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月在這里胡思亂想,另一邊,人家正主卻是不慌不忙。
“人來了?!?p> 瞥了一旁的拂曉一眼,姜稚抬手止住她想要開口的動作,旋即看向顧懷深:“去吧?”
“人都來了,不見的話,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吧?”
人來了...
眸色沉了沉,顧懷深沉默地看了姜稚一眼,好一會兒,才終于起了身,對著拂曉開口:
“勞煩帶路。”
沒有說話,拂曉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替人帶路了。
視角轉(zhuǎn)回這一邊。
“所以...那一天,皇兄的確來了么...”眸光亮了亮,鐘眠實在沒忍住,唇角勾起來了。
所以說...
皇兄,還是很關(guān)心她的嘛...
“如果你皇兄不把我關(guān)在皇牢的話,我也是能陪著你的?!鼻匾惯@純粹只是在說酸話,看不得自家小朋友因為姜稚這么一個舉動就高興成這樣而已,畢竟他如今身中同死結(jié),便是陪在小朋友的身邊,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擔(dān)心誰了:
“我沒能陪著你,你就這么高興的么?”
嗓音涼涼的,帶著幽怨。
鐘眠頓時沉默:“...”
這話讓她該怎么接?
顏卿月:“...”
她有點遲疑地看了這位南嶼太子一眼,旋即有點不解地想:
她若是沒記錯...也沒看錯...
這位南嶼殿下也的確是中了同死結(jié)的吧?鐘姑娘血鳩之毒發(fā)作...他應(yīng)該也是很難受的...甚至比鐘姑娘更難受...那他這么說...
似乎有點不合理吧?
便是他沒有被關(guān)在皇牢之中,想來...他也是沒辦法陪著鐘姑娘的...
...不然的話...
豈不是會讓鐘姑娘擔(dān)心么?
顏卿月實在是理解不了秦夜為什么會這樣說。
但是別人的事,她也不怎么好意思去管,而且若是管了,那便要戳破秦夜身上的同死結(jié)的事情...這件事解釋起來很麻煩,還是讓秦公子自己同鐘姑娘解釋為好。
她...并不想湊這個熱鬧。
這般想著,顏卿月便不再準(zhǔn)備說些什么了。
“你...”有點無奈地抿了抿唇瓣,鐘眠瞥了秦夜一眼:“阿夜,你這分明是在無理取鬧。”
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好不好?
“對,我無理取鬧?!?p> 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秦夜義正言辭的口吻:“所以呢?你難道就不打算哄我了么?”
鐘眠:“...”
顏卿月:“...”
雖然不知道氣氛到底怪異在哪里,但顏卿月還是不由自主地別開了目光,沒有再看兩人。
總感覺自己站在這里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要不然...她還是先出去吧?
“你...哄什么哄?!倍技t了一圈,鐘眠下意識地看了眼已經(jīng)默默別開目光的顏卿月,嗓音里難得帶了幾分惱怒:“秦夜,這是在外面...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生氣了???
都連名帶姓地叫他了。
“哥哥已經(jīng)很講道理了?!?p> 雖然并不想把人惹得太狠,但秦夜依舊理直氣壯:“不過...小朋友的意思是,在外面不行,在我們那里就行了么?”
就行...什么?
秦夜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想的那個