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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嵐如畫

第一百五十八章 備戰(zhàn)

山嵐如畫 學不乖的阿呆 4423 2020-06-29 11:07:33

  齊弘煊起兵造反后,齊青嵐各方面做了緊急部署。

  永樂帝治國無方,東昊早年被涼國侵伐蹂躪,后又被北武割去一塊國土,國力日衰。齊青嵐初接手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尚來不及理清朝政、整肅吏治、振興國力,便爆發(fā)了內戰(zhàn),不管是從財力上還是兵力上,都捉襟見肘。

  齊青嵐很清楚以東昊目前弱小的現狀,經不起什么風浪。因此甫登基,便分別派使臣赴北武和南楚,交好鄰國,尤其是北武。

  北武呆了三年,齊青嵐很清楚靖安帝好大喜功,睚眥必報的性格。自己假死逃生,欺瞞靖安帝,如果沒有個合適的說法,必定會激怒他。而如今局勢尚未穩(wěn)定的東昊,根本承受不住靖安帝的怒火。

  所以齊青嵐一口咬定是永樂帝化龍救起自己,并告訴自己時日無多,必須速速回去繼承皇位。齊青嵐著力描述了齊弘煊是如何如何陰險殘暴,導致自己即便生還也不敢暴露,還望靖安帝寬宥隱瞞之過云云。

  齊青嵐不但寫了親筆信解釋此事,還懇切地感謝了三年來靖安帝在上京對他的照顧,說從小在婁后和齊弘煊的欺壓下掙扎求存,忍氣吞聲,毫無地位,只有在北武才得到關心和尊重。而且此次落水,除了永樂帝的相救外,也是托庇于靖安帝的福澤,才引得上蒼垂憐,逃過一劫。對靖安帝的功德又大肆吹噓了一番。

  靖安帝聽得順耳,考慮到自己女兒硬拉著齊青嵐去游河導致他險些喪命,有些理虧。再說木已成舟,留這么個好掌控的人統治東昊,也對自己有利,便借坡下驢,沒有追究齊青嵐擅自逃脫之責。

  如今東昊內亂將起,為了避免靖安帝趁火打劫,齊青嵐只好又派了使臣帶了禮物出訪北武,言道自己對北武有感情,早已把北武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鄉(xiāng),東昊愿與北武永結兄弟之好。

  齊青嵐放低自己身段之舉引起了國內一些士子的不滿,認為他過于軟弱可欺,對北武如此低聲下氣,有損東昊國威。

  齊青嵐卻是知道,力量才是尊嚴的來源。如今形勢所迫,不得不低頭。但有朝一日他一定會讓東昊變得強大起來,到時候,再沒有人敢輕視、欺壓東昊!

  如今已有部分郡縣發(fā)生叛亂,但大部分的郡縣還在觀望。齊青嵐知道,那是他們在觀察到底誰能贏。別看現在五個州有四個州還在自己手上,少部分的郡縣叛亂還容易控制。只要自己在這場戰(zhàn)爭中落了下風,觀望的郡縣就很可能會迅速倒向齊弘煊一方,局面將變得不可收拾。所以,必須打敗齊弘煊主力,即以王剛率領的光武軍為核心的青州軍!

  如今兩邊都在積極備戰(zhàn),青州軍暫時還沒有動作。齊青嵐知道一旦青州軍動了,那便是兩邊的殊死之搏。

  東昊國庫空虛。為了籌集軍資,齊青嵐帶頭縮減了宮中的用度,從內庫中撥了大半銀錢出來,將宮中珍寶變賣,貼補軍資,并向天下發(fā)表了慷慨激昂的討逆檄書,號召百官及鄉(xiāng)紳富商捐資。

  姜朝陽等人帶頭捐贈了大筆銀錢。鑒于齊弘煊的惡劣名聲,朝野內外響應的人不少。軍資的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

  王剛是嫡系光武軍出身,要對付他,只有召集其他的光武軍。如今其他的光武軍,主要分布在與北武草原接壤的蓋州。

  齊青嵐暗中派人與穆重山接洽,請他對蓋州多加照拂。得到穆重山的支持后,齊青嵐將蓋州的光武軍調到了青州邊境,僅留地方軍鎮(zhèn)守蓋州。并從東都和相對平靜的并州調了一些軍隊,準備開往青州。

