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防線崩潰】
咔噠一聲。
劉局從辦公室門口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慢慢朝著審訊室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大幫警員都圍在觀察窗外頭，盯著里面的情況。
大抵是因為看得太認(rèn)真了，竟然沒人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近。
劉局慢慢走過去，開口道：“看什么呢？那么認(rèn)真！”
嘩啦一下子，圍觀的眾人紛紛轉(zhuǎn)過頭來，很是尷尬地散開，馬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老曹難堪地笑了出來，開口道：“劉局，這都在看審訊呢！”
劉局的聲音很淡，“有什么進展嗎？”
老曹稍微回憶了一下，回答道：“算是有！”
“算是？”劉局板著臉道：“你也是局里的老人了，怎么說話磨磨蹭蹭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老曹死死咬著牙：“他沒有承認(rèn)，但是根據(jù)肢體行為表現(xiàn)，可以有七成把握判斷他就是參與案件的人?！?p> “肢體行為？”劉局眉梢微微一皺，沒有說話，也站在觀察窗處看著里面。
旁邊的那邊警員很是識趣地摘下了自己的耳機，給劉局遞了過去。
劉局戴上耳機，眼神平視著那個正在看資料的年輕人。
他冷著聲道：“讓外人查看資料，這是違反規(guī)定，還一群人圍著看！”
老曹頓時臉色大變，他也是才意識到，萬一有哪個人暗地里告狀，估計王SIR事情就大條了。
此刻，審訊室里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年輕人身上。
陳冬的查看資料地速度并不快，甚至算得上慢，每翻一頁都拖了那么半分鐘。
可實際上，他的大腦會對所知道的情報進行多次邏輯分析。
這是無意識行為，并非主觀控制。
正因如此，低危抑郁癥的病人一旦無法承受，就將會面臨精神崩潰，變成精神分裂的瘋子。
大抵過了兩分鐘，陳冬才慢慢抬起頭來。
鄭朝又抽了一口煙，他本想直接把煙掐滅。
可奈何審訊室里根本沒有煙灰缸，只能硬生生讓那根煙在手里繼續(xù)燒著。
陳冬笑著把那份資料給收了起來，然后翹著腿，開口道：“蹲監(jiān)獄的這幾年，大兒子念書，小兒子賭博，應(yīng)該都花了不少錢吧？”
鄭朝眼角露出厭色，冷冷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并沒有回答。
“賭博這東西，還真不好說?！标惗劬Σ徽Ｒ幌碌乜粗鴮Ψ剑缓笳f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小兒子賭博欠的債太多，所以你不得不重新走上犯罪的道路上？”
鄭朝聲音沙啞地回答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p> 陳冬好笑地?fù)u了搖頭，然后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卻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眼神對視。
足足對視了好幾秒鐘。
在審訊室外的劉局皺起眉頭，問道：“什么肢體語言可以判斷他有參與搶劫案?！?p> 老曹馬上回答道：“剛才我們忽悠他，說搶劫案是珠寶店老板一手策劃的，他被人坑了，鄭朝似乎想辯解，但他腦袋也靈光，硬生生壓住了。”
劉局語氣帶著一絲嘲諷：“這有什么用，又不能當(dāng)做是證據(jù)?！?p> 老曹尷尬得不敢吭聲，繼續(xù)看著審訊室里的動靜。
就在此時，老曹聽到了耳機里傳來聲音，他的視線馬上回到了陳冬的身上。
陳冬微微一笑，“現(xiàn)在你的兩百萬被凍結(jié)了，哪怕還有后續(xù)的資金，只要是你的名下，或者是你家人名下的，在通過審核前也會被凍結(jié)！”
“我們自然不愿意冤枉任何人，可只要案件沒有破，那你就還有嫌疑，這筆錢就永遠(yuǎn)都不能動！”
“你可以不著急，但你兒子欠了別人錢，我猜賭場的人可著急了，而且他們著急起來什么事都干得出?！?p> 聽到這句話，鄭朝眼睛死死瞪著這個家伙，仿佛有一股火要爆發(fā)出來的樣子。
