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套路的小太監(jiān)32
“奴才真是不知今日會有諸位大人光臨,考慮不周了!”
驛丞連忙上去賠罪,一眾侍衛(wèi)上前開始搬運行李。
而楊萬里只是從鼻子里悶哼一聲,并不買賬,轉(zhuǎn)而看向身側(cè)的女子,聲音也放輕了些許:“周姑娘,今日舟車勞頓,委屈你了?!?p> 聽了他的話,那白衣姑娘就像只被驚動的蝴蝶般,顫動地?fù)u了搖頭,飄逸地頭紗也隨之晃動。
“不委屈的,我拖累了你才是……”
這英氣男子和柔弱女子的同框,看著頗有點才子佳人話本的意味,但賀晏清上前一步,煞風(fēng)景的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本座不知,楊給事也是這般不畏人言之人,竟會孤男寡女夜宿驛站?!?p>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賀晏清高大的身姿恰好將游光蒲遮掩在了身后,擋住了對面人投來的視線。
“看來本座要恭喜楊給事另覓佳人了……那位李小姐泉下有知,恐怕也會祝福你吧?”
此言一出,楊萬里頓時變了臉色。
這話里的“李小姐”是誰,在座都心知肚明,畢竟同楊家交好的李家小姐只此一位,正是多年前慘遭滅門的李舒游。
如果這位小姐現(xiàn)在還活著,十有八九兩人是會結(jié)為秦晉之好的,只可惜……
“賀指揮使,還請不要開這種玩笑?!?p> 楊萬里忍下怒意,沉聲說道:“護(hù)送周姑娘平安到達(dá)羅廷寺是家父的意思,楊某與姑娘清清白白,并無越矩,而李小姐……”
說道此處,楊萬里沉吟片刻,“她是我摯友的胞妹,也是對我來說極重要之人……逝者已矣,還望指揮使能口下留德?!?p> 十年過去,此時聽到他已能平靜說出這悲痛事實,游光蒲默默地背過了身。
“額……我說諸位大人,時候不早了,不如先去房內(nèi)歇息吧?”
驛丞適時地開口,緩解場間緊張的氛圍。
楊萬里:“煩請帶路?!?p> 賀晏清也不再糾纏,微微側(cè)身讓他們過去,然而就在兩人擦肩而過之時,楊萬里注意到賀晏清身后還站著一個人。
那人眉目低垂,只露出半張被發(fā)絲遮擋的側(cè)臉,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楊萬里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不待他仔細(xì)分辨,那人便被賀晏清一把拉走,帶進(jìn)了房間。
楊萬里只得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的客房。
……
出于安全考慮,游光蒲和賀晏清同住一間房。
雖說兩人已同住一月有余了,但在賀府同住,與在外同住還是有所差別的。
起碼平日賀晏清沐浴之時,游光蒲一般在房內(nèi)看書,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喚來替對方搓背……
于是可以看見,在陳設(shè)豪華的上賓房內(nèi),一面巨大的屏風(fēng)橫亙在浴桶與床榻之間,上面整齊疊放著賀晏清換洗的衣物。
而在屏風(fēng)之上,投射出一前一后兩個人影。
前面的那個下半身浸泡在木桶里,雙臂貼著木桶前檐,腦袋枕上去,散落的長發(fā)隨流暢的手臂線條垂落,露出一大片背部的肌膚。
而后面的那個,則半側(cè)著身子,扭捏地將毛巾伸進(jìn)木桶打濕,往面前人的背上擦去。
感受到背上如貓抓的力道,賀晏清懶洋洋地命令道:“本座是克扣了你飯食嗎?用點力……”
游光蒲只得擼起袖子,閉著眼,兩只手一齊上陣。
“不夠,再用點力……”
“再往左邊挪挪……嘶,你擦哪兒呢!”
……等游光蒲身疲力竭之時,賀晏清終于放過了她。
賀晏清:“行了,你出去吧?!?p> 得到命令的游光蒲差點喜極而泣,一個沒注意把眼睛睜開了,正正好對上面前一塊白花花的肌膚。
非非非……禮勿視!
她怪叫一聲,甩開手上的毛巾,連忙跳著腳沖到床榻上,鉆進(jìn)被子裹了個嚴(yán)實。
聽到屏風(fēng)后淡淡的嗤笑聲,游光蒲的耳朵“騰”一下便紅了,而更糟的是,她無論如何都趕不走腦海里那片結(jié)實的肌膚,和上面交錯重疊的陳年舊傷。
……那樣多的傷只有閻王才能撐得下來吧?
也不知道是誰,敢這么鞭打位極人臣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
換完干凈的衣物,賀晏清走到床邊,鄙夷地看著游光蒲:“還不去洗?”
游光蒲倒是想洗,但她哪兒敢在賀晏清面前洗?。?p> 于是她乖巧地抱著被子下了床:“這出門在外的,奴婢就不用洗了吧……要不奴婢打地鋪睡?免得臟了大人您……誒!”
可還不待她說完,賀晏清已經(jīng)抓住她的后脖頸,無視她的掙扎,拎貓似的將她提到了浴桶上方,松手給扔了進(jìn)去。
“……不洗好不準(zhǔn)出來?!?p> 可憐的游光蒲,渾身上下濕了個徹底,苦著臉泡在溫水里,自個抱著自己。
好在她預(yù)想中的最糟的情況并沒發(fā)生,賀晏清睡下后便吹熄了房內(nèi)的蠟燭,沒有了光亮,自然也看不見她身為女子的曲線。
游光蒲大著膽子脫掉衣服,快速地清洗了下身體,黑暗的環(huán)境中一時只能聽見嘩嘩的水聲。
直到溫水涼透,游光蒲才抖索著換好衣物,摸黑走到了床榻邊。
賀晏清躺在床上,呼吸平穩(wěn),因為畏光的緣故,他入睡時總會在眼上系一方手帕,游光蒲摸不準(zhǔn)對方睡沒睡著,小心翼翼撩起被褥,躺了進(jìn)去。
但身體還沒暖起來,怎么也睡不著,她只得盯著那方夜里格外潔白的手帕出神。
……賀晏清好像很寶貝這帕子……借著昏暗的月光,游光蒲隱約看見那帕子的角上,似乎繡著什么圖案。
嗯……太暗了,實在看不清……
困意逐漸襲來,游光蒲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感到身邊人綿長的呼吸,賀晏清解下了手帕,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開了一個小口。
秋夜的涼風(fēng)灌進(jìn)來,吹起了他輕薄的衣角。
不多時,隔壁房間的窗戶也打了開來,從里伸出一只女子的手,攀著窗臺輕輕地敲擊起了窗沿,白色的衣袖還在空中搖晃。
就這么隨心隨遇地敲了會兒,女子便收回手關(guān)上了窗戶。
賀晏清站在窗邊沉思片刻,也隨即關(guān)上了窗戶,重新回到床榻上,像不曾起身過那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