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芒種過了,老大媳婦楊仙鳳出了滿月,徐幻櫻不再天天過去做飯照看,手里頭忙活起自己的該拾掇的事情,老三建業(yè)屁股后面催促著要訂哩,老二建軍還等著選日子結(jié)婚,一刻鐘都閑不下來,把人整的忙忙地。
輕車熟路,說媒的事情自然要找楊三嫂,一弓弦說下來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務(wù)了,建業(yè)的要說的對象潘麗麗,徐幻櫻跟王新生心里頭挺滿意的,覺得娃又不做作,而且一門心思地賴上了建業(yè),又不彈嫌屋里的情況,想方設(shè)法地說服著自家的爸(da)媽應(yīng)承這門婚事,跟當年楊仙鳳有得一拼。
說定好時間,徐幻櫻跟王新生隨著楊三嫂上了潘家村潘民校家,潘民校是潘麗麗的爸(da),本本分分的農(nóng)民,個子高高的,人愛笑;劉菊惠是潘麗麗的媽,普普通通一個人,大臉大眼睛,皮膚黝黑黝黑的,看起來瓷實的很;潘建宏是潘麗麗的兄弟,十九歲了,比自家姐小個三歲,不知道在哪里跑著干些雜活,經(jīng)常不見人影。
見著屋里頭來人了,這兩口子笑著迎上去,家里面日子過得不寬裕,招待的東西也就是些茶水,又因這婚事是娃娃們自己愿意的,老人們倒沒有多少要商量的,不過走走過場,說了些條條框框,按著大趨勢走罷了,辦起事來也順溜的多,很快就訂了下來。念著前頭還有老二建軍擋著哩,建業(yè)跟潘麗麗只能等待來年結(jié)婚,要不然一年給兩個娃結(jié)婚跟趕兔子一樣村里人會笑話的,兩親家都是農(nóng)村人,對這些都理解,沒有啥意見敲定了下里,很快徐幻櫻兩口子就回屋里去了。
坐到炕棱畔,徐幻櫻跟自家老漢王新生不由地念叨起來,發(fā)著牢騷:“老頭子,你說這老大、老三的婚事咋就這么好辦些,就咱這建軍叫人沒少操心,這些娃們這不叫你操心那就叫你操心,今年趕緊給建軍把這婚事辦了,省得夜長夢多再有個好歹還不把人害死?!?p> “哎吆,我說你這老婆子,建軍娃咋啦,成天在甕窯上干活,接觸的娃娃少,再說了他性子就是不愛說的主,婚事本來就該我們操心。你說說,其他的事情娃叫咋操心了沒有,還一個勁地懂事給我們解決哦困難哩,對不對。建國、建業(yè)這兩個小子,婚事倒沒有費啥心思,不都一樣的花錢,再說了從小長到大還不是一天天叫咱操的心就沒有歇下。”王新生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從炕上拾了起來,夠著自己的煙袋換了些新煙,點著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緩緩地說著話。
“行行行,不跟你說這些事了,你這老漢子總覺得我偏心……”
“呵呵呵,瞧瞧心虛了吧……”
“滾球子,對啦,叫你給哥(guo)說,給建軍娃看日子,沒看咋樣子了,有沒有看好呢?該給人家器休送日子了,好讓人人家有準備的時間?!毙旎脵研那楹茫共辉父跣律鷪?zhí)嗆,一人退一步,轉(zhuǎn)話說著。
“知道啦,我怕哥(guo)都該看好了,等我歇會就去村里頭看看。奧,對啦,哥(guo)今天不屋,不是帶著建國去堯禾給人看樁子去啦,晚上再去吧,”王新生剛剛應(yīng)承了,這才想起來早上建國過來騎車子說得事情,忙改口回應(yīng)。
“是的,你不說這事我都忘了,看來上了年紀了不敢有事情耽擱,否則這啥事都容易忘。那成,你晚上去村里頭看看,究竟是個啥情況。你還別說,咱建國跟著哥(guo)學(xué)外手藝還不錯,你沒見回回人家外主人的謝理不少哩,還能人得些外大勁人,總會有用得好得地方,我這心里頭算是放心下了?!毙旎脵颜f哪走哪,一高興說話就撂地里去了。
“早著哩,哥(guo)外都學(xué)了多年,他這才多長時間,叫建國慢慢學(xué)著吧,不要一瓶瓶不滿半瓶子呼嚕……”王新生沒有順著自家老婆子說得話念叨下去,眉頭皺了一下,叮囑著說話,“對啦,你不要坐啦,趕緊給咱張羅做飯,建軍娃眼看從窯上快回來了,你這還是冰鍋冷灶的?!?p> “哎呀媽,都兩點了……”徐幻櫻一聽這話,看了看桌子上的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麻溜地下了炕,
中午飯好做,一碗面、一把韭菜就能搞定,柴火旺一時時水就沸了,大案板子長搟杖,頃刻之間一疙瘩面坨坨成了面片片,鋪滿了整個案板,切面刀哐當哐當來回跑上幾來回就是寬褲帶面,下了鍋煮上兩水撈出來,加上些熟韭菜,放上佐料就是一碗好吃的飯。趕著王建軍從甕窯上回來,徐幻櫻的飯都張羅地道了,等著娃回來立馬就開了飯,邊吃邊說著婚事的情況,叮囑了些細節(jié)才安心吃飯。
王建軍不愛說話,心里頭有數(shù),自家媽說她的安安寧寧地聽,踏踏實實地吃自己的飯,念著這一窯甕賺了錢倒時候辦婚禮的時候也好弄些。上次伯(bei)給他說的那些話,一直在心里頭記著哩,自己的媳婦不能輸人太多,他知道自家媽比較摳門,啥事情都算得緊,手表、衣服這些他想自己偷偷地買。吃了飯,自家媽也念叨玩了,建軍稍微歇了一下子就去窯上了。
王新生呆在屋里頭沒事干,跟著建軍去窯上轉(zhuǎn)了一圈,老本行接觸起來就是心里頭感覺親近,跟著窯上的人諞了一會,瞅著時間點從底下窯去村里了。這個時間點,王春生剛回來了,前腳剛進門,后腳王新生就來了。
“哥(guo),你這才回來呀?!蓖跣律惫垂吹刈吡诉M去,看見自家哥(guo)在窗門臺前頭換鞋子,喊著話。
“奧,新生,你這是從阿噠來,可不剛跟建國娃回來,才進門。你這時間點還摸得清楚,哈哈哈……”王春生一邊吧拉著自己的鞋子,一邊跟兄弟王新生開著玩笑。
“我剛從甕窯底下上來,估摸時間差不多了,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