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的格外的晚,馬上要過年了才稀稀落落的下了起來。天色將晚,官道上飛奔著一行人,兩匹健碩的馬拉著一個紅木青布的馬車,馬車的前后還跑著幾匹馬,騎馬的人都是統(tǒng)一的黑布棉斗篷,帽檐周圍都還綴著一樣的灰色兔毛皮。
一個領(lǐng)頭的騎馬人讓自己的馬慢了一點(diǎn),和馬車并排跑著,他拉下圍在嘴上的黑色圍布對著馬車的窗戶和里面的人說話,因?yàn)橄卵┨鞖饫涞木壒?,嘴中冒的白氣特別的明顯。
“小姐,天色已經(jīng)晚了,今晚只能在城外的驛站休息,咱只能明天進(jìn)城?!边@個說話的人叫薛四喜,是京城威寧候家的四大管家之一。
車廂里傳來一個慵懶甜膩的聲音,“聽大管家的。”薛四喜還沒等離開,里面又傳出了“喵喵”兩聲貓叫,薛四喜見怪不怪的再次圍上圍布,叱馬飛奔,爭取在天黑之前能到達(dá)京城外的最后一個驛站。
薛四喜一行人剛到驛站門口,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有個人影打著燈籠正迎接他們。這時候雪已經(jīng)越下越大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薛四喜隔著白茫茫的大雪看到提著燈籠的人正是他的三哥薛三壽,急忙從馬背上跳下來,把馬繩交給后面的人,跑上前拱手行禮:“三哥,你怎么來了?”
薛三壽是一個矮小的胖子,五十歲出頭,挺著一個大肚子,身上披著大大的蓑衣,留著八字胡須。“四弟,大哥不放心你們,所以讓我來接一下,大小姐還好嗎?”
薛四喜對著薛三壽使了眼色,意思是,喏,馬車?yán)锞褪堑囊馑?,常年的默契讓薛三壽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落的白雪,提著燈籠走到馬車前面。
“薛三壽恭迎大小姐回家?!?p> 馬車門開了,里面走出一個身形嬌小瘦弱的女子,看樣子不過15。6歲,一身鵝黃色的錦布衣裙,頭上戴著厚厚的帷帽,懷里抱著一只黑色的貓,這只貓靈動的很,一身黑色的毛蓬松柔軟,一雙黃色的眼睛讓人看了覺得它格外懂事的樣子。鵝黃色衣衫的女子踩著凳子從馬車上下來,抱著貓對著薛三壽微微屈膝施了一禮,甜聲說道:“這么冷的天辛苦大管家了,咱們進(jìn)屋說話吧,”
薛三壽薛四喜連忙稱“是”,指揮這眾人,拴馬的拴馬,卸貨的卸貨,一時間這個安靜的小驛站熱鬧了起來,薛三壽領(lǐng)著鵝黃色衣衫的女子進(jìn)了驛站,上了二樓。
進(jìn)了屋內(nèi),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摘掉了帷帽這才露出真容,一雙杏核眼,似笑非笑,瓊鼻朱唇,十五六歲的年紀(jì),但總有一股稚氣未脫的樣子,一臉的天真調(diào)皮。身量嬌小瘦弱,鵝黃色衣衫,腰間纏著一根銀色的玉扣腰帶。
“大小姐,你。你。長大了?!毖θ龎圻煅手f道,分別已經(jīng)十余載,她早已經(jīng)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了,可是腰間那根玉扣銀腰帶卻是做不了假的。
“壽爺爺,你怎么又胖了?!冰Z黃色衣衫的女子拍了拍薛三壽的肚子,和小時候的動作一模一樣,只是眼前這個拍他肚子的人從稚兒已經(jīng)長成了大人模樣,薛四喜看自己的三哥如此動情的樣子連忙上前輕拍著他的后背。
鵝黃色衣衫女子放下懷里的黑貓,輕喚一聲:“小白,自己玩去。”然后親自給薛三壽薛四喜到了一杯熱茶,喚兩人坐下暖暖身子。
“壽爺爺,爺爺?shù)牟∏樵趺礃恿??”女孩看薛三壽的情緒慢慢的平穩(wěn),也喝了熱茶暖了身子,開口詢問道。
薛三壽和薛四喜相視一眼,薛三壽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的開口說道:“大小姐,本來想您到了京城再告訴你的,可現(xiàn)在既然您問了,老奴也就不再隱瞞,老侯爺怕是不行了?!?p> 鵝黃色衣衫女孩的臉上悲傷促起,這一路上本來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還是抵不過老天最壞的安排。
“壽爺爺,我要連夜進(jìn)城,我?guī)Я松襻t(yī),他一定能治好爺爺?shù)牟??!迸⒄酒鹕韥硪荒樀膱远ā?p> “是那個總角的小哥兒嗎?”薛四喜開口問道,一個十二三的孩子能是神醫(yī)?大小姐不會是被騙了吧。
“是的,他是我?guī)熜只惾耍瑥男W(xué)醫(yī),我相信他的醫(yī)術(shù),所以這次聽說了爺爺?shù)牟∏樘匾庹埶錾骄戎??!冰Z黃色衣衫女子沒有半分的不耐,緩緩的開口解釋道。
薛三壽和薛四喜相視一眼,雖兩人都不太相信一個總角小孩會是一個神醫(yī),不過看在大小姐即將回歸侯府,一片孝心的情況下,決定還是賣她一個好。
“行,大小姐先歇息片刻,我去安排馬兒吃了草,一炷香后咱們便啟程回京?!?p> 鵝黃色衣衫的女子聽了這話臉上一直有的慌亂這才退了下去,送走了薛三壽薛四喜兩人坐在椅子上,用手撫摸著懷里的黑貓,對著搖曳的燭火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