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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案

第六十三回 天津宗社初立

三案 那成那滿天 2990 2019-03-27 22:05:00

  天津的鐵桿兒莊稼,和北京的有很大不同,北京的鐵桿兒大多都在聽?wèi)颍@里的評書、小曲兒,而且還經(jīng)常票一把,北京的雖然也票兒,但是大多儀式感很強,需要行套、弦子都來。而天津的,大多來把扇子就上了,可以當(dāng)醒木,可以當(dāng)?shù)秳?,十分萬能,而且便宜。唯一相同的都是有錢,但是天津的鐵桿兒莊稼有錢的法子和北京也很大不一樣,穿著體面即可,大多棉布,素體。一不繡花二不拆色,都是一個顏色,更不會帶花里胡哨的帽子,這樣的打扮其實更符合洋人眼里的“老錢”模樣。

  一群八旗子弟都在下首,這事還是意大利商會的會長達索找來的,阿琳達這會兒穿著一身短禮服,在人群中周旋,收集了不少哈喇子。艾貝勒今天是一個主事,Vieane在一旁。

  “各位老少爺們,咱們聚在一起,主要是為了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艾貝勒一開腔就是一口官話,這樣的口音幾乎是老佛爺欽定的。

  “聯(lián)絡(luò)個嘛?”一個接下茬的。

  “主要就是,想拿來一些玩意兒,和各位鑒賞鑒賞?!?p>  “倒騰京城的破爛兒?”另一個繼續(xù)接下茬。

  “您們這些人不行啊!這說話還帶捧哏的不行??!必須安安靜靜地,要不然人家艾貝勒大老遠的來,雖說,人家是倒騰破爛兒的,但是人家也沒罪過不是嘛……”

  一陣更長的下茬接過后,場面混亂了。艾貝勒現(xiàn)在也不說話了,就看著周圍的人,達索不吱聲,看著手里的玻璃杯,似乎在找什么東西,玻璃杯上有指紋?

  過了大概洋懷表二十分鐘的時間,聲音靜了下來,因為大家看艾貝勒開始說話了,但是聲音很輕,都想聽明白——因為接下茬也需要知道如何接不是?于是大家都說話輕了下來。

  “各位,都是大拿,我也就不忽悠,明白人呢。我沒想拿任何東西糊弄各位,賺各位的錢,說心里話沒勁,因為你們都太聰明太賊,”艾貝勒喝了一口茶。

  “迷魂湯……”剛要接的一位被打斷了。

  “少說,聽他說完,我想聽?!?p>  艾貝勒感激的沖那個打斷的方向點點頭:“其實,我想的是利用慶王以及諸位的關(guān)系,建立一個近似于商會的角色,這樣,我們一起往上海、海外來賣一些玩意兒,就順當(dāng)了,省的我們自己打自己?!?p>  “賣嘛呢?”

  “這個!”艾貝勒說著打開了旁邊的箱子,里面有碼得整齊齊的絲造織絹、以及很多文玩仿品,但逼真程度不輸真品,都是難得一見的高超技藝。

  “好玩意兒啊,這些都別搶,我的了,下一波,你們再來!”一個胖胖的貝子就三步上前,一個瘦高個都被擠到了一旁。

  “憑嘛!憑嘛!你個錘頭兒,有嘛銀子,還是看我嘞!”瘦高個爬起來,也不示弱。

  “各位,這是樣品,并不是其他的,我今天就是想讓大家結(jié)成一個盟,我們都是宗室,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一起做買賣,天經(jīng)地義?!卑惱者@么說。

  “沒錯,您圣明叻,”說著幾個胖手邊翻檢邊說著。

  “這里有一卷會盟書,我們就當(dāng)成了一個商社,一股一萬兩,來認(rèn)認(rèn)……”,艾貝勒剛說完,人群從近乎尺寸,立刻空出了一丈多的距離,然后大家交頭接耳。

  “簽了,就給玩意兒么?玩意兒一樣定價么?”

  “簽了就給!一樣!”艾貝勒一鼓作氣的說道。

  當(dāng)晚,酬到的銀子折合英鎊超過了十五萬鎊,一共分了三份,十萬鎊,五萬鎊,最少的一份都有三萬鎊,都存在了匯豐。但是這三份英鎊艾貝勒和Vieane存法有點不同,用了密押,換句話說,不用任何憑據(jù),只要密押對,一樣可以拿到錢。

  一路,倆人都沒有怎么說話。

  “你說,要是載振他們覺得這事可以常做,會如何?”艾貝勒這會兒主動搭茬。

  “肯定很開心。”Vieane說。

  “嗯,對,就是這樣。”艾貝勒這會兒在一旁:“Vieane,你有去處么?”

  “什么意思?”

  “你覺得這下去你會如何?之前你也說過,你有幾萬鎊就很開心了,現(xiàn)在你也有幾萬鎊了,你也知道載振和慶王父子覺得我們不安全,”艾貝勒清了清嗓子:“我還好,至少是旗人,有軍力,他們有奧古了,現(xiàn)在你Vieane危險了?!?p>  “你覺得如何?我能去哪?”

