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弒君(一)
燕鳶蓮步輕移,急促而輕逸的腳步聲,在此刻變得急促起來。
下高臺,上右閣,穿過層層隔斷的雅間,最深處的楚王雅間就在眼前。
還有十二步,這十二步就如走向刑場的最后一截小徑,讓人慌亂卻難以回頭。
燕鳶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她的手在袖中顫抖。
藏在袖中的短劍變得格外的冰冷。
高臺上的白衣男子,手里拿著酒壺,目光死死地鎖住了燕鳶的身影。
忽而他仰天長笑,一手?jǐn)垇硪晃枧?,歡歌道:“靜女其姝,俟我于城偶。愛而不見,搔首踟躕?!保ㄎ撵o的姑娘真美麗啊!約我來見面,卻有故意藏頭不肯露面,自己卻心神不寧的撓頭?。?p> 這名被他攬住的舞姬,頓時面紅耳赤。
兩閣酒客見狀,引來無數(shù)的歡呼聲。
酒客們在起哄,而白衣少年更是狂放起來。
攬住舞姬的腰肢,一只手把酒壺灌進(jìn)了舞姬的嘴里。
“姑娘!陪我同飲!哈哈!”
這名舞姬避閃不及,又是在高臺之上,雖然心有不愿,但卻不知如何拒絕。
舞姬正欲開口推遲一二,可嘴巴一張開,酒便倒進(jìn)來她的嘴里。
舞姬的氣還在喉頭,酒灌入,舞姬被酒給嗆了。
酒噴了出來,舞姬的胸口,已被酒水給寖透。舞姬身著輕紗,這些酒灑在她的胸口,立馬就變成了酒客們的尖叫聲。
白衣少年毫不顧忌的眼光,在她的胸脯上肆意打量。
舞姬如一頭受傷的小鹿,在白衣少年的懷里掙扎。
越是如此,酒客們越盡興。越是如此,白衣少年越是狂放。
燕鳶的步子,在往前移。少年的目光在某一個剎那又突然聚焦在燕鳶模糊的影子上。
很快,少年的目光又變得迷離起來。
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少年推開了舞姬,提壺對天,向眾酒客道:“諸君共飲兮消爾愁!靜女無貽兮自風(fēng)流!來!在下敬諸位一杯!”
少年仰頭狂飲,臺下酒客中多有承其盛情者,舉樽與之對飲。
少年見狀,又是長笑。
也就在這時,角落中的麻衣男子進(jìn)入了少年的視野。
少年瞇著眼,死死地盯著他。
少年從高臺一躍而下,踉蹌走到麻衣男子面前。
男子在黑暗中的臉,變得越來越凝重。
少年所到之處,便是酒客們目光聚集之處!
“閣下為何不愿飲酒?”少年咬著后槽牙,帶著讓人難以琢磨的笑意,看著麻衣男子。
少年讓麻衣男子變成了眾矢之的。
幾乎所以酒客的目光都在打量著這個毫不起眼的男子。
男子的眼中充滿了殺意,閣樓上的腳步聲,讓男子心亂如麻。
男子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變得局促起來。
男子還未開口,而少年則是先一步道:“莫非是閣下不愿承情?”
男子顯得很慌張,他最怕的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
忽而,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提起放在案上的酒壺。
少年一把奪了過來。
少年幾近瘋狂的把自己酒壺里的就灌到了男子的嘴上。
男子正欲吐出,少年一手直接掐在來男子的脖子上。
男子把酒吐了出來,少年趁著他吸氣的一瞬間,又把酒灌了進(jìn)去。
男子咳嗽,忽而怒起。
他的手抬起,正欲怒指少年的鼻頭。
少年忽而貼了上去,嘴角高高揚(yáng)起,在他耳邊挑釁道:“我在酒里下了藥!哈哈!”
男子怒目圓睜,欲大喝,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直接倒下。
酒客們被嚇住了,不明所以的酒客驚呼出聲來。
而少年回頭,又是大笑。
“原來這位不勝酒力,一杯便醉!哈哈!來,與我再飲一杯!”
少年又邀眾酒客同飲。酒客們得到少年的解釋之后,便也沒有當(dāng)回事,笑男子不勝酒力的同時,又和少年飲了起來。
而在人群中的也是毫不起眼的酒客,在這一刻突然站了起來。
他們得眉頭緊皺,不約而同的朝醉倒的男子走了過來。
不用多少,這一定就是男子的同伙。
少年根本沒有把他們當(dāng)回事,自顧而飲,踉蹌前行。
這些人朝男子走了過來,而少年則是跌跌撞撞上了閣樓。
朝男子圍攏過來的人,在查探了男子的狀況之后,幾乎同時抬起頭,望向右閣的雅間。
而雅間中的三人,此時已是攥緊了拳頭,一副坐立不安之狀!
“王叔!”太子疑焦急喚道。
陽城君也是一臉緊張。他的臉在抽搐,他咬著牙,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屈宜臼像是最悠閑的,還在舉樽飲酒,可是他端起酒樽的手,且很難讓酒樽穩(wěn)固下來。
酒灑在桌案上,他們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
陽城君深吸一口氣,道:“候著!”
說罷,他自己推門而出,大步走下右閣。
而那些人,幾乎就在陽城君下樓閣的一瞬間,都反應(yīng)了過來,眾人齊聲沖上了左閣。
而此時的燕鳶,也已經(jīng)到了楚王的雅間。
雅間中的項(xiàng)子冥很是警惕,在燕鳶還沒有推門的一瞬間,已經(jīng)站在了楚王的面前。
“何人?”項(xiàng)子冥出聲詢問。
燕鳶發(fā)顫的聲音,帶著幾分怯懦道:“回大人!有位大人讓小女子為大人獻(xiàn)舞!”
楚王是長歌臺的??停芊直娉鲅帏S的身影。
楚王隨意道:“讓她進(jìn)來吧!”
項(xiàng)子冥點(diǎn)頭,把雅間的門推開。
果然也就是燕鳶。
“燕鳶姑娘?是何人讓你為寡……我獻(xiàn)舞???”楚王笑問道。
燕鳶低著頭,先一行禮,后才道:“大人恕罪,那位大人說是要等我舞完,才能告訴大人他的身份!”
楚王帶著笑意,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燕鳶往前走了三步,甩袖起舞。
燕鳶的身子很僵硬,可楚王還沒有看出來。
隔間外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大。
項(xiàng)子冥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他側(cè)頭向分辨腳步聲的來源,以及腳步聲主人的去向。
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個白衣少年。
他雖然身著白衣,但他的白衣卻是被污垢沾染的白衣。除了他自己知道以外,別人能看到的只是灰衣。
在長歌臺浪蕩了數(shù)日的少年,此時收起了身上他那放蕩不羈的笑容。
他的臉變得凝重,酒壺也不知何時被他丟在哪個角落中。
他身子變得挺拔,急促的步伐,雙手卻束起了亂發(fā)。
不得不說,白衣少年清秀的眉目,一旦稍加梳理,那與生俱來的英俊便展現(xiàn)了出來。
白衣少年只有在某種特定的時刻,才會束起亂發(fā)。比如要面見某個重要的人,再比如要執(zhí)行某種任務(wù)。
而現(xiàn)在,也就是那么幾個特定的時刻。
少年急促的步伐變成了小跑,他一腳踹開了楚王雅間的門。
在踹開門的一瞬間,少年同時大呼!
“王!她是刺客!”
?。╬s:這兩章劇情反差有點(diǎn)大,為了調(diào)戲一下我可愛的讀者們,特意把這兩章分開發(fā)!
哈哈!看我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