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這一邊。
東宮之內(nèi)。
一道身影正悄咪咪地溜進了鐘眠的寢宮。
殿下絕對是瘋了。
自己舊毒復(fù)發(fā)不讓他治,偏偏要讓他來看看北陵太子的情況。
...殿下是不是忘了北陵太子是什么人?人家可是一國儲君...住的那是東宮!他一個治病救人的,竟然還干起了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還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不過這北陵皇宮的守衛(wèi)還挺不賴的,比那什么東盛皇宮的好上太多了。
霜影內(nèi)心思緒萬千。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在進門的同一時刻,發(fā)現(xiàn)了床邊的那一道身影。
霜影:“?。 ?p> 他頓時警惕:“誰?”
一邊說著,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往外沖了。
然而誰知...
“...你比孤想象的還要慢?!?p> 熟悉的嗓音,冷而淡,還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殺意:“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
霜影:“!!”
“殿...殿下?”霜影驚訝出聲。
坐在床邊的那道身影,一攏紅衣,玄紋云袖,低垂著眼臉,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少年,仿佛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里。
正是秦夜。
“回答孤。”沒有理會霜影,秦夜自顧自地開口:“為什么現(xiàn)在才過來?”
霜影:“...”
他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這...屬下剛剛...這不是...找不著路,差點被發(fā)現(xiàn)了么...”
這個回答...
斜瞥他一眼,秦夜也沒心情為難他,語氣冷冷地開口:“還不滾過來給小朋友看看!”
霜影:“...”
他委屈,但是他不敢說話。
心中憤懣不已,但霜影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麻溜地走到床邊,剛想給鐘眠把脈。
“啪!”
一把折扇毫不留情地打到了他的手上。
霜影看向秦夜:“??”
秦夜半點不心虛,語氣依舊冷冷的:“墊塊帕子?!?p> 說這話的時候,他連正眼都沒給霜影一個,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面色蒼白,雙眸緊閉的鐘眠。
霜影:“...”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墊帕子的?
殿下您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心中雖然吐槽萬分,但霜影還是從藥箱中拿出了帕子,正打算墊在鐘眠的手腕上...
一只手,卻是猛地止住了他的動作。
然后他聽到自家殿下驚喜的聲音:“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難不難受?要不要喝點水?”
霜影:“...”
...他們家殿下是瘋了么?
怎么可能會用這么溫柔的語氣同別人講話?
眼前還是有些發(fā)黑,鐘眠憑借聲音的來源處看向秦夜的位置:“...怎么又是你?”
秦夜:“...”
這話說的...
他怎么聽出了嫌棄呢?
霜影:“...”
聽北陵太子這話...想來殿下這種夜訪的次數(shù)應(yīng)該也不少啊...嘖,沒想到殿下居然是這樣的人。
鐘眠并不知道兩人的內(nèi)心,她眨眨眼,視線終于開始變得清明。
她看向秦夜,卻驚住了。
像她們這種習武之人,白天和黑衣基本上是沒有區(qū)別的。
因此,秦夜那蒼白如雪的面色也就落入了鐘眠的眼簾。惹得她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救他。
不然為什么,秦夜的臉色比她的還要蒼白?
“你...”
撐起身子,鐘眠抬眸看向了秦夜:“...怎么又在這里?”
看來東宮的守衛(wèi)的確是不行。
不然為什么她寢宮里多了兩個人還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
秦夜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鐘眠:“?”
“你...”鐘眠才剛想說話。
面前的人卻是突然抬手,一把將她撈進了自己的懷里。
鐘眠頓時僵住。
霜影:“...”
他默默地退出了內(nèi)室。
秦夜抱她的姿勢很小心,還刻意地避開了她的傷口。
“你...”鐘眠只感覺自己渾身都不太自在,她有點擔心自己的性別被看出來,所以下意識地去推秦夜:
“放開。”
她接連推了好幾下,沒推動。
鐘眠:“...”
“...我就抱一會兒?!辩娒哒鄲乐?,秦夜卻是突然開了口,嗓音嘶啞,還帶著些許脆弱:“小朋友,就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鐘眠眉心微擰。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拒絕。
但出乎意料的,秦夜真的只是抱了一下,他很快便松開了,旋即認真地打量了鐘眠一會兒。
鐘眠皺眉:“你在看什么?”
秦夜回答:“小朋友?!?p> 鐘眠一怔:“什么?”
“我說,我在看小朋友?!鼻匾闺y得沒有以笑容對著她,漂亮的桃花眼里噙滿了心疼,他看著鐘眠的肩膀,語氣極輕地問:“疼么?”
鐘眠愣了愣,搖頭:“不疼?!?p> 像這種程度的傷,曾經(jīng)的她已經(jīng)很是習慣了。
并不算疼。
“可是我疼?!鼻匾沟纳ひ糨p輕的,帶著難掩的心疼:“小朋友,我心疼?!?p> 鐘眠:“...”
她有點不知所措。
秦夜很少這樣和她說話。
她都習慣了他的不著調(diào),不管哪一句都離不開調(diào)侃她。
那樣她還可以冷漠以對。
而這樣的他...
鐘眠卻不知道該拿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了。
好在秦夜并不需要她的態(tài)度。
“以后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
秦夜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難過,很心疼,語氣里都染了幾分顫音:“小朋友,千萬別再讓自己受傷了...我會心疼的?!?p> 鐘眠怔怔的:“我...”
“不管你為什么救我。”抬眸看向鐘眠,秦夜抬起手,揉了揉鐘眠的腦袋,語氣難掩溫柔:“...都沒有關(guān)系,我只知道,我欠你一條命?!?p> 鐘眠眨眨眼:“也沒有那么嚴重的吧...”
怎么就突然欠她一條命了?
“不是嚴不嚴重的問題,而是我愿不愿意的問題?!鼻匾箍粗?,眸色深得宛若寢宮外烏黑的夜色:“小朋友,以后,我會用命去護你?!?p> 以前也會。
但是現(xiàn)在,他說出來了。
鐘眠茫然地眨了眨眼,旋即她像是反應(yīng)過來了一般,開口:“你不需要這樣...”
她并不是真的想救他。
那只是下意識的舉動。
“那些是西疆人。”秦夜并不聽她這話,自顧自地開口:“小朋友應(yīng)該知道...西疆人...”
“善毒?!?p> “嗯?!辩娒邔λ麄冞@種裝聾的舉動也已經(jīng)習慣了,所以懶得再堅持:“孤中了血鳩?!?p> 真的中了血鳩之毒...
心臟處一陣疼痛,秦夜抿了抿唇,斂下睫毛:“對不起...”
鐘眠皺眉:“這其實與你...”
“我陪你?!辩娒咴掃€沒說完,卻被秦夜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