陳冬笑著喝了一口茶，故意說道：“你應(yīng)該一直閉著眼睛的，因為那樣我就看不到你的眼神了?！?p> “在我提及你小兒子賭博的時候，你就不應(yīng)該帶著恨意看著我?！?p> “否則，我又怎么能知道，你冒險犯罪是為了給兒子還債呢？”
鄭朝臉色越發(fā)的陰沉，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意中一瞅，竟然露出了破綻。
他出獄后，行事就更加小心了。
可奈何那群追債的黑社會逼得太緊，讓他不得不冒險再干一單。
而且警方不可能有任何證據(jù)能坐實是自己干的。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層心里保護作用，他選擇了鋌而走險，答應(yīng)了這單搶劫案。
結(jié)果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哪怕警察暫時扣押了自己，可卻拿不出任何證據(jù)來。
按照規(guī)定，沒有證據(jù)扣留時間不得超過四十八小時。
所以他只要一直不開口，沒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想到這里，他就一股勁兒咬著牙，讓自己閉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聽。
陳冬看到對方的動作，開口笑道：“晚了！”
“為什么我說晚了？因為現(xiàn)在我們知道你缺錢了！”
“所以哪怕不夠證據(jù)拘留你，但我們還會用各種手段拖延凍結(jié)你的資金，不管是十萬還是一百萬，只要是流入相關(guān)的銀行賬戶，就會被凍結(jié)?！?p> “當(dāng)然，你可以找一個陌生人的賬號來進行臨時交易，不過我們也可以要求銀行對所有兩百萬的轉(zhuǎn)賬金額進行嚴(yán)格核查。”
陳冬笑著抿了一口茶，說道：“我沒猜錯吧？應(yīng)該還有兩百萬！”
鄭朝死死閉著眼，想要強行壓下所有的情緒。
“當(dāng)然，錢我們確實不可能永遠(yuǎn)扣著，但誰知道賭場的人，會不會先砍你兒子一兩根手指？”
鄭朝嘴角微微抽搐，忍耐度仿然已經(jīng)到了極限，可卻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陳冬露出一抹笑意，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擊著。
“你猜是左手還是右手？”
“一根手指還是兩根手指？”
鄭朝額頭處的青筋暴起，死死咬著牙門，幾乎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陳冬笑著沒有說話，可他手指卻仍然在桌面上敲擊著，很輕的力道。
噠——
噠——
手指敲擊在桌面上的聲音很輕。
在審訊室外的劉局長臉色驟然嚴(yán)肅起來，他起初以為這個年輕人在故弄玄虛，嚇唬人的時候有這個小習(xí)慣。
可現(xiàn)在看來，絕沒有那么簡單，那恐怕是一種心里暗示。
雖然姓鄭的閉著眼睛，可耳朵卻沒有堵起來，所以還是能聽到聲音。
如此再配合上剛才的言語，這年輕人每敲擊一下桌面，就像是在沖擊對方的心理防線，意志不夠堅定的人，恐怕很容易敗下陣來。
“少了兩根手指，恐怕……”
還沒等陳冬把話說完，鄭朝就徹底爆發(fā)了，他怒著眼吼了一聲道：“夠了！”
這一吼，把沒反應(yīng)過來的警員都嚇得呆住。
陳冬眼睛直視著對方，斬釘截鐵地說道：“使用不法手段威逼他人還錢，給他人造成身體或心靈上的傷害，都是法律所不允許的。如果你答應(yīng)配合警方調(diào)查，坦白自己的罪行，我們自然有多余的精力去阻止這種事情發(fā)生，甚至把那些聚眾賭博的人，放高利貸的人都抓起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鄭朝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的這個人，正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露出憤怒的神色！
陳冬直接站了起來，“鄭朝，你沒有其他的選擇，哪怕你不承認(rèn)，我們也知道就是你干的，你不可能洗脫罪名。”
“但現(xiàn)在你坦白犯罪過程，還有一線生機。”
說罷，陳冬轉(zhuǎn)身推門而出，他沒有等對方回答，就走了出來。
鄭朝的情緒終于崩潰了，他用手捂著額頭，低著頭抽搐身體，低聲哭泣哽咽著……
審訊室里的眾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