  齊青嵐不敢過多調取其他州的兵力。他將那些兵力留在當地鎮(zhèn)壓叛亂,并預防可能發(fā)生的其他叛亂。

  如此一來,齊青嵐能動用的便是兩萬五千光武軍,五千禁軍,一萬京城常備軍,三萬地方軍。

  齊弘煊的青州軍則由兩萬光武軍,六萬多當地守軍組成。齊弘煊的軍隊要留兩三萬駐扎在各個城池,能出戰(zhàn)的約六萬人。

  看似齊青嵐的兵力略微多些,禁軍和京城常備軍的裝備和訓練也要優(yōu)于地方軍。然一般來說,攻城要比守城多一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取勝,而且禁軍和京城常備軍雖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很少經歷實戰(zhàn)。青州軍則不一樣,青州位于東昊北武交界處,久歷戰(zhàn)爭洗禮,上過戰(zhàn)場的有經驗老兵多。齊弘煊要打敗齊青嵐不容易,齊青嵐要攻破青州卻也不容易。

  戰(zhàn)事若是僵持下去,對東昊本就脆弱的國力來說,是難以承受的巨大損耗和打擊。然而齊青嵐實在抽調不出更多的人手。

  思慮再三,齊青嵐在朝堂宣布將要御駕親征。

  眾臣紛紛阻止,言道萬乘之尊不可以身犯險。

  齊青嵐站在眾臣之前,鏗鏘有力地說:“君是國之君,百姓之君!如今齊弘煊叛亂,若不盡快阻止,昊國將有傾覆之危,百姓將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沒有國,沒有百姓,何來之君!國難當頭,朕豈能顧惜自身,畏縮不前!”

  “昊國的子民,每一個都很珍貴,朕想盡量減少傷亡。不光是我方的將士,齊弘煊的叛軍中,也有很多被齊弘煊蒙蔽,被裹挾的無辜士卒、百姓,他們也是朕的士卒、百姓!朕親上戰(zhàn)陣,一能鼓舞士氣,二能根據瞬息萬變的戰(zhàn)況及時作出反應,三能感化叛軍士卒百姓,攻心為上,減少傷亡。”

  齊青嵐動情地說:“原先四國并立,旗鼓相當。這十年來,涼國滅,北武興,我昊國則越來越弱。昊國百姓太苦了,昊國經不起折騰了!如今朕甫繼位,便爆發(fā)內亂,而昊國周圍群狼環(huán)伺,再拖下去,昊國就有步涼國后塵的危險!只要能盡快結束戰(zhàn)爭,讓百姓能得以休養(yǎng)生息,讓昊國有中興的希望,奉上我齊青嵐一條命又如何!”

  一番話說得眾臣熱血沸騰,心悅誠服。沒想到危難關頭,這位年輕的陛下竟如此慷慨果決,奮不顧身。有如此之君,何其幸也,昊國中興有望了!什么軟弱可欺,什么畏懼北武,都是表象,陛下這是忍辱負重!

  眾臣紛紛拜倒,臣服在齊青嵐的腳下,山呼萬歲,齊稱愿肝腦涂地,誓死追隨陛下,討伐逆賊!

  孟家平反的事通過齊青嵐的私信第一時間送到了壽春睿王府。

  孟云婳看到這個消息,淚流滿面。

  父親、母親,你們的污名終于洗清了!孟家,終于重新拿回了應有的榮耀。父親,您在天英靈,可以安息了!父親、母親,好想來看看你們,孩兒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們說。

  師父、師娘,你們沒有白白犧牲。我還活著,我過得很好,你們不要擔心。我?guī)颓鄭箠Z回了皇位,青嵐也已經幫你們報了仇。此生已無法報答你們的恩情,來世請還讓我做你們的弟子,承歡膝下。

  最讓孟云婳高興的,是青嵐找回了胡崇禮的外室。

  當年胡崇禮把他們安置在自己偷養(yǎng)外室的地方,外室被他暫時送回了她的娘家。也虧得如此,他們逃跑后,胡崇禮的一家成了承接齊弘煊怒氣的出氣筒,都被以謀逆的罪名殺了,家產也都被抄沒,唯有這位外室成了漏網之魚。

  胡崇禮謹小慎微,把家里人看得很重,偏偏因為她,慘遭滅門之禍,這讓孟云婳一直深感愧疚。驚聞胡崇禮居然還有個家人存活,更讓人高興的是她居然還懷了胡崇禮的遺腹子,這簡直讓孟云婳喜出望外。青嵐真是太有心了,知道她對這事耿耿于懷,繼位后便開始尋找這位外室,如今終于讓他找著了。

  孟家平反了,青嵐卻反常地沒有催她回去。

  孟云婳很快就聽聞了齊弘煊起兵造反的事,也明白了青嵐沒有催她回去的原因。

  東昊的形勢孟云婳很清楚,她很擔心昊國的將來,擔心青嵐,將門的熱血在她體內燃燒起來。

  我是忠勇公孟岳峙之子,身上流淌著父親忠烈的鮮血,背負著昊國柱石的家門榮光!現在昊國需要我,光武軍需要我,我能助青嵐平息這場內亂!

