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丫和林滿天準備出門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是中午了,按道理說明面兒上,這是林家的事情,所以本家送即可。但是,在奔北通州的一個茶攤上,許大奶奶和刁三娘在一起,周圍有幾個護身的徒弟。
“姐姐,您比站著了,我們一起坐著等,沏了茉莉花兒,這會兒正是時候”,許大奶奶這會兒在咂摸味道,似乎在茶水里來回的品。
“大奶奶,這會兒沒這心思,您別笑話,攤著兒女,這丁點兒的養(yǎng)氣功夫就全撂下了”!這會兒刁三娘伸著脖子看北京。
在這個茶攤旁邊,有一個小胖子,一個人,數(shù)著桌上的花生米,邊喝茶邊看一本《西游記》看著一半還嘿嘿的笑。這就是張千的師弟,呂萬。呂萬昨天夜里從北京出發(fā),一直快到北通州的時候再折回來,一直到這里準備了一番才到這個茶攤上,一直就準備蹤著這群人了,按照他昨天和張千的說法:跟丫死磕到底。
凡事就怕認真二字,因為認真了就會用力過猛,這不,演的過了。
“小兄弟,等人哈?”這時候刁三娘走了過來,支應(yīng)了一聲。
“大姐姐坐,大姐姐好漂亮”,這世界上有一種欠打又無恥的樣子,這會呂萬就是。
“呦,還是個知情識趣的可愛胖弟弟,我最喜歡了。弟弟,你一個人在這干嘛呢?”刁三娘在這里身子一軟坐在了一邊。
“姐姐,我就是在這里看書,等我家里人帶我走?!?p> “你家里人在哪呢?”
“北京城呢,我家大業(yè)大,有的是洋蠟,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是四碟四冷葷,果子蜜餞洋點心,闊著呢!”呂萬合上書,開始大言坦坦。
“不是姐姐小瞧你,看著不像啊?”
“那是您眼拙,吃飯時候先上四個壓桌碟,有菜牤銀魚什錦蘇盤什錦果盤,然后上正餐,有蒸羊羔、蒸熊掌、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煮鹵鴨醬雞臘肉晾肉香腸!”呂萬用了將近半刻把在天橋聽到的來了個貫口!
“啪”,一聲脆響,呂萬順著嘴巴子的力道正旋720度,站定看著:“姐姐,你打我”?
“打你了”,這會兒刁三娘樂呵呵的看著這個小胖子。
“哦,知道了”,呂萬沒事,坐了回去,手里拿開書繼續(xù)翻,明顯翻書速度快了許多。
“啪”,又是一聲。呂萬這會兒,頭更低了:“您到底怎么了?有事您說,您可說是長輩,給我倆脆的已經(jīng)可以了,怎么還來?”
聽呂萬說到這,刁三娘拿出一張紙,上面就是呂萬的畫像:“你還是想杵門子呢?老姨母是看錯你了,你壓根兒不是什么探路杵門子的,你就是想變著法兒的禍害我們,說說吧,您哪個天上的大佛啊”?
呂萬合上了書,揉了揉有點胖起來的右臉:“姐姐,我真的是杵門子的,我就是受人托來看看你,看看您哪來,去哪,什么的,其他的我還真不碰,今天泄了底,我也不好說什么,您怎么辦,給個道道,我隨著”。
“誒呦,還是個豪俠樣子,小胖子很有意思吧,過過行兒吧,您貴姓啊”?刁三娘看著北京的方向,嘴里沒停。
“呂萬!”
“來干嘛呢”?
“受巡城兵馬司要求,來杵門子,探探路”。
“這么理直氣壯呢?兵馬司的誰啊?”
“刑副尉,他讓我來的?!?p> “夠聽話啊,”這會刁三娘準備第三個脆的。
“他是官呢”!
“是不是官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知道你在隨著我,而且還要禍害許家就夠了!大不了我也拿你去見官,讓官看看到底你辦事靠不靠得?。 边@時候刁三娘覺得一切似乎還是沒有明了,這樣的人,怎么會在這里?這事是有更大的謀劃,還是這事就到這里就是算了?揪心,麻團在心口一樣的揪心!
“您別看了,就我一個人,我就是被差遣來,杵門子打聽消息的,其他的也不是一個玩意兒,說真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边@時候呂萬也是光棍。
在一旁的許大奶奶,其實已經(jīng)明了了一切,她雖然不知道這樣的人物該如何處理,但是她信刁三娘一定可以完活,也一定可以搞完這些人物。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幾個徒弟也在周圍散了個圈子。
其實,呂萬這會兒有點有持無恐,在他看來,這些人攔不住他,想走,隨時,只是他還想知道后面會有什么后手,他心里好奇,師哥他們?yōu)槭裁此揽倪@么一家人?
