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閾?dān)心王小悠,許樂幾乎是跑著去的,所以很快就到了鎮(zhèn)上,比平時大約還要節(jié)省半個多時辰。
地處邊陲的小鎮(zhèn),城門早已年久失修,也沒個人把守,呈現(xiàn)出一種對生命坦然的姿態(tài)。
許樂一邊借著月光走在青石板和泥沙石混雜鋪承在一起的路上,一邊四處張望。
此時的小鎮(zhèn)早已緊門閉戶,許樂找了半天,發(fā)現(xiàn)街上除了一個窩在某處房檐下睡覺的打更的人外,一個人都沒有。
許樂沒辦法,只得上前去叫醒那個睡著的老者。
“老伯,老伯……”許樂輕輕呼喊。
“嗯……?”老人家聽到有人叫自己,慢慢睜開了因布滿皺紋而有些松弛的眼睛。
“老伯,你今天有沒有看過一個女孩兒,大約跟我一樣大?!痹S樂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
“什么?你說什么女孩兒?”老人家好像沒有聽清楚,疑惑的問道。
“就是跟我一樣大的?!痹S樂加大音量。
“跟你一樣大的?有啊,張家賣桂花糕的小女兒,米鋪的童養(yǎng)媳。還有……”老人家一一細(xì)數(shù)。
“那您有沒有見過哪些生面孔?”許樂有些著急的打斷老伯的話,她找的可不是鎮(zhèn)上的人?。?p> “生面孔?沒有……對了,小姑娘你這大晚上的來鎮(zhèn)上干嘛?”那老人有些回過味來,警惕的看了看許樂。
“老伯您別誤會,我是許家村的,我來找我村子里的一個姐姐,今天我們一起來的鎮(zhèn)上。
可是后來我有事先走了,晚上回去發(fā)現(xiàn)她還沒回來,所以我來鎮(zhèn)上找找。”許樂解釋道。
“哦,你是許家村的???那還挺遠(yuǎn)的。”頓了頓,老人家繼續(xù)道:
“你那姐姐估計是被人拐走了。你等明天天亮了你去找耆長問一問。”老人家建議道。
“耆長?”許樂疑惑道,那是什么官?
“是啊,就這條路直走,然后左轉(zhuǎn)就是他家,對了,就是那個福來客棧對面?!崩先思覠嵝牡闹噶酥改菞l路。
“好的,謝謝老伯?!痹S樂有禮貌的道謝。
“不謝不謝,你還是快點(diǎn)回去吧,明天再來,天晚了外面不太安全?!崩先思叶诘馈?p> “好的?!痹S樂聞言,轉(zhuǎn)身離去。
只是她卻并非是回家,而是來到了福來客棧對面,也就是那個老伯說的耆長家門口。
許樂看了看寂靜的周圍,想了想,大晚上的也不好打擾別人,而且估計用不了多久天就亮了,還是就在這里等等吧!
于是她便走到那耆長門前,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
借著月光,許樂四處打量,突然發(fā)現(xiàn)斜對面正是林大娘的鋪?zhàn)雍C莊。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一閃而過某種想法,可那想法太快,她沒抓住。
于是只得在心里感慨還挺有緣分的。
這夜,下半夜突然下起了雨,小雨淅瀝瀝的下得還挺大,沒多久屋檐便開始滴起了屋檐水。
許樂冷得牙齒直顫,只能更加用力的抱住衣著單薄的自己,心里暗暗期盼快點(diǎn)天亮。
可時間就是這么奇怪,你越是去在意它它就越是慢,最后,冷得許樂全身都冰冷了天才總算有了一絲亮光。
勤勞的人們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出來,倒夜壺的倒夜壺,賣吃食的支起了小攤。
等天差不多大亮的時候,基本上人都出來了。連帶著對面蝴蝶繡莊的林大娘和……
王小悠。
許樂見到她那剎那腦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覺自己。不僅身體涼了,心也涼了。
隔著雨幕,林大娘看到了她,然后跟王小悠指了指她,王小悠好像跟林大娘說了什么,然后噠噠噠踩著雨水跑了過來。
“你……”許樂張了張干裂的嘴唇,突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我以后不回去了?!蓖跣∮频_口,那雙眼睛陌生的看著許樂,讓許樂覺得似乎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她一般。
許樂沉默了半響,才開口道:“那你住哪里?住這里?”
“對!”王小悠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干脆的回道。
“你和林越還沒有成親,你住他家里,外人會怎樣看你你知道嗎?”許樂擔(dān)憂道,雖然她也知道這些話由不著她來說。
王小悠聽到林越兩個字,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變了,刻薄道:“別人怎么想我,用不著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p> 說完,王小悠又噠噠噠踏著雨水走了,她的表情許樂看不到,但是許樂卻看見了林大娘對王小悠的笑。
許樂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衣服鞋子都濕透了,許二郎和文三都著急壞了,去給她熱水。
秋雨無情,滿目望去皆是蕭瑟一片。
原本以為的感情,原來都是假的,許樂坐在床上裹著被子打著噴嚏冷笑,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是她想多了,所謂的朋友,真是……
時光無情,亦有情,很快這個秋天就過去了。
迎來了更冷的冬天,許樂因?yàn)樾那榈木壒?,有那么段時間還覺得冬天挺好的,入目之處再也不是蕭瑟、凄涼了。
而是死亡的氣息,那些花草數(shù)木都死光了,就像她心里對某些東西的向往也死光了。
前段時間村里有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王小悠不見了,開始議論紛紛。
直到后來有人在鎮(zhèn)上看見了她,那時聽說她已經(jīng)是林家的媳婦兒了。
有人說她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還有人說,他們連酒席都沒辦,肯定沒有成親。
好的壞的都有,語帶羨慕的有,尖酸刻薄的也有。甚至還有人跑她家里來串門打聽這些事,許樂一一不理,轉(zhuǎn)移話題。
她能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首先她不是八卦的人,其次八卦這個對她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還惹一身騷,沒意思??!
反正許樂想開了,個人有個人的想法,那王小悠既然選擇了要走那條路,那就走,只要不要回頭,不要后悔就行。
許樂一邊無力的削土豆皮,一邊胡思亂想道。
失去好朋友的感覺就像失戀了一樣,許樂覺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來。
“阿姐,我們出去玩了。你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