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認祖歸宗
伯爵府開了祠堂,李家上下,包括族老都紛紛去了祠堂。
沒辦法,認義子是皇帝的命令,小野人就哪怕不是個人,是個動物,李家也得開祠堂認下,不然就是有負皇恩,可能還會被參一本藐視圣上。
李龍庭在劉謙川的幫助下?lián)Q上了月白色的長袍,這本來也是為劉謙川裁剪的衣服,他身材修長,比其他幾個同齡孩子高挑些,恰恰也適合四肢修長的李龍庭。
精致的五官在黝黑的皮膚中掩下了光芒,衣服是連夜縫制的,腰部略收的緊了些,給李龍庭穿正合身的很,遠遠望去,李龍庭竟是個翩翩小公子哥兒,而她也只能暫時忘卻自己身為女兒身的事實。
別看他是個小野人,走起路來比誰更有氣勢,讓人不敢小覷,說白了,他走路那姿勢,絕對是六親不認的步伐。
劉謙川很喜歡李龍庭,雖然李龍庭不說話,對其他人都很兇,但對他卻往往能百依百順,不論是吃飯喝茶還是洗漱穿衣,只要是他說的李龍庭一定會認真聽著,并且絲毫沒為難他,這讓他那吊三白的丹鳳眼泛起絲絲柔軟,對他自然也沒有像對其他人一般拒人千里之外了。
如今他一路拉著李龍庭黢黑的小手,也感覺非常有面子。
他現(xiàn)在很受李家上下歡迎,畢竟能跟小野人手拉手不被傷害是一件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很酷。
酷到連父親都注意到了他,親自送他出門,拍了拍他的肩膀,憐愛的叮囑他注意安全,酷到連伯爵嫡女李亞楠都注意到了他,雖然她的母親時時叮囑她不要跟那些庶子多接觸,因為她是嫡女,將來只能嫁給嫡子,否則就是丟了伯爵府的臉面。
伯爵府上下加上李家家族老小在宗祠竟不下百口,大概都聽說了小野人曾經(jīng)與花豹生活,茹毛飲血乃是家常便飯的光輝事跡,眾人見到他時均噤若寒蟬,只求趕快結束這場儀式。
李龍庭也沒什么耐心,伯爵府的儀式也盡量按照劉謙川的吩咐簡化了,眾人最擔心的跪拜并沒出什么差錯,主要是劉謙川示范了一次,又拉著李龍庭一起跪,雖然對劉家來說跪李家宗祠不合規(guī)矩,不過畢竟兩家有親,劉謙川是晚輩嘛,跪上一跪也無妨。
上香則是劉謙川點好后,李龍庭一根一根的插進香爐,為免出意外,劉謙川在一旁給香爐培香灰,讓香能順利插好,不至于歪斜。
誰知,到最后奉茶階段還是出了點小問題,李龍庭只奉了祖母一杯茶后,就再也不肯奉茶了,不僅不肯奉茶,還發(fā)出豹吼,真真嚇到了眾族老們,到最后,還是劉謙川忍住委屈
替他端了茶給伯爵和伯爵夫人,總算是勉強完成了儀式,也讓眾人松了一口氣。
……
一上午花樣百出,到了午時,族老們和伯爵夫人和老夫人自然都不肯跟他一起吃飯,推說男女七歲不同席,而李延展和李翠衫則能跟老夫人一起吃飯,換了個說法,說是老祖母身子不爽利,他們是去侍奉祖母的。
于是李龍庭被安排在自己房間用午膳,由劉謙川作陪。
劉謙川就這樣被伯爵大人留了下來,連住處都安排好了,就住在棲鳳園,與李翠衫和李龍庭一起住,不過李翠衫得過一兩年再搬過來,因為他身子弱,祖母擔心他晚上會踢被子,容易引發(fā)風寒。
看起來一切都不錯。
不過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
因為三個月要叫他知書識禮,還要面圣,他要學的東西可太多了。
……
李遙同范大學士連夜商量,對家塾的課程做了一些調整。
由于李龍庭的加入,家塾修改了大家的課程,上午繼續(xù)大家讀一些經(jīng)史子集,下午都是玩,琴、棋、書、畫、投壺、射箭、騎馬、打馬球,當然,投壺射箭騎馬打馬球都是由伯爵大人李遙指派了自己軍營里的副官來教的。
第一天上午的文課,李龍庭一直游離在課堂外,范大學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敢顧著搖頭晃腦的讀書,任由李龍庭圍繞著眾人,東游西逛,到中午,李龍庭已撕壞了小王爺?shù)拿艺凵?,咬壞了小侯爺劉翰博的狼毫筆桿,摔壞了劉謙川的烏龜硯臺蓋子、還踩碎了李延展的宣紙和墨,唯一沒遭殃的就是李翠衫了,不過他一上午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度過,到了下午就病倒在床,只得請了假。
下午,孩子們帶來了琴和棋,本打算教下棋,可眾人棋子剛剛擺好就被李龍庭黑子白子混著扔了一地,圍棋課只得作罷。
趁李龍庭鬧累了回去睡會兒覺的功夫,范大學士連忙讓大家擺好自己帶來的琴,開始教習琴藝,因為怕吵到一里開外的李龍庭,范大學士先教了大家如何認識宮商角徵羽,清唱了幾句經(jīng)典小調,俗稱樂理啟蒙。
光說不練自然無趣,看著底下昏昏欲睡的孩子們,范大學士決定在最后親自彈奏一曲讓孩子們對琴這門藝術有更加直觀的認識。
一曲高山流水伴隨著夕陽西下,那聲音如幽泉出山、風發(fā)水涌,時而波濤洶涌,有蛟龍出水之勢、時而微風拂面,如沐浴春風般悠閑。
正奏至七八九段,入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范大學士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他知道一定是來了李龍庭那個冤家,不過他硬是瞇著眼勉強奏完全曲,再抬眼看向眾人。
果不其然,座下幾把古琴不知何時均皆聚于李龍庭那一處,李龍庭坐在幾把古琴古琴中間,一雙小黑手從每一把琴上撫摸過,躍躍欲試,其他幾個孩子都委屈的癟著嘴,擔心的看著琴弦。
“龍庭,你胡鬧了一天,念你今天初到,我不責罰你,你把別人的琴還回去?!?p> 范大學士雷聲大雨點小的責怪了一句。
“范師傅,我的琴愿意送給李龍庭,可以嗎?”
劉謙川很識時務。他說完還對李龍庭擠了擠眼,示意他不用在意。
李龍庭沒有鬧,不過他選的是小王爺?shù)那?,大約是那把琴做了好看的琴頭吧。
“既如此,其他人把琴都拿回去吧!你用我這把琴練習。現(xiàn)在務必把今天教的五音連貫和分彈練熟,明天下午要一個一個上來當眾彈奏?!?p> 范大學士說的是最基礎的,意思就是在琴上找到宮商角徵羽的位置,能連著彈,也能倒著彈,還能跳躍著彈,比如宮、徵、羽……
小王爺算是有點基礎,直接用了范師傅的琴,他很快找到了五音的位置,彈了個五音連貫,范大學士高興的點了點頭。
輪到其他幾位,那音就比較慘了,經(jīng)常是嘗試好幾次才能找準一個音。
終于輪到李龍庭了。
范師傅貼心的走過去給他做了個示范。又放慢速度示范了一遍。
在眾人的期待中,李龍庭終于用他的小黑手撥動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