“你們著么防備,到底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知道,我就是一個毛賊,真心的覺得您老幾位不值當?shù)?,您知道么?真心的不值當。”呂萬把西游記卷成了卷,就那么當癢癢撓在后背不斷的摩挲著,覺得總是弄不著,心急。
“得罪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有這樣一個有持無恐的杵門子的,后面的正主得是什樣子,我都不敢想?!钡笕锢^續(xù)在這里磨牙。
“我真沒什么壞心思,真心的,對于我來說,這些人和事,都不是我想折騰的,師傅讓我下山跟著師哥,師哥讓我?guī)椭细蔽?,我都是聽話而已,其余的,不是我咂摸的,更不是我想的,您別那樣看我,真不是身份的問題。單純的懶,其實也不是身子懶,就是腦袋懶!一切都懶。”呂萬這會有點小無賴的意思,伸了個懶腰,還沖著刁三娘眨了眨眼,要知道刁三娘做他的娘富裕。
“口氣大的,我看你口氣真是大!”
“口氣就從來沒小過!”
“嗯,也從來沒好過!”刁三娘也詫異為何自己要和這個小子這么來叨叨這個。
許三丫和林滿天,在茶攤外面停下的時候,這會兒,呂萬已經(jīng)走了,主要是呂萬在這里什么也做不了,中間用一招,把刁三娘帶的一個徒弟連任帶馬一起給翻到在地,然后揚長而去。這時候刁三娘才知道這個小胖子有多么可怕。
許三丫看著一片狼藉的隊伍,在林滿天旁邊,刁三娘看著周圍收拾的差不多了,本來要分開的她,看了一眼許大奶奶,然后安排兩個好手隨著許大奶奶的馬車回京,她決定親自護送一起先到了北通州再說。
奧古站在慶王府內(nèi)的時候,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怎么說呢,就是好像脫離了自己一般的審美,現(xiàn)在的整個園子,就突出了一個詞:貴!貴氣逼人!這就是錢鬧的,他雖然是一個在慶王爺眼里可能有點意大利土鱉的意思,但是,畢竟是一個將來要用的人。
“奧古先生,喝茶么?我說這樣的中文您可以聽得明白么?”奕劻有意的把話音放慢,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對方聽懂。
“我喝茶,您大可不必如此,來了這里很多年了,學不學的都會說會講了?!?p> “奧古先生博學啊,我因為時間有限,長話短說您覺得可以么?”
奧古這會兒也算是跟著點了一下頭。
“您的教學模式,我早有聽說,您的費用也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拖久了,也是因為本人在這件事上有點些許的猶豫,不過現(xiàn)在還好,人物、事物都已經(jīng)好了,再做都沒有任何問題了,今天我就讓載振帶您去營里?!鞭葎吝@會是覺得凡事都需要有一個了結(jié),送走了奧古,他覺得自己的兒子應(yīng)該可以把神機營的事做好了吧?總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了?這個長子什么時候才可以獨當一面呢?
奧古從京北大營里出來,通過德勝門回到南城自己的住處時候,已經(jīng)天擦黑了。進門的路上他是有點激動的,因為阿琳達那里他許久沒去了,但,就在剛才他接到了天津的信,是阿琳達的。今天還落實了一直以來懸而未決的錢的問題,自己可以通過這次收益得到一個滿清王爺?shù)挠颜x,而且還有一筆不小的費用,那么在意大利商會達索的眼里自己總歸是一個有用的人了吧?總是可以贏得一位意大利小姐的人選了吧?
于是,他提筆回了信,信里絲毫沒有隱藏他的新朋友——慶王以及載振貝勒,這封信隨著信差在第二天早上一路到了北通州,換了另一個信差,從北通州出發(fā)去天津。距離驛站,就是信差換馬地方不遠,就是固本茶社,一行人在這里正準備重新裝船以及上人,采買的吃食也在院子里堆了一個小垛子。
許三丫哭哭啼啼,昨天夜里,以姐妹多時未見為由,倆姐妹睡了一個屋子,林滿天結(jié)婚以后第一次沒有和自己老婆睡。刁三娘出現(xiàn)在屋子里的時候,一開始三丫還是非常奇怪,然后老姨母來了,更奇怪。最后說出來的事,尤其奇怪,但是她似乎天生性格大條,于是,在這么奇怪的事情下,初為人婦的她,覺得一切都還好,那么就認了,比其他人都認為的痛快的認了。于是,第二天母女三人哭哭啼啼的一直到了船上,林滿天在三丫的要求下沒有任何說明的給刁三娘連磕三個頭,于是,一切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