
“當(dāng)~”
李過只來的及在李來亨的拉扯下彎腰躲避,卻是弄巧成拙,鉛彈擊中了頭部,更確切的說是頭盔。
李過只覺腦袋被巨錘錘了一下,之后又被一個鐘罩著腦袋,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除了錘擊的眩暈就是嗡鳴的眩暈,雙重眩暈,想不倒都難。
“父親!”
李過被鉛彈擊中頭部,從馬上摔下,李來亨著急的大喊,喊的那叫一個慘烈,手順勢一撈,將李過的“尸體”撈到了自己的馬上。
劉亮聽著李來亨慘烈的呼喊,心中就是一個咯噔,這是死主將了呀,如果不拿下鄭恩,他是死定了,拿下鄭恩都有個活罪難逃。
“嗖~”
羽箭從劉亮的手中飛向鄭恩,鄭恩卻是不管不顧,只是反手去取背上的輕型燧發(fā)番銃。
這李過可沒死,李過雖然頭在流血,人也倒了,但鄭恩看得清清楚楚,李過只是頭盔被擊中,鉛彈被鐵頭盔的頂部幅度,滑的不知飛哪去了。
短銃本就不是什么大威力破甲銃。
或許有一些碰撞讓他的頭部受傷,但絕對是皮外傷。
這不補刀,一會可就滿血復(fù)活了。
鄭恩其實也不知道李過已經(jīng)暈了,畢竟他也沒試過將自己腦袋耳朵都罩住的鐵頭盔,被人重重的敲一下的滋味。
“當(dāng)~”
劉亮發(fā)出的羽箭正中鄭恩胸膛,已經(jīng)取下番銃的鄭恩在舉槍瞄準,尾羽還在顫抖的羽箭,仿佛根本無法拿鄭恩怎么樣。
鄭青狼急了,弓箭早已入手,對著劉亮就要發(fā)射。
“射李過!”
鄭恩仿佛側(cè)面長了眼睛,不用看都知道鄭青狼要做什么,鄭青狼將箭頭對向了李來亨懷里的李過,鄭恩的番銃也是如此。
這個時候李來亨才看清,這不是普通的火銃,不僅是非大明款型,還有著兩根槍管,這是類似三眼銃的雙管火銃!
鄭恩還是兩個扳機都同時掰到擊發(fā)狀態(tài)的。
“鄭恩!”
“希屢屢!”
“碰碰~嗖~”
李來亨撕心裂肺的呼喊,戰(zhàn)馬的嘶鳴,銃與箭的齊射,各種聲音混雜。
想著拿下鄭恩的劉亮,用死灰的眼睛看向李來亨方向,當(dāng)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戰(zhàn)馬時,瞳孔中多出了一些死灰復(fù)燃的光。
劉亮看到了希望,鄭恩是感覺絕望了,這李過也真是命大,這李過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不就是義父嗎?又不是生父,有必要那么拼命嗎?
鄭青狼先一步的羽箭被他用身體擋住,特意錯開羽箭的兩枚鉛彈,被李來亨拉的人立而起的戰(zhàn)馬擋住。
羽箭與鉛彈是錯開的,鄭恩早就想到了李來亨會利用戰(zhàn)馬擋鉛彈。
做了那么久流寇,其實跟馬賊差不多,這御馬的技術(shù)絕對是杠杠的,鉛彈是含有鉛毒的,鉛又是軟的,很容易在肉體內(nèi)爆開,中了鉛彈非死即殘。
李來亨絕不會讓李過真的中了鉛彈,讓戰(zhàn)馬人立而起擋子彈是必然,但鄭青狼的羽箭是先至的,這樣以來李來亨很容易就會先一步拉起戰(zhàn)馬人立,那在戰(zhàn)馬落下的時候,自己的兩顆鉛彈就到了。
可一切出乎所料。
“嗖~”
劉亮的羽箭又一次沖鄭恩而來,鄭恩這一次沒有硬抗,況且這羽箭是沖自己腦袋來的。
鄭恩猛然撲在了馬背上,羽箭幾乎貼著頭皮飛過,“當(dāng)”的一聲響,鄭恩知道李過絕對是短時間醒不過來了。
羽箭劃過鐵頭盔都讓自己一陣眩暈,鉛彈擊中的,李過還能清醒了?
“回陣!回陣!”
鄭恩大聲招呼鄭青狼,人毫無形象的趴在馬背上,往已方軍陣跑,劉亮剛想再拉弓,打轉(zhuǎn)馬頭了的鄭青狼一個回身,一根羽箭也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