  孟云婳的心已經飛越了萬水千山,去往那被戰(zhàn)爭硝煙籠罩的故國。

  孟云婳特意讓侍女去大門那候著,楚琮一回來就被侍女請到了風荷苑。

  “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險了!”楚琮一聽孟云婳的計劃就皺起眉頭反對。

  今日在朝堂上公布了因貪墨案出現的空缺的任命,嘉慶帝雖然對楚琮這邊略有照顧,但在楚煜那邊的阻撓下,最重要的左相一位,卻給了一位中立的老臣。如此一來,在勢力對比上,楚琮這邊就明顯落了下風。

  楚琮諸事不順,心里本就著急窩火,一回來還碰上孟云婳要拖延婚期回東昊,這怎能不讓他惱怒。

  “昊國需要我!昊國畢竟是我的母國,如今母國有難,我怎能坐視不管!”孟云婳說:“我盡量不上戰(zhàn)場,就在后面指揮行么?你放心,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

  “戰(zhàn)場殘酷,刀劍無眼。不是你不沖鋒陷陣,就能保證安全的!”

  “就算危險我也要去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昊國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可用!你只是位女子,國家興亡這樣的大事,自有男人們去承擔,何需你一個女人沖在前面!何況,你別忘了,父皇對你有多疑忌!為了滿足你的愿望,我已經努力將婚事拖延至今。如今,眼看婚事就在眼前,你卻要回東昊!”楚琮的臉色很不好看。

  孟云婳看看楚琮臉色,想起楚琮的難處,緩和了口氣說:“并非我食言,故意拖延婚期,實在是形勢危急,情況特殊。只要光武軍散了,齊弘煊的其他軍隊就不足為慮。我答應你,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我一定回到你身邊!”

  楚琮忍住氣,說:“婚事在即,可否等成親后再回東昊?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可是戰(zhàn)機稍縱即逝。如今形勢這么險峻,如何等得了!”

  見孟云婳如此固執(zhí),楚琮的火氣漸漸上來,他加重了語氣說:“你是將要做睿王側妃的人,地位尊貴,實在不宜拋頭露面。你一個女子,若是成天與粗鄙的軍中男子為伍,喋血沙場,女德何在?你有沒有想過世人會怎么看你?”

  “我本來就是這么長大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會以云影的身份出戰(zhàn),不會影響睿王府的聲譽的!”

  孟云婳堅定地說:“再說,與個人榮辱相比,國家的利益更重要!”

  “以前是以前,出嫁從夫!以后你將成為睿王府的人,成為楚國的一份子!你現在更應該考慮的,難道不是我大楚和我睿王府的利益么?”

  “就算我嫁給了你,我也不能忘記自己的根?。 ?p>  孟云婳急了,脫口而出說:“更何況,我現在還沒嫁給你呢!”

  說完這話,孟云婳就有些后悔了。

  果然,這話觸到了楚琮的逆鱗。

  楚琮怒道:“是啊,你還沒嫁給我呢!先是為了齊青嵐你要晚些成婚,如今又是為了他,你要重返東昊!我們的婚事你一拖再拖,你是心有猶疑,沒下定決心嫁我吧!說得倒是大義凜然,誰知道你到底是擔心昊國,還是擔心齊青嵐!”

  楚琮終于將壓抑已久的憂慮和妒意宣泄了出來:“我只是個皇子,能不能奪得儲君之位還很難說,不像某人已經登上了至尊之位!我早有妻室,無法給你正妻的位置!我更沒有與你青梅竹馬長大的深情厚意!他才是你更好的選擇,對吧?”

  孟云婳呆了,她沒想到楚琮居然會這么想,這么忌憚青嵐的存在。驚才絕艷高高在上的第一公子內心居然是這么不自信。這就是他不顧影響,不顧周圍人包括孟云婳自己的阻止也要給她一個盛大婚禮的原因么?

  話一旦開了口子就收不住了。

  “你只考慮昊國的需求,齊青嵐的需求,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你這么一走了之的話,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對我聲譽的影響,會給我?guī)矶嗌俑鞣降膲毫??在你心里,齊青嵐和我,到底哪個更重要?是不是齊青嵐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

  一連串的質問攪得孟云婳一陣暈眩。

  她慘白著臉說:“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其他人都不過是親情、友情而已。為了你,我甘心情愿拋棄家國親朋,跟著你來到壽春,被困在這一小方天地。而你,竟這么看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能信我對你的一片真心?是要我剖心自證么?”

  楚琮抿緊嘴唇不說話。

  孟云婳扶著桌子,無力地說:“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請回吧!”

  楚琮看看孟云婳,欲言又止,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走了。

  孟云婳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

  我們之間,怎么會走到這一步的呢?今天的你,太讓我感到陌生了,那么多疑,那么自私。難道我以前看到的,都是幻覺?到底哪一面的你,才是真實的你?

  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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