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聲重重的吐氣于房間內傳出,俞小飛兩只手枕在腦后,躺在床上眨了眨那略微干澀的眼眶,繼續(xù)盯著屋頂一角的蜘蛛網,
看那略有些滲人的八眼蜘蛛在慢慢爬向網中掙扎的獵物,飛蛾煽動翅膀,卻怎樣都逃脫不開那身下的陷阱,恐懼的看著那蜘蛛在向它緩緩逼近.....
這般姿勢,俞小飛已經保持了有數十分鐘了,甩了甩有些昏沉的頭腦,從幾小時前李宏宇向其說完這些話之后,他便遏制不住內心的焦灼,他想要靜下來,然而隨呼吸而起伏的每一寸肌肉,每一處地方都在散發(fā)著激動的信號,
看著那遏制不住而微微顫抖的手指,俞小飛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十二年的時光,雖然俞小飛一直在俞林身邊長大,可是如今他才發(fā)現,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卻對其知之甚少,
在他的印象中,俞林這個師父從來不會生氣,整天笑呵呵的,除了偶爾時間折磨一下自己,但是從來沒有見過他有什么煩悶的時刻,除了離開前的那幾天......
“唉,可能是我這個徒弟做的還不是太合格吧”。
俞小飛不由得哀嘆一聲,起身站起,走向房間一角的水盆之處,往臉上噴了幾下盆中的涼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而那飛蛾,俞小飛也沒有興趣再去觀看,他起來的那一刻,眼角已然瞥見,蜘蛛的長腳踏在了其身軀之上,相比結果他也已經預料到了。
“明天便要出發(fā)去找尋師父了”,
俞小飛不明白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對不對,師父明明不讓自己去尋找他,可是面對著突然出現的師伯,雖然心中存在一絲疑惑,不過俞小飛感覺能知道俞林這么多密辛的人,即使不是師伯,也應該是與俞林很親密的人,應該不會騙他,
再者說俞林比起高上整整一個大段位,大乘期下的任何人俞林都不害怕,難道還會怕區(qū)區(qū)一個化靈中階的人,想到這些,俞小飛心中警惕的心略微放下了些,
“不行不行,這個師伯明明對我這么好,我卻這般的提防他”,想到那之前的大還丹,俞小飛心中不由得出現了一絲愧疚之感。
“對了,還有事情忘記問師伯了”,
俞小飛猛然一拍腦袋,之前在校場一直沉浸于俞林的討論之中,竟然忘記了詢問李宏宇對自己修行上面有什么見解了,明明自己最開始的目的便是這個,結果被俞林的事情一打岔,竟然給忘記了。
“失策失策,對,反正是明天才離開,這一會兒也沒有什么事情,不如便去詢問一下”,想到這,俞小飛抬頭看向了門框之上的鈴鐺,吁了一口氣,“唉,還不知道師伯在哪里,看來又得麻煩珠兒姐姐了”。
“珠兒姐姐”,鈴鐺輕輕晃動,聲音沿著門框之上的線繩向著屋外遠遠的傳去。
然而,這次卻出乎俞小飛的意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外卻始終沒有人過來敲門詢問他有什么問題。
俞小飛再度晃動那小小的鈴鐺,線繩再度跳躍。
依舊沒有人過來。
“想必是都在為了明天的出發(fā)而作準備吧”,俞小飛低頭輕聲對自己說到,隨即輕笑了一聲,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吧,師伯也說過,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去找他...”。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他殺了我兒子,我一定要讓他死”,
府中,會客室,憤怒的聲音由里面?zhèn)鞒觥?p> “章兄,不要這般急躁,章家少爺已經成為過去,難道你也想陪伴他嗎”?一聲不急不躁的聲音從中間傳出。
“怎么,尊敬的太守大人還想用修為來壓迫我章啟玉不成,真當我章家無人”?
屋內,三人,李宏宇有些無奈的坐在正對大門的太師椅,有些無奈的看著面前青筋暴露,滿臉憤怒的章家這一支脈的家主章啟玉,
他心中比誰都明白,章見是他小女兒所殺,但是他不說,剩下兩個當事人不說,便沒有知道,索性全推給俞小飛,而至于俞小飛辯解?
