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這人怕臟
這樣都能撞名字……容妍同情地看了虞琛一眼:這得多不受父母待見啊……
想要放在炕上,卻忽然聽到了一些聲音。
似乎是人的腳步聲。
容妍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女子嬌嗔愉悅的聲音。
似乎還有些耳熟,容妍仔細(xì)地回想著,只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這聲音。
好在容妍還分的清輕重緩急,于是她朝著炕上的洞使了個眼色。
虞琛會意,幾步邁上了炕,只是由于腿傷了,動作不免有些僵硬遲緩。正當(dāng)他想要跳下去的時候,容妍一腳把虞琛給踹了下去。
虞琛一個踉蹌跌進(jìn)了洞里,霎時間塵土飛揚(yáng),嗆得虞琛想要咳嗽??蛇€沒有忍下身體的不適,頭上便又挨了重重一擊。
感受著腿上、后腰以及頭上傳來的鈍痛,心道他日后定要好好地“報答”容妍的大恩大德。
容妍沒心思管虞琛的想法。她把木板蓋在了炕上的洞上,隨即盤腿坐了上去。
她想起來這聲音是誰的了。
剛剛做好一切,門就被打開了,一男一女走了進(jìn)來,臉上都洋溢著笑。
見到容妍,兩人面上的笑都僵住了,特別是女子,臉上帶著防備。
“妍妍?”男子詫異地開口:“妍妍你怎么會在這里?”
容妍低著頭思考自己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打發(fā)這兩人,特別是這個一口一句妍妍的男人。
這人和她,或者說是原主,頗有些淵源。
想當(dāng)初她與秦悅,也就是男子,也是有段愉悅安寧的時光的,那時候她對秦悅噓寒問暖、添茶送水,也算是紅袖添香夜讀書,情投意合思綿綿。
可……想到后來決裂的時候,容妍想著想著不禁想要揍面前的秦悅。
當(dāng)初秦悅這貨說的分手理由是:現(xiàn)在我已然中了秀才,自然是不能如同以往那般不重視自己的體統(tǒng)。你生的倒是不丑,為人也賢惠,可我總不能娶一個不識字的女子為妻,平白地丟了我秦家的臉面吧?你我就此一刀兩斷,他人也不知你我之間的糾葛,如此甚好。
想著過去的自己為他打理家務(wù)、洗衣煮飯,想著這家伙曾數(shù)次調(diào)戲自己、若非原主太過保守絕對會被這貨吃干抹凈,想著這貨才和自己分了手就勾搭上了懷青村的村花陳蕊蕊、氣得原主憤而跳河,還得自己至今尚未養(yǎng)好身體,容妍心頭的憤怒一時之間竟抑制不住,于是容妍抬起頭,期期艾艾、雙眸含淚地望著秦悅?cè)崛釂镜溃骸皭偢?,我……悅哥怎么也來了這里?”瞧著秦悅的臉,容妍破涕為笑:“難道悅哥與我心有靈犀,知道我也來了這里,所以特意來看我的?”
話音剛落,陳蕊蕊臉上便有了怒意。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秦悅:“秦郎,容妍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秦悅瞧著柔美凄婉的容妍忽的心跳加速,可想著陳蕊蕊還在身邊,秦悅連忙扭過頭勸慰著陳蕊蕊:“現(xiàn)在我與她毫無瓜葛,以前也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看,蕊蕊你切莫誤會。”
畢竟陳蕊蕊家中甚是殷實(shí),他日他進(jìn)京趕考少不得要花些盤纏路費(fèi),自己家中一貧如洗,只能靠陳蕊蕊來幫自己。
這也是他放棄容妍的原因。容妍雖然生的好看,且性子溫婉,可家中畢竟不算富裕,且她又太過保守矜持,美則美矣,毫無趣味,他這才拋棄了容妍。
可,偷偷地扭頭看了容妍一眼,秦悅忽然覺得,以往的自己,還真是低估了容妍的美貌。
此時的容妍早就換了個動作。她原本是盤膝而坐,現(xiàn)在卻是伏臥在床上。她低著頭,可是又扭頭看著秦悅。幾綹碎發(fā)半遮住臉龐,只留下一雙脈脈含情的眸子望著秦悅,小巧的下頜若隱若現(xiàn),紅唇微張,欲語還休。
恰似一條狂風(fēng)里飄搖的青碧柳枝,分明柔弱卻帶著幾分剛強(qiáng),無端地讓人憐惜。
當(dāng)然,這人只包括面前的秦悅,陳蕊蕊瞧見容妍這副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宣告主權(quán)似的挽住了秦悅的手臂。
容妍瞧著陳蕊蕊的動作暗自欣喜。她無法讓秦悅離開,只能讓陳蕊蕊帶秦悅走。想著容妍開口:“陳姑娘,我……與悅哥并無瓜葛,還請陳姑娘不要誤會?!?p> 這話說出來,陳蕊蕊不誤會也要誤會了。
秦悅心知不妙,連忙握住陳蕊蕊的手:“蕊蕊你聽我說,我——”
“我自然是知道秦郎的,”陳蕊蕊冷笑:“只是我和秦郎還有事要談,就先離開了。容姑娘也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畢竟這屋子鬧鬼,不干凈。”說完后也不看容妍的反應(yīng),徑直地拉著秦悅走了出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容妍站起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秦悅雖然好看,但是她還沒有到饑不擇食的地步。況且,她對異性冷淡到一度被懷疑是愛無能,區(qū)區(qū)一個秦悅,還不配讓她和別人搶。
“妍妍,”一個帶著幾分羞澀的聲音傳來,容妍下意識地抖了抖身體,扭過頭看著被自己遺忘的虞琛。
后者笑得羞澀純良,道:“妍妍的名字真好聽。是妍媸的妍嗎?”
容妍沒回答虞琛的問題,只是看著想要朝自己走來的虞琛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你別過來,站住,千萬別動!”
虞琛無措地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容妍:“妍妍這是怎么了?”
容妍見虞琛停在原處后松了口氣,這才開口解釋:“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臟嗎?”
虞琛的笑僵在了臉上。
容妍恍若未聞,自顧自地開口:“我這人怕臟?!?p> 話音剛落,虞琛就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件衣服一連穿了兩三天,又染了血跡汗?jié)n,確實(shí)不干凈。
不過,最顯眼的污漬還是衣襟上的灰土。
炕底下藏污納垢不知道多少年,早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土,只要進(jìn)去就會沾染到,更何況自己是被人踹進(jìn)去,整個人都跌到了灰土里。
而害自己跌進(jìn)去、染了一身污漬的,正是面前一臉嫌棄與戒備的容妍。
深吸了一口氣,虞琛覺得,自己明白了一句老話。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