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遠哈哈大笑,對沈洪生說:“沈兄,跟一個小孩計較顯得我們以大欺小,毀了我們的名聲”。
沈洪生一臉驕傲又帶著幾分無奈的樣子點頭,“是啊,本來還想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比一下,讓他知道什么叫謙虛,聽兄臺這么說來還教訓(xùn)不成了呢,哈哈”。
剛才梅川坐著大家沒看清,現(xiàn)在梅川站起來了,大家看著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又瘦又黑,臉上還帶著幾道傷,一看就不是讀書人,想來剛才的話只是意氣用事罷了。
梅川對大家笑笑,仿佛是在和熟悉的人打賭一般,“要是我輸了我給兩位道歉,并替二位付上三個月茶錢,若是二位輸了,然后茶水費自付,如何?”。
“公子,算了…”吳嬸的話被梅川打斷,“二位一起好了,是用武還是文教訓(xùn)在下?”
沈洪生笑得更厲害了,拍著桌子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不過輸了可就難看了啊”。
“算了小公子,趕緊喝完茶回家去吧”。
“就是,別計較了,比不過他們的”……大家三言兩語的好心勸梅川。
梅川站起來拱拱手,“多謝大家關(guān)照,不過有前輩說要教訓(xùn)在下,在下不敢不領(lǐng)教啊”。
少年輕聲慢語,語氣沉穩(wěn)有力,干凈清澈,毫無半分擔(dān)憂,這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剛才瘦小的身影這么挺拔,像是雪地里的雪豹,明明一身青衫和普通人無異,但是卻閃著一絲耀眼的光輝,讓人又覺得這個小少年高大無比。
折扇男人的折扇敲著桌面,嘴角一扯,“沈兄,看來有人真的不識抬舉呢”。
沈洪生冷笑,“那就讓他見識一下”。
大家都看著梅川和另外兩個人,一二三索性也光明正大的注視著梅川,如此才不顯得突兀。
二低頭跟三說:“我覺得比武少爺一個頂這樣的幾十個,不過比文,呵呵”。
一本《論語》讀了十幾年的人,文采能好到哪里去呢,三也饒有興趣的看熱鬧,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同意二的說法。
“我到覺得少爺胸有成竹”,一向沉默的一居然開口了。
“大哥對少爺?shù)故切判氖惆?,要是比武毫無懸念,若是比文我賭少爺輸,你呢”。
“我也賭少爺輸”,三覺得文人之間自然是比文采,文采方面梅川…一言難盡啊。
二失望的說:“賭一樣的怎么賭,沒得賭了”。
“我賭少爺贏”,一瞇著眼仿佛是在笑,可把二和三驚訝壞了。
這邊沈洪生負手度著步子,然后看了看眾人,“我堂堂秀才和一個草民比文勝之不武,那就先比力氣吧”。
這時候來往的路人也都不是著急趕路的,聽說這里有熱鬧,一傳十十傳百的,草棚外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層,聽到沈洪生的話,來晚些的問這個秀才跟誰比呢。
“那個”,前面的人熱情的當(dāng)起了講解,“那個站起來的青衫少年”。
“應(yīng)該是個普通的少年吧,清瘦清瘦的,哪有什么力氣啊”。
“可不是啊,面黃肌瘦的……?!?p> 原主瘦削高挑的身材本是女子中翹楚,可是扮起男子來自然就顯得瘦弱,再加上葛格給自己涂得灰了吧唧的,在外人看來的確是面黃肌瘦灰頭土臉,‘瘦猴子’,梅川突然想到鬼先生的形容,嘆息一口,“看來形容的倒是貼切”,梅川只能心里苦笑。
沈洪生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還帶著幾分不懈的眼神,“比扳手腕吧,別的怕傷著你”。
“請”,梅川坐下,沈洪生坐在梅川對面,陳志遠搖著折扇站在沈洪生身側(cè)。
兩人右手伸出的瞬間,沈洪生就知道自己錯了。
沈洪生的手白白嫩嫩,除了中指內(nèi)側(cè)因為握筆留下的一層薄繭子外毫無瑕疵,即便不是閨秀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講究,但也不曾干過重活,雪白柔嫩的肌膚,白的有些遮不住皮下的血管。而梅川,伸出的那只右手,手背布滿了血痕,而手心,則完全脫了一層皮,剛干了的血殷紅有些發(fā)黑,似乎還滲出一絲血腥味。
“你,你…”沈洪生嘴唇抖了抖,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
面前的梅川似笑非笑,瘦小的瓜子臉趁的一雙杏眼明亮有神,對上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夜晚的浩渺星辰。
梅川的座位本就靠里,身體正好處在陰影中,和坐在光亮中的沈洪生形成對比,大家把視線全部放在沈洪生身上,陽光透過一處沒有茅草的屋頂照在沈洪生的身上,此刻處在黑暗中的梅川更顯得單薄。
“開始吧”,陳志遠折扇一合,啪嗒一聲打在手心。
沈洪生右手和梅川右手對上的瞬間,他緊閉雙眼,梅川手掌心的粗糙刺的沈洪生心底一顫,接下來梅川握緊沈洪生的手,雖然沈洪生不知道梅川只用了五分力,但是沈洪生指骨間的痛楚立刻傳遍全身,沈洪生知道自己輸了,輸?shù)暮軓氐住?p> “我輸了!”
“什么?”陳志遠最先聽到沈洪生的話,“還沒開始呢怎么就輸了?”
“就是啊,是不是故意讓著小少年的啊”。
“不像啊,剛才可是信心滿滿的嘛”。
“就是,怎么回事,都沒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