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九歌說完后,姬御景沉默了。
記憶被帶回遙遠(yuǎn)的衡山處。
慈眉善目的老人盤腿坐于衡山之巔,望著連綿不斷的山體,靜靜的問他,修煉的初心是什么。
那時,他怎么回答來著?
噢,對了。
他說,希望天下太平,盛世安寧。
想到這里,回憶被拉到了一座威嚴(yán)的皇城處。
繁華森嚴(yán)的皇城里,有這樣一座宮殿。
它雜草叢生,渺無人煙,深夜還能聽到野貓的嚎叫聲,詭異,凄厲。
姬御景第一次踏進(jìn)這里的原因,是為了給他母妃收尸。
那個輝煌半生卻從未得到他父皇寵愛的可憐女人,不堪屈辱,一頭撞死在冷宮的枯井邊。
他回到皇城所聽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他母親薨逝的消息,當(dāng)他拖著疲軟沉痛的身子到達(dá)他母妃面前時,他母妃的血幾乎流干了,鮮紅的血淌滿地板,駭人刺眼。
姬御景伸出的手都是顫抖的,眼里的哀傷幾乎讓人溺斃,他絲毫不在意女人的慘狀,將她攬進(jìn)懷里,像兒時跟他母妃撒嬌一般,頭顱深深埋在他母妃的脖頸處。
半響,
傳出一道壓抑的啜泣,最后悲泣慢慢變大聲,痛哭的撕心裂肺和無助。
那時,他修煉的初心變了。
他決定,要傾覆這江山為他母妃陪葬,讓皇城內(nèi)的人,一個一個變成亡靈,為他母妃祭奠。
聶九歌見對面的男人陷入沉思后,神情從哀戚變到瘋狂的扭曲,只是眉頭一挑,并沒有催他。
許久,姬御景被拉回現(xiàn)實(shí),他幽深的眸光看著面前那個不慌不忙,很有閑情雅致的女子,仿佛想從她臉上盯出點(diǎn)什么,然而,女子除了平靜就是平靜。
半響,大殿才響起他略低啞的聲音。
“玉佩,是我?guī)煾到o我的圖,靈力,也是我?guī)煾杆?。?p> 姬御景誠實(shí)說出,在絕對的能力面前,低頭,又如何。
要說他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diǎn)是什么,那絕對是識時務(wù),這一點(diǎn),在皇城時,他便學(xué)得通透了。
昨日他不說,著實(shí)是因?yàn)閷υ凭撞环?,尚有一絲反抗心理。
“你師父,是何人?”聶九歌問道。
“衡山的大師。”
“衡山。”聶九歌垂下眼簾細(xì)細(xì)琢磨這兩個字,心思微沉。
又是衡山!
如果沒記錯,阿炎他柒叔的兒子也是被送到衡山上拜師的吧。
聶九歌眼簾抬起,再次問道:“白家的事,你知道是誰做的對吧?!?p> 她的話并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語氣里帶著堅(jiān)決的肯定。
姬御景眼眸一閃,然后垂眸輕笑,再次看向聶九歌的眼神里帶著贊賞。
“我確實(shí)知道?!?p> “是安家吧。”聶九歌撇了姬御景一眼,淡定的開口。
姬御景這次眼里帶上了訝異,毫無疑問,聶九歌猜對了。
他也不再賣關(guān)子了,直接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來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甭櫨鸥韫创?,笑容里帶著幾分狡黠。
姬御景一愣,足足過了十秒才品出聶九歌話里的意思。
他居然被這丫頭套話了,他懊惱的想縫上自己的嘴巴。
明明心里就什么都不知道,面上硬是一副云清風(fēng)淡,沉穩(wěn),料事如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