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jié) 雪山村落（下）
第四章：盤根錯節(jié)
第二十七節(jié)雪山村落（下）
附近村民趕緊打水救火，重玉直接掠進火場，好在上天開眼，包括阿木朵母親尸首在內(nèi)的幾具尚未完全損壞，宏陽也跟著進來幫忙轉(zhuǎn)移尸首。
起火時間不長，村民們很快便控制住了火勢。重玉當機立斷，在院子里就直接開始查驗尸首。
這一夜，整個村落都徹夜未眠。直到三更天方完成手頭工作，各自休息。到第二天，眾人齊心協(xié)力，已然完成了隔離分區(qū)，病灶查驗，水源查驗，挨家挨戶進行著病情診治。時間過的很快，聶書城和重玉儼然在與時間賽跑。
這兩天，村中確如聶書城承諾的那般再無新發(fā)病例，村長對眾人的懷疑也減輕了許多，越發(fā)配合起來。
一切進展順利，眼看到了第三天，約定之期將至。聶書城的臉色也越發(fā)沉重起來。宏陽端著重玉新配的防疫湯藥進門時，正見聶書城端坐于榻上運功調(diào)息。宏陽不敢出聲打擾，只是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片刻之后，聶書城緩緩道：“辛苦了，坐吧。外面情況如何？”
宏陽端上湯藥，聞言坐了下來?！盎孛酥鞯脑?，西面重癥區(qū)的村民，病情依舊嚴重，但是這幾日吃了道長的藥，病癥有所緩解，稍稍好受了些，倒也不怎么鬧著要回家和家人一塊了，還算比較聽話。東面輕癥區(qū)的村民，病情與病癥基本控制住，沒再加重，今日清晨去清點人數(shù)時，和道長交談得知有幾個素來身體強健些的村民已然痊愈，觀察幾日便可轉(zhuǎn)出病區(qū)，正常生活。至于北面健康村民，這幾日過去，沒有新增病例，倒也安生不少，不少青年男女主動要求來幫忙進行每日工作，人手著實不足，我們就挑選了幾個看起來信得過的安排了些巡查搬運清點任務，湯藥熬制和分發(fā)還是我們和重玉掌門那邊的自己人在做，盟主放心。對了，有個別漢子鬧著要見重病區(qū)的老母和妻兒，吵吵著說是不能相信我們的傳話，要自己親眼見過才能確認家人死活?！?p> 聶書城闔眼輕哼一聲。
宏陽點點頭?！皩傧旅靼?，已對那幾人進行宣講和安撫，并對那搗亂之人嚴加看管監(jiān)視。若發(fā)現(xiàn)異常，再來報?！?p> 聶書城頷首?！按逯械募Z草藥材可還夠？”
宏陽答道：“負責南邊儲存區(qū)的管理和清點的村民說，冬日糧食藥材本就不足，如今疫病爆發(fā)，糧食藥材更是短缺，村中的庫存再有幾日便要告急了?！?p> “這座村莊乃昆侖客棧掌柜接頭人之所在，若是能尋得接頭人，不僅能解決眼下之急，還能解了昆侖道門之急?！焙晔⑼崎T進來，接話道。“盟主，村長求見?！?p> 聶書城喝下湯藥，整衣起身。宏盛出門將村長引了進來。
“聶大俠，”村長一進門也不坐，徑自開口，直入主題，“你們的法子的確遏止了疫病的傳播，我剛?cè)パ擦藮|面過來，好些個后生大好。但是今兒便是約定的最后一天，敢問大俠這疫病根源你們可查出來了？就算你們救了大家伙一命，可我們牧民認死理哩，誰知道會不會是你們下了藥又帶來了解藥故意戲耍我們哩?！痹掃€未盡，宏陽面上已然染上怒色，他不禁扭頭看向宏盛，后者輕輕搖頭，示意他先莫氣。宏陽氣不過，又看了一眼聶書城，卻見聶書城面色未動半分，依舊是含著淡淡的疏離的笑意，只得捏緊拳頭強咽下這口氣。
“這約定就是約定，”村長倒并未察覺異樣，但見聶書城毫無反應，只好緩了口氣，接著說，“明天一早，北面祭壇全村集會，還要請聶大俠當著全村人的面把疫病根源講個清楚，得有證據(jù)，可不能胡亂指證哩?！?p> 聶書城道：“村長說得是。聶某說話算話，明日一早必將給各位一個結果。還請村長吩咐下去，疫病來源我等已然查明，今日勞作結束、大家的湯藥食物分發(fā)完畢之后，請所有人早早回家歇下休息好，明日晨起集會?！?p> 村長狐疑得看了聶書城一眼，但見他心胸坦蕩平靜無波的樣子，也摸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已經(jīng)查出來哩？”
宏盛適時出聲，“村長，我家主人所言必不虛。你只消出去安撫大家，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然后安排大家喝湯藥，睡好覺就是了。明早謎題自會揭曉?！?p> 村長還想多問，卻不知不覺被宏盛又引出了屋子，摸著腦袋正覺得奇怪，但想著屋里那個年輕人一點心思深沉的樣子，心知只怕這回怎么打聽也打聽不出什么來，當下只好甩手離去。一出院子便跟候在外面的幾個后生吩咐幾句，依著宏盛的話讓后生們?nèi)ゴ逯懈魈巶髟?，告訴大家疫病根源已然找到，振奮精神抓緊喝藥。
一切有條不紊的運轉(zhuǎn)著，隱藏在祥和與喜悅之下的，是隱隱約約的黑暗與邪惡。瘟疫之源，到底是什么？
塞北的冬日，早早便入了夜。禿鷲高立于寒枝之上梳理羽毛。銳利的雙眼緊盯著重重夜幕之下的蕓蕓眾生。這一晚，村民們滿心歡喜地早早回家梳洗準備明天一早的集會。整個村莊中除了偶爾傳來的牲畜的鳴叫，再無其他聲響。月上梢頭，一陣風吹過，樹枝晃動，禿鷲驚起，翅膀撲騰的聲音讓黑夜中打坐的宏陽宏盛都倏得睜開了眼，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了下頭。眨眼之間，從他們所在的屋子飄出去兩個影子。與此同時，村莊多個角落似乎都有黑影閃過。
月上中天。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誰家傳來的咕咕噥噥的夢話，又可以聽見北風吹過村口旌旗的颯颯風聲。黑夜中，一雙眸子緩緩睜開，眸光點點，燦若星辰，不是那阿木朵心中的雪山之巔的仙人重玉又是誰？
“宏堂主好功夫?！敝赜褫p啟薄唇，撂下一句語氣不咸不淡的評價。
方才落到門前的宏盛宏陽對視一眼，輕手輕腳推門進來，簡單整理衣裝后拱手道：“重玉掌門謬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