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趙靖端坐在客棧一樓大堂內(nèi),他的面前坐著寇幽。這個時候的趙靖已經(jīng)消去了剛剛跑過來起得一身臭汗。
“這么說來——寇幽老弟,你真的不是傳言里說的陳氏之子了?”趙靖皺眉沉思道。
“殿下,小弟當(dāng)然不是什么陳氏之子?!笨苡目嘈Φ溃骸半m然小弟真的是從揚州來,也真的是十六歲。但是,小子來燕京城可不敢胡亂攀親戚的!”
寇幽:“小弟雖然剛到燕京城不久,但也聽說過司寇家。聽說司寇家里幾代為官,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哪里是小弟這樣的捕頭能高攀起的?”
“小弟只是‘寇幽’,并不姓‘司寇’!還請殿下不要信了這些街頭傳聞還是!”寇幽對著趙靖告罪道。
“嗨!真是晦氣!”趙靖心里大氣,說道:“老哥我昨夜里聽到這件事情,嚇了一跳!”
趙靖:“接著我又聽說,周相國可能知道了此事,要拿老弟你問罪!”
“你老哥我,半夜就坐著馬車朝你這里跑了!馬車跑了幾個時辰,車輪子都跑掉了!”趙靖臉色不善地恨恨道,這幫子人什么謠言都亂傳,害得他要差點嚇過去。這要是寇幽讓周老賊給咔嚓了,他那皇帝老哥不得手撕了他?
“老哥我看到車輪子掉了,卻又擔(dān)心老弟你的安危,怕你真的讓人抓了下了大獄。于是,老哥我趕忙跳了馬車就往老弟你這里跑??!”
“你看看老哥我!”趙靖用手扇著風(fēng),抖摟著汗水打濕的衣襟說道:“你看看我這里子!都濕透了??!”
趙靖:“老哥我可是跑了半個時辰才跑過來的!”
“路上嫌熱,你老哥我把大氅和棉衣都脫了!這個把老哥我急的?。 壁w靖悻悻地說道。
寇幽這一看,可不是嘛!現(xiàn)在的趙靖哪里有一個王爺樣?
四仰八叉的躺在長凳上,衣衫不整的扇著涼風(fēng)。身上的衣服也只剩下了一件里衣,還是敞著懷的,他那一小圈贅肉都露出來了。
寇幽再往趙靖腳上看去,沒有看到趙靖穿鞋,應(yīng)該是路上跑掉了。
他腳上的襪子甚至只有左腳上才有一只,那只沒穿著襪子的腳已經(jīng)凍得紅透了。可是趙靖卻一副不知所覺的樣子,可見這位王爺是真的急了。
“千萬別讓本王知道是哪個混蛋造的謠!”趙靖心里怒氣沖沖的,氣得他第一次在寇幽面前端起了王爺?shù)募茏樱а狼旋X地說道。
“要是讓本王知道是哪個混蛋造的謠!本王弄死他個鱉孫!居然敢傳這種差點要了本王老命的謠言!”
“不行!這事沒完!本王一定得找出這混蛋鱉孫來!不然本王咽不下去這口氣!”趙靖坐起身來,使勁錘著桌子說道。
寇幽皺眉,他覺得趙靖對他的關(guān)心有些過了。如果照趙靖的話說,他是為了桃紅才和自己交好的話,那他這位堂堂的王爺不至于這么緊張自己才是。
這里面絕對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以至于讓這位王爺,半夜連覺都不敢睡,火急火燎地親自跑來通知自己。
而且半路上馬車壞了,還不辭辛苦的、不顧疲憊地跑過來,連衣服和鞋子都跑沒了,這是絕對不正常的。
說實話,寇幽看到這樣的趙靖心里很是感動的。他的記憶里除了啞巴之外,再也沒有人這么緊張自己的安危了。
但是,正因為如此,寇幽才更好奇趙靖這樣的一位王爺?shù)乃鶊D!
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誰的!
而且,他接近自己絕對是和桃紅花有關(guān)!可是這桃紅花?寇幽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隱情,師父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的。
寇幽前天夢里倒是又看到了他師父。不過,那時候他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哎呀!真的得找到那個造謠的人!”趙靖突然一拍腦門道?!肮馐抢细缥蚁嘈拍悴皇鞘裁搓愂现铀究苡目刹恍?!”
趙靖:“還得讓大家相信啊!寇幽老弟,你是不知道?。≈钡浆F(xiàn)在,那陳氏的通緝文書還在刑部和各個衙門里掛著的!”
“嗯?”聽到此處,寇幽皺眉。這陳氏這么重要?
“不行,一定得找到那個造謠的人!要讓他辟謠才是!怎么能讓寇幽老弟你平白的背上這么一口鍋!”趙靖氣憤道。
“哪個是司寇幽?快給本公子出來!”趙靖氣不打一處來的時候,客棧外面忽然傳出一聲叫喊來。
“這是哪個混蛋在大呼小叫的?!”趙靖猛地站起來。沒看到他晉王正在生氣嗎?而且這人咋呼的還是“司寇幽”!剛剛寇幽老弟可是說了,他不姓“司寇”的。這道聽途說的混蛋,看他這個晉王怎么收拾他的!
因此,趙靖三兩步跨出了客棧門檻,來到了客棧外面。
“哪個混蛋在瞎喊什么‘司寇幽’的?!”趙靖環(huán)視一圈后,落在一個綠袍公子身上。
趙靖對著打頭的那個說道:“就是你是不是?本王可告訴你!這里沒有什么‘司寇幽’!只有本王的寇幽老弟!”
