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在傳說中的事兒,但是,在這些鐵桿兒莊稼里,算是一個遙遠(yuǎn)的榮耀了。
“你說的對,就應(yīng)該這么辦!”肅王這會兒好像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就這么定了。鐵良從宅子的側(cè)面走了開去,另一邊,一個車把式和他的伙計說了幾句,就跟了上去。
付廳長這會兒還在辦公室,對面的人提到鐵良已經(jīng)和其余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消息,他興奮異常。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想吃飯,更不想休息,一路下樓,走到現(xiàn)在的警衛(wèi)室后面的小軍火庫里,這里有三十多箱子子彈,以及七挺折疊好三腳架的馬克沁機槍。撫摸著這些機槍的外壁,他覺得分外踏實。邢宏再次在辦公室見到付廳長時,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的從容,雖然心里依舊按耐不住。
“人現(xiàn)在似乎都是被八國商會牽引著,我就怕這些人失控。而且,我也聽到一些消息,宗社黨的人要搞事?!币幌挘屝虾赀@會兒心里也踏實了點,他覺得,廳長一定會聽進去的。
“邢宏,你覺得你升得速度快么?”付廳長突然問了一句。
突兀的話,讓邢宏有點反應(yīng)不及:“我覺得我這個年齡,還行,我父親說,他做巡城的時候,一做就是十?dāng)?shù)年,要不是當(dāng)時出了庚子年的那些變故,估摸著還得做十?dāng)?shù)年?!?p> “是啊,你老父親,都得益于庚子年的那些變故,我們的庚子年在哪?好在,亂世,就不缺這個庚子年!”付廳長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親爹呢,你說廳長這是要做啥?”邢宏在往自己肚子里填東西的時候,抬頭問了一句。
“庚子年呢,要知道,我寧可不要庚子年,平時抓抓小匪小患,日子也挺美,但是當(dāng)時的巡城官爺,當(dāng)時我記得因為這個庚子年的變故,不止賺了一大筆,而且還升了一個從四,要知道,憑他,一不是旗人二更靠不上北洋,就那么一個默默無聞。出了事兒,最好拿來祭旗的主兒,就是這樣了。但是你不明白的,他發(fā)跡了,而且現(xiàn)在在北京成立官也不小。”邢山這會兒,似乎覺出了一點不太一樣的東西。
“爹,你說,是不是付廳長有什么事兒?難道,天津要出個庚子年的?”
“有什么事兒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天津要出亂子了,這幾天你沒看街面上都瘋了么!比之前鬧白面的那次還邪乎。”邢山給兒子添了面,看著兒子吃飯,心里也覺得舒坦。
在生活咖啡的樓上,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房間,從外面看,只是一個私搭亂建的小房子,但如果你實際測量的話,這里面積不小,而且還是內(nèi)外兩間。內(nèi)間是劉芳,外間是那成。
“你是打小這么臭不要臉,還是最近和奧古那些意大利人學(xué)的?”劉芳這時候就躺在那成的懷里。
“我?估計是才學(xué)壞的,你要知道,我也是一個正經(jīng)的生手。”
回想昨夜倆人的手忙腳亂,都讓對方大吃一驚,雖然都渴望,但是還是假模假式而有默契的互相灌酒,然后先假裝睡到一個屋子里,在那成幾欲上手的時候,劉芳醒了。
“你怎么那么笨?”劉芳就那么斜著腦袋看著那成。
“明白,是一回事,實際上手是另一回事。你不是也一樣么?早就看見你是有意成全了,你也沒睡,可就是不敢下手!”那成這會兒也有點懵,殺人?他雖然沒殺過,但是他覺得,到那個份上,自己一定可以下的了手。見大人物、生命危險、他都經(jīng)歷過,這些都不叫事,可是現(xiàn)在,此時此刻,確實是一個大事!
