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臨死夙愿
龐統(tǒng)進屋,看到屋里正站了十幾位各式打扮的郎中,臉上都是焦慮,旁邊專門擺了座位,讓他們坐在一起商議。
看到龐統(tǒng)進來,他們都沒理睬,但聽到陳管家說,來的這個儒生打扮的人,竟然也是郎中,立刻引起所有人議論紛紛。
“哪聽說過這號人,張仲景大夫,可是皇宮太醫(yī),別是假冒的吧?”
“讓我們考他幾味藥,看懂得知識有我們多嗎?”
“就是,陳夫人怎么會如此信任此人,將軍之體重要啊!”
“是啊,不能把病交給這種庸醫(yī),不能……”
聲音后來越來越噪,已經(jīng)引起外邊的陳夫人注意,走進屋,招呼一聲。
“幾位郎中,不可如此,驚擾將軍休息,加重病情。”
說完,陳夫人開始啜泣不止,眼看著床上的陳登上氣不接下氣,可一點忙幫不上,新來的龐大夫,也就是充個數(shù),要非劉子揚保證,這種人怕是充數(shù)也不行。
“你們別說了,是不是張大夫的徒弟不重要,懂不懂幾味藥也不重要,哪怕你們有招數(shù),就拿出來,人家龐先生再外行,他敢治,就一定有本事,何況將軍府也不是吃素了?!?p> 這話說出,所有人不言語了,這是軟中有硬,硬中有不要命的話,這還說什么,就看這進來的庸醫(yī)如何表演吧!
龐統(tǒng)到是汲取上次在甄家給甄脫看病的經(jīng)驗,不能只看不摸,得伸手搭脈,左顧右盼,否則眼前這群郎中,都不傻,怎么就自己看兩眼就知道病情。
躺在床中間的陳登,上衣白衣裹腹,發(fā)絲零亂,臉色焦黃,眼圈深紅,呼吸急促不安,有時候又象被驚了一下,長吸一口氣。
龐統(tǒng)其實已經(jīng)知道,這是一種積勞病,長年辛苦,類似肺癆病,難怪那神醫(yī)華佗治不好,估計也是用針灸術(shù),只是他哪有自己的金針厲害。
看表演一番后,龐統(tǒng)轉(zhuǎn)過身,朝一臉愁容的陳夫人拱手。
“在下,已知病情,將軍……”
未等說完,突聽到外邊有兵丁跑來報告。
“夫人,不好了,城外有大軍挑戰(zhàn),說要見陳將軍,否則馬上攻城?!?p> 什么?
先前就打敗過孫策兩次,誰想到,在這個時候,對方又來挑戰(zhàn),估計是聽到民間傳聞,這要是看不到陳登,直接攻城,雖然暫時沒事,可架不過時間長久,整個城池沒有統(tǒng)帥,遲早也會城破。
這該怎么辦,怎么辦啊?
龐統(tǒng)拱手,“夫人不急,我在這治療,至于城外如何攻打,我身邊這位先生,也略通謀略之術(shù),可打敗孫策的攻擊。”
打敗?
屋里所有人震驚,連床上躺的陳登,也顫抖動了一下,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
聽到微弱發(fā)語,“你是何人,怎么如此小看這孫策,他可非平凡人物,實在愚蠢?!?p> 就差要直接罵人,陳登之前打敗過兩次孫策,皆是有探子查清對方虛實,這一次,孫策卻是耍了詭計,要來刺探,可他現(xiàn)在連站都站不起,哪里還能指揮。
龐統(tǒng)淡然一笑,“孫策,雖也是位驍勇將軍,但不過莽夫,要是我親自出馬,只怕報上名去,他就會望風(fēng)而逃?!?p> 啊!哈哈……
屋里的那十幾個郎中最先忍受不住,憋著肚子,終于笑出來。
今天怎么了,這人吹牛還真什么都說,又會醫(yī),又會領(lǐng)兵打仗,這還吹得更離譜,報出名字,就會望風(fēng)而逃?
床上的陳登象受了巨大刺激,直接立正坐起,睜開微弱的眼眸,但也只是一眼,已把渾身力費勁,終于又撲倒在床,只是還是留下一句話。
“先生可恨,戲耍老夫!”
噗——
一口血吐出,噴到床的紗帳上,驚得所有人狂叫,陳夫人已經(jīng)撲上來,死死抓住陳登的手。
“將軍,將軍,不要走,留下我們孤寡,在這兵荒馬亂之季,怎么活呢?”
龐統(tǒng)又站起,聲音清晰說道,“在下所說之語,每句都是真切,只要屋里人都出去,我會保證五日內(nèi),將軍可下床走動?!?p> 都敢說這么大話,十幾個郎中知道,今天遇到一個瘋子,剛才將軍都吐血,別說五日,怕是原來想到能活七天,怕堅持三天已經(jīng)不錯了。
眾人邊嘆息邊搖頭,一起站起,離開房間,只剩下陳夫人、劉子揚、龐統(tǒng)三人。
陳夫人激動望向劉子揚,“你可是漢室宗親,說話要算數(shù),要是我,肯定不會信這種狂言亂語,記住,如果治不好,任何人都別想離開廣陵。”
陳夫人要走,看到床上的陳登顫抖伸出手在搖晃,明白他是不信任,讓龐統(tǒng)醫(yī)治,可她卻又怎么辦,總不能看到夫君死掉吧!
待她拉開陳登死死拽的手,卻聽到龐統(tǒng)在旁邊說話了。
“想要治將軍的病很簡單,我不要什么金銀,也不要土地,只有一個要求?!?p> 說到這,他故意又停頓一下,“將軍要答應(yīng)幫我忙!”
誰知陳夫人早就看透,今天不過就是給自己一個念頭,早就沒希望了,幫忙?那也得救活了才算。
陳夫人咬緊嘴唇,恨恨答道,“先生請先醫(yī)治,真能治好,別說幫忙,就是我全家做牛做馬也行?!?p> 龐統(tǒng)搖頭,“這事夫人說的不算,將軍點頭才可以!”
陳夫人氣得要冒煙,都到這節(jié)骨眼了,這人是不是真有病啊!
可望向一邊的劉子揚,看他默然無語,看來是認(rèn)可龐統(tǒng)的想法,只得走到床邊,拉住陳登。
“將軍,妾實話跟你講,你的病,十幾個郎中都說……不行,但這位新來的先生非說能治,還要你治好后,幫忙,你可答應(yīng)下來吧!”
說完,淚水滾落,再無法往下講了。
床上的陳登好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大概一柱香功夫,似乎緩解點,輕輕搖頭。
“我陳登也是一世英名到此,如還有來生,自是感激,但怕是廣陵也沒了,只要廣陵還在,有什么不可呢。”
這話說出,連陳夫人也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耳語。
“你這都快死的人,還說這種沒邊的話,江東重兵臨城,哪那么容易退,不是難為人家,死不改嘴硬的老毛病,算了,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