怒氣沖沖的趙靖:“識相的給本王我滾開,別給本王添晦氣!本王這一晚上的晦氣夠多的了!”
趙靖衣衫不整的樣子走出來,讓圍住客棧的一群人一陣嫌棄??稍僖宦犣w靖一口一個本王,有認(rèn)識趙靖的,這才認(rèn)出來了趙靖。
“原來是晉王殿下!我等不知道晉王殿下在此,多有失禮了!”眾人齊齊行禮道。
忽然,人群中其中一人在行禮后說道:“啟稟晉王殿下,我等并不是來給殿下您添堵的??墒沁@殷林偏偏聽說了揚州府來的一位捕頭是當(dāng)年的陳氏之子,非要昨夜里連夜來捉這位捕頭見官?!?p> “我等氣不過他,這才跟著來的!”這人說后,其他人紛紛點頭。
“殷林?御林軍殷子思的公子?”趙靖轉(zhuǎn)頭望向綠袍公子。他皺起眉來,還真的是殷林。
這讓趙靖心里著急了起來,聽說當(dāng)年去抓陳氏的就是殷林的父親殷子思。現(xiàn)在這殷林來了這里,而且還相信那個該死的謠言了,如果只是他鬧起來還好,就怕把他老子也扯出來,那才是真麻煩了。
“殷林,本王可告訴你!這寇幽老弟,并不是什么‘司寇幽’!”趙靖對著殷林訓(xùn)話道?!斑@都城里的謠言做不得數(shù),你還是回去吧!”
“晉王殿下此話過于偏袒了!”殷林手握一根棍子說道,“這陳氏十六年前逃出了燕京城去,家父可是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
殷林振振有詞道:“如今,這滿城里都在說他寇幽就是‘司寇幽’,就是陳氏之子。而且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殷林:“陳氏本是揚州府大戶人家出身,他寇幽也是揚州府人士!”
沒顧著趙靖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殷林繼續(xù)道:“陳氏是十六年前逃出燕京城的,那時候她便有身孕在身了,而這個寇幽也是十六歲!”
“更加巧合的就是!這‘寇’字和‘司寇’二字只有一字之差!”說到了這里,殷林可是十分篤定的,這“寇幽”一定是“司寇幽”無疑了。
果然,他說出自己的理由了:“世間哪里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我看他寇幽就是‘司寇幽’才對!那陳氏當(dāng)年逃出燕京城后,又回了揚州府!”
“之后,她生下了寇幽!然后,她把‘司寇’二字,隱去了一個字,好掩人耳目!”殷林突然冷哼一聲道?!澳顷愂鲜侵芟鄧该某J犯!他司寇幽和陳氏脫不了干系,自然也是朝廷欽犯!”
“你怎么說???”綠袍公子殷林指向恰在此時走出客棧、一身捕頭服的寇幽說道。
寇幽笑著的邁出客棧大門,一只腳踩在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聽到這種聲音,寇幽又把腳抬起來,然后又踩下去。
寇幽笑的更開心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雪,果然如同別人說的那樣有趣,真是太好玩了。
這時,寇幽才抬起頭看向殷林。
“我怎么說?”寇幽拿起手摩挲著下巴反問道。
寇幽冷笑了一下,接著又問:“呵!不知這位公子是何官職在身?”
“本公子沒有官職在身!但是家父殷子思乃是御林軍將軍!”殷林神色倨傲的說道。
“沒有官身啊?”寇幽放下了手說道:“沒有官身的話,那就好辦了!”
“嗯?”殷林對寇幽的話感到奇怪。驚疑了一聲。
“本捕頭雖然只是七品的小吏,但也是吃著朝廷俸祿的!”寇幽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著說道。
寇幽笑得很燦爛,只是寇幽雖然在笑著說話,但是語氣卻一點不客氣::“不說本捕頭不是什么狗屁的‘司寇幽’!就算本捕頭是了,要問罪本捕頭也是衙門的事情!哪里輪到你一個白身的紈绔子弟說三道四了!”
“砰!”“轟?。 宾畷r間,寇幽拔出雙刀,真氣灌注刀身之上。對著地面轟下。
“斬狗刀法!”寇幽大喝一聲。雙刀真氣閃現(xiàn),撞在了地上。于是發(fā)出了前面的第一聲“砰”。
只見真氣撞在地上后,眾人被沖擊力撞得連連后退幾步,而地面更是猛然跳動了一下。原本鋪在地上的白雪又發(fā)出了前面的第二聲“轟隆”,正是這一聲“轟隆下”,那些白雪飛騰飛揚起來。
圍在客棧周圍的眾人仿若置身于暴風(fēng)雪中,遭到飛起來的白雪迷了眼睛,吹疼了臉蛋。
寇幽笑著:“既然你說本捕頭是什么‘司寇幽’,又說本捕頭是周相國指名的欽犯?!?p> “本捕頭正好有事情去相國府里,不如你跟本捕頭去相國府里當(dāng)面對質(zhì)如何?”不知寇幽怎么想的,居然有了這一提議。
待白雪又緩緩的落在地上,眾人恢復(fù)了視線后??苡倪@時轉(zhuǎn)過頭來,正好看到白雪蓋住的街道上,宮瓊玉、吳錦一和宋憨子三人帶著一眾捕快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