之后的一陣手忙腳亂,以及那幾聲高亢,都讓馮實和呂萬嗤笑不已。
“喲,裝作不認(rèn)識的一前一后?。縿⒎?,你這么崩著腿走路,假裝正常不覺得別扭么?”馮實這時候看著劉芳走路的那么稍許不自然:“今天起,就不可以有辮子了,你該和我一樣盤頭的。”劉芳對于這樣的調(diào)笑,以前是完全免疫的。其實,當(dāng)時那成也沒想劉芳還是完璧,必然是做這一行的,很多時候也算是身不由己,自然劉芳也這么想那成。
眾人嘻嘻哈哈的時候,那成覺得,這就是好像一個籌備不足,但是還沒有出大丑的婚禮。在呂萬的張羅下,算是簡簡單單拜了一個天地,但是說是拜天地,也比較牽強,上堂擺著還是《本事》倆字。
下午,那成和劉芳就出了門,今天,他們倆要去了結(jié)一段事兒。
“您拿著自己的銀子了,還不早早歸去,這是干嘛?”慶王這會兒看著對面的這個洋人Vieane,總覺得不該如此。
“聽說,六十四珍,有好幾個?”Vieane問了一句。
“胡說,只有一個!其余的都是他們許家造的假!”奕劻提起這事兒來,也是一肚子氣。
“其實,現(xiàn)在可以分辨的人都沒了,所以我說六十四珍,至少有兩三個,這也沒錯?”Vieane還是氣定神閑。
“你想要?我這里的你拿去,還有李宗那里還有一個!估計,現(xiàn)在就是在巡捕房了!”奕劻這會兒看著Vieane:“不對,你怎么會對這個感興趣呢?我對你談不上了解,但是也知道,你不會對這些有興趣的,你轉(zhuǎn)了性?”突然奕劻看看周圍,回身想去自己的臥室里,那里有一支自己心儀的槍,而且槍聲會讓前院的人都過來,那時候,自己就安全多了。
“王爺,您在找這個么?”劉芳從內(nèi)堂溜達(dá)了出來。
Vieane為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奕劻一下都明白了。他本來以為劉芳一定會遠(yuǎn)遁,但沒有想到她會逆著來!
“您也別費心思了,我們就是想弄明白幾件事,關(guān)于許家的,我老師也是為了滿足我一個心愿?!蹦浅蛇@會兒也從假山附近溜達(dá)了出來:“您呢,也別這樣,您兒子今天看見苗頭不對,已經(jīng)去北京了,說是為了避嫌?,F(xiàn)在呢,府上的人都在前院守著,街面亂七八糟。您得感謝肅王爺,肅王爺手下的人真不是吃素的,今天中午拉著徐業(yè)一幫,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半個天津城都煽火起來了。我就納悶了,明明就是八國商會的事兒,怎么老百姓被煽火著奔了天津警察廳呢?”
“薩爾滸!哈哈!”慶王這會兒突然說了一句,心里似乎了然了一般:“算是有點心智,但是這些人也就是真傻?!鞭葎吝@會兒,也算是徹底踏實了,本來也是一個王爺出身,而且也組過內(nèi)閣,一旦沉穩(wěn)下來,骨子里那種大氣也算什外溢了出來。引著幾個人坐,就好像照顧老友以及晚輩一樣。
過后的一個鐘頭,談到了許家,談到了當(dāng)時老佛爺讓做的黃凌子用來假傳圣旨,但是沒用到一切就都塵埃落定的往事,一件一件的講述。一直到庚子年,前幾次都要滅了許家,但因為機緣巧合,沒有成行,總有更重要的事兒。而且,隨著遇見事多了,發(fā)現(xiàn)許家手段層出不窮,奕劻也是越來越高看許家,再到后來,都有心看看許家能花樣翻新到什么程度,看許家已經(jīng)成了自己的一個有意思的前提。
“可惜,實時不讓我緩下去,必須要出重手了!到了庚子年,那成,你應(yīng)該叫許什么?”
“許顯能”
“這就對了。庚子年的時候,一個天大的機會,可以把我之前給自己挖的坑一舉抹平。人不可以貪心啊,那幾年,幾乎宗社內(nèi)部只手遮天了,但是買官賣官也不是一個長久買賣。大家都知道這艘大船要沉的時候,我就在琢磨后事兒了?!?p> “王爺,國內(nèi)其實沒多少錢吧?”Vieane看著覺得有意思。
“這,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那成,或者許顯能,這就是這么一個游戲規(guī)則。從你許家費盡心機搭上我,就需要承受反噬,對么?而且在接貨的時候起了心思,其實,你看齊家,未必沒有這樣的本事,但是人家不會攀附,不會碰這些。玩兒權(quán),就是原罪,對么?我不是說我有多么好,但是我不比你許家更壞而已?!鞭葎梁攘丝趧⒎嫉箒淼牟瑁^續(xù)說:“后來,我必須一次處理,借助那個奧古的手,心里話,當(dāng)時殺不殺,我覺得還是不殺,不是現(xiàn)在說我假慈悲。你看,我用曾春,和李宗去,都是馮太監(jiān)的干兒子。馮太監(jiān)是你許家家主的摯交,按照我的心思,一定會走漏,然后我收拾曾春即可,你們許家走了就走了。可是,活干的是真漂亮,我都贊嘆不已?!?p> 奕劻是慢慢的縮到座位上的,劉芳看著那成,覺得有點愧疚:“他就是一個老頭了,能否不殺了?”她知道那成的背包里還有一把骨鋸,可以很輕松的切下來對方的腦袋。
Vieane:“我欠你的出師禮,現(xiàn)在已經(jīng)還你了,該怎么做,你自己做就是了,我還是走了,以后再見不見的都不要緊。”
那成和劉芳走的時候,后堂穿出了一聲驚呼:“老王爺中風(fēng)了?!钡粗葎量谕岬奶稍诘厣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