  “之前,你不是四海為家么?現(xiàn)在也一樣可以,其實,對于你來說,哪里有家啊?我還好,我坐地戶,但是對他們來說我十分可靠?!闭f了這些,提議就北上,在北通州停了一下。

  其實不停也沒辦法,大批的拳民都聚集向了廊坊一帶,據(jù)說有八個國家都聚集起來了軍隊,準(zhǔn)備從天津登陸,而異常詳細,Vieane都覺得可笑,這么細節(jié)的軍事行動,怎么會如此張揚呢?

  隨著消息越來越多,二丫在北通州也越來越呆不下去了,呂萬覺得一切還好,他還是更擔(dān)心自己的師哥,一直吵吵著要去天津看看。這一天,一個小丫頭來到了門口,歪著腦袋看著周圍的一切。

  “您是吃飯?喝茶?還是找人?”小廝追上一步,一臉堆笑。

  “找人,”說罷就扯著嗓子大喊:“呂萬!呂萬!”

  呂萬在后院一聽聲音,趕緊奔了柴房,但這時候小姑娘已經(jīng)追了進來,在呂萬進了柴房,她聽著門聲就追了過去,一眨眼的功夫,呂萬出來了,辮子被女孩子揪著。

  “師妹,師妹,放手放手!”

  “跑啊,你倒是跑?。 ?p>  “馮師妹,你放手,我找到大師哥了!”呂萬說了一句。

  馮實這才放了手,轉(zhuǎn)臉看了一眼二丫,有一絲不好意思,然后問:“師哥在哪?”

  “天津比利時租界的固本茶社!”

  聽完這句話,馮實就要拔腿就走,但是被二丫攔下:“明天上路,明天正好和呂萬一起,這幾天我要關(guān)了固本回京城。”呂萬聽了欣喜萬分,直接回屋,馮實跟著。

  “跟著干嘛?我要收拾東西!”

  “我?guī)湍悖 ?p>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你幫我作甚?”

  “從小到大,你和師哥里里外外我都看過,有什么關(guān)系?我?guī)湍銌h,這樣你快點吃飯,一會快點睡覺,然后快點天亮,我們就可以快點去見師哥了!”馮實心思其實很簡單,說話邏輯也非常清楚,但是這個簡單清楚的邏輯在呂萬眼里簡直……,不可理瑜。二丫倒是覺得這個小姑娘十分可愛,晚飯的時候,不用刻意的撩撥,話就和小火車似的,突突的往外蹦。

  這幾天,南城已經(jīng)有了很多人,都聚集在前門外的三里之內(nèi),周圍早就沒客棧了,已經(jīng)有了一些打家劫舍的事兒,所有的河道巡檢這幾天都被巡城借調(diào)回了京城,但是品級低了一級任用——這就是大家要做京官的好處。

  邢副尉來到這里,腦袋上面按了一個巡察的頭銜,就跟著一些綠營在周圍溜達,主要目的就是維護治安,但是誰也不能管,更不可以抓,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

  城南的一個清理出來的大場上面,密密麻麻的木頭柱子都在附近,橫七豎八的堆著。邢副尉在“堆料場”外面看著,一個正在扎臺子的匠人旁邊就是大師兄曹福田。

  “你說這些人搭臺子做甚?”邢副尉問了一下旁邊的人。

  “誰知道啊!據(jù)說他們只有搭了拳臺才可以接引佛爺下凡,這樣,就可以刀槍不入了!”

  “他們不是身上貼符紙么?怎么又佛爺什么的?”邢副尉問了旁邊的一個小校。

  “誰知道啊,我就知道前兩天說是這個臺子是接引佛爺?shù)摹?,說罷,小校叫了近處的一個拳民過來。

  “呦,差爺好!”

  “問問,你們搭臺子干什么?”

  “接引佛爺??!您知道么?接引了佛爺下來,就可以刀槍不入了?!比窈托⌒Uf的一摸一樣。

  “胡說,佛爺是佛家的,符紙是道家的,你們怎么都混了?。俊毙⌒Uf了句。

  “混不了!您想洋鬼子都欺負到頭上了,天上的佛爺和神仙是不是都放下門戶之見了?您說呢?您看,現(xiàn)在我們十幾家都叫義和拳!所以,佛爺、神仙,一起保佑我們刀槍不入!”說罷,拳民跑過去繼續(xù)搬木頭了。

  “嘖嘖,你們說說,這神仙們都加在一起了!難怪說呢,我覺得到底誰是神仙誰是鬼,就真不好說了?!毙细蔽具@會兒也直砸吧嘴。

  四里八鄉(xiāng)的老鄉(xiāng)們都聚集到這里,最近也沒有什么比這個更有意思了,甚至自發(fā)的在拳壇旁邊起了一個集市,早上都是吃食,上午開始有衣物,下午有耍把式的,晚上還就是一趟的夜宵,全乎。周圍的老百姓倒是開心了,多了條財路,而且買玩意也不用進城了,甚至吃飯,很多時候大師兄一聲令下,也分了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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