李宏宇一點都不擔心,他可不信章家家主會相信俞小飛而不是信自己這深泉郡的太守。
“章先生不要這么大火氣,品品茶水,我建議還是聽聽府主想要說什么”,一陣寒冷的氣勢從屋內剩下一人的身上陡然向外傳出。
章啟玉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李宏宇左邊,那靜靜吹著茶水的人,面色鐵青的坐在了李宏宇的右手邊的座椅之上。
雖然自己乃是三人之中修為最低的人,不過才聚星期而已,但是那李宏宇他卻一點不慫,畢竟自己再怎么說,也是章家的人,而章家誰不是什么豪族,但李宏宇是絕對得罪不起的,這便是他的底氣
但是那靜靜喝著茶水的人修為不過與李宏宇相當,可那背后的勢力,章啟玉想想就脊背發(fā)涼,當下不再做聲。
若是俞小飛在此,想必一眼便能認出,那坐著喝茶的人,穿著與城門之間的紫靈軍竟然一模一樣,唯一區(qū)別的不過是左胸盔甲之處有一道窄窄的白色六芒星印記,而這印記,便代表了他隊長的級別。
“太守的綠茶不錯,軍中很久沒有喝上如此清香的茶了,能否讓小弟回去的時候帶上一點”,銀灰色長發(fā)雖然蓋住了隊長的面貌,僅僅露出下巴上唏噓的胡茬,卻蓋不住隊長那雙眼對茶葉癡迷的目光。
“這個簡單,任辛隊長來我這里,作為東道主的鄙人原本就招待不周,既然任隊長愛喝茶,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話罷,李宏宇拍了拍手,片刻時間后屋出來一灰衣仆人,將幾包包好的茶磚恭敬地放在任辛身邊的案幾之上,隨即退下。
任辛眨巴兩下嘴,頭向后靠在太師椅的靠背上,片刻,將身邊的頭盔緩緩地扣在頭上,身子向前略微伏地,
“章先生,我想我們三個的目的都是差不多的吧”。
聽聞這話,章啟玉圓滾的身子從椅子上猛然跳了下來,眉毛倒束道:“怎么可能一樣,我家犬子可是斃命在那混...”。
任辛一個手勢打斷了章啟玉喋喋不休的話語,頭盔之后寒光一閃,“在下已然知曉眾位的想法,章先生在乎的想必也不是愛子的性命吧,章先生考慮的不過是自己的未來,失去了愛子,就失去了紫歸堂這顆大樹,也失去了自己這一支脈的未來,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似乎被踩住了尾巴,章啟玉瞬間失語,緊閉著嘴唇,坐了下來。
“太守大人想的應該是那小孩背后的人吧,有了這小孩,不怕找不到俞林,而找到了那神出鬼沒的俞林,不怕知不道他當年獲得多少東西,那么章先生,在下問你個問題,如果得到了俞林身上的寶物,你還會在乎你那僅僅是外門的孩子嗎”?
章啟玉眼珠亂轉,師父有些被說動了,一個孩子他還真不放在心上,畢竟自己孩子多,雖然這是自己最疼愛的一個兒子,但是家族的未來可是在自己手中,為了自己這一支脈,不論是犧牲誰能發(fā)揚光大,他心中都不會起任何波瀾,不過嘴上卻依舊沒有松口,
“說的好聽,把我們想的什么都說完了,那么任辛隊長是怎么想的?何況就僅僅我們三個人,就能打敗那號稱大乘期下第一人的俞林”?
“我,哈哈”,任辛大笑兩聲,“我與那孩子無冤無仇,這孩子只是上面吩咐下來的任務罷了,上面只是說要這孩子死,卻并沒有說讓他怎么死,以及如何死,倒是我對那俞林身上的寶物也有些興趣,
至于那俞林,我想并不用擔心,太守大人既然有這想法,想必已經有了對策,我們只需要跟著太守大人的腳步便可以了”。
“太守,對策”?章啟玉面帶狐疑的看向李宏宇。
李宏宇嘿嘿笑了兩聲,“我收到密報,那俞林想必是馬上便要渡劫了”,
短短幾個子,已經震撼了章啟玉的心,“渡劫?這才幾年”?
不過說完,章啟玉便舔了舔嘴唇,雙眼露出貪婪地目光,渡劫之后那片刻時光乃是修行之人最為脆弱的階段,體內靈氣為了對抗上天規(guī)則幾乎消耗殆盡,這時候別說修行的人了,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恐怕也能殺死他,
一般渡劫之人都會尋一僻靜之處,無人找得到,但是現在,他們似乎有了那尋找寶藏的尋龍尺。
“這俞林修煉的是真的快啊”,那邊任辛也不由得發(fā)出佩服的聲音。
“不過,我先說好,怎么辦交給你們,但是那孩子的性命一定要我親手殺死,否則難以彌補我心中的傷痛”,章啟玉狠狠的咬了咬牙,說道。
“上面只是要那孩子死,并沒有要求一定讓誰殺死”,一句話表明了任辛的態(tài)度,而那李宏宇攤手的狀態(tài)想必也已經同意了。
“那我們三人便這么約定了,我與任辛隊長在明...”。
“太守大人,這間屋子還有其他人嗎”?任辛突兀的一句話,打斷了李宏宇。
“其他人?這間屋子只有我們三人啊,仆人沒有經過召喚不會隨意進來”,李宏宇有些疑惑。
“這就有些許意思了”,猛然,任辛整個人從原地消失不見,連一秒都不到,便再度回來,手中卻出現一名穿著樸素的小童,看其穿著,卻并不是府上的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