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被套路的小太監(jiān)58
游光蒲一把甩開對方的手,強(qiáng)忍著即將奔涌而出的淚意低下頭。
“楊萬里,如果你還當(dāng)你是我大哥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為什么?!”
楊萬里怒火中燒,完全不能理解曾經(jīng)那么依賴自己的女子,如今寧愿選擇一個奸佞之徒也不愿站到他這邊。
“賀宴清到底對你做了什么,讓你這樣死心塌地跟著他……舒游,你這樣伯父的在天之靈是不會安息的!”
聽到這句話,游光蒲眼神狠厲地對準(zhǔn)了他,一滴豆大的淚珠從眼中瞪落。
“夠了,楊萬里!”
她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著,嘴角勾出一個輕蔑笑意,像是在笑他,又像是在笑自己。
“你不是就想知道為什么我會選他嗎?那我就來告訴你……就憑他賀宴清,敢以一己之力替我李家上下翻案,你,敢嗎?”
楊萬里仿佛被人當(dāng)頭潑下一盆冷水,嘴巴微張,喃喃道:“什么……”
這情景已無需解釋,游光蒲早已是失望透頂,看也不想再看他。
而就在此時,樓下陡然傳來了四六的詢問聲:
“阿菩,你衣服試好了嗎?”
游光蒲用力抹去臉上淚水,朝楊萬里扔下一句話,“你該走了,今天我們就當(dāng)沒見過罷,以后也不要再見了?!?p> “……舒游,相信我,我總不會害你的?!?p> 知道錯過了最佳解釋的機(jī)會,楊萬里臨走前仍不甘地看著她。
“賀宴清是不會成功的,蘇童和禪師死了,圣上不會相信沒有證據(jù)的話,你且看著……”
什么意思,他為什么能篤定蘇童和禪師會死?
游光蒲急忙轉(zhuǎn)身,撲向楊萬里離開的窗戶,但窗外已是空無一人。
……
不記得試了多少件衣服,游光蒲一直心不在焉地想著楊萬里最后說的話。
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這背后到底是他父親楊應(yīng)平的指使,還是東廠的授意呢?還是說,這本來就是他們一同謀劃的?
如果真如他說的那樣,賀宴清不光不能替她翻案,甚至還會把余生都搭進(jìn)去……那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結(jié)果。
直到上了馬車,游光蒲還是不安地蹙緊眉頭,怎么也放心不下。
“怎么了,是衣服不合身還是老板欺負(fù)你了?”
護(hù)崽的四六擔(dān)憂地問道。
“……我沒事,”游光蒲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臉來,“就是有點(diǎn)想家人了。”
“這樣啊~”
四六了然一笑,臉上的肥膘也跟著鼓了起來。
“這么說來,以后你跟了主子,我們就都是你家人了!你可要快點(diǎn)習(xí)慣啊!”
“嗯……”
游光蒲看著比自己還小的四六貼心安慰自己的模樣,不禁眼眶有些濕潤。
對啊,他們會成為她的新家人!
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她怎么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賀宴清受她牽連,把災(zāi)禍帶到府上無辜的人。
……馬車緩緩?fù)T谫R府的門前,夕陽也將將落了下去。
再次從大門進(jìn)入,一切都恍如隔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游光蒲總覺得這座府比以前熱鬧了許多,回小院的路沿途都掛上了紅燈籠,好像生怕她會迷路似的。
這讓她不禁想起第一次和賀宴清提燈走過游廊時的情形。
那天真的可以算是她最跌宕起伏的一天了……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落水的驚險,險些被眾人戳穿的刺激,才終于擁有了游廊下片刻的寧靜。
而誰能想到彼時要小心提防的男人,如今卻要成為她的夫君了呢?
還真是命運(yùn)捉弄,世事無常啊……
游光蒲惆悵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提著燈回了院子,冷不丁抬頭,發(fā)現(xiàn)院子石桌前正坐著一個人,燭火將他的臉融成了溫?zé)岬募t。
“大人……”
她輕呼一聲,對面的男人緩緩看過來,見是回來的是她,一時柔和了神色。
“你回來的正好,過來幫本座看看?!?p> 游光蒲沒想到他會在這里等自己,腳步小心翼翼又帶著欣喜,等走到他跟前時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在練字!
那白紙上歪歪扭扭地寫滿了“游”字,而寫字的人正執(zhí)著筆,一臉期待地等著她的表揚(yáng)。
游光蒲忍不住“噗嗤”一笑,夸贊道:“我家大人天賦異稟,寫的極好!”
“哼,油嘴滑舌……”
賀宴清板起臉,挑眉道:“本座可比楊萬里聽得了實(shí)話,這些只是初次嘗試而已,以后定能寫的更好!”
“是是是!”
游光蒲忍不住從身后環(huán)住了賀宴清的脖子。
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他傲嬌起來這么可愛呢?好像只要看到了這個人,一天的不愉快便都能過去了……
她靜靜依靠在他的背,熟悉的氣味環(huán)繞在鼻尖,混合著秋夜風(fēng)中不知名的花香,不知不覺間,整個人的重量都轉(zhuǎn)移到了對方身上。
多么想就停留在這一刻啊……
不去計(jì)較未來的路有多長,不用警惕未知的敵人,那該有多好……
可惜她無論如何也要走完這條,她自己選擇的路。
游光蒲閉上眼睛,沉默片刻,輕聲問道:“你那邊,進(jìn)展的還順利嗎?”
賀宴清似乎是早就料到她會發(fā)問,隨即笑答道:
“今日給蘇童上了刑,他終于肯招了,梁杏杏也答應(yīng)了會出庭作證,證實(shí)東廠在袁州所做的惡行。你說這算不算順利?”
“蘇童招了?!”
游光蒲有些意外,她很難想象出蘇童那種人,竟也會招供。
“那禪師呢?他可還安好?”
“自然是安好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寫信問問李洛姝?!?p> 見賀宴清說的如此篤定,游光蒲倒有些懷疑起楊萬里的話來……難道那些話,是他是為了讓她對賀宴清產(chǎn)生嫌隙才說的?
“……別想了?!?p> 賀宴清回身攬住游光蒲的腰,一把將她抱在自己腿上,然后把筆塞入她手中。
“小游夫子,現(xiàn)在你該操心的不是那些,而是怎么讓你的夫君練好字?!?p> 驟然對上的漆黑眼眸中,跳躍著灼熱的火焰光芒,而從他口中蹦出的那兩個心跳加倍的字眼,是任誰聽了都抵抗不住的程度,游光蒲也不例外。
她面頰薄紅一片,執(zhí)筆落了下去。
月光下,燭火搖曳著,光照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將那一筆一劃珍重寫下的古老誓言,烙上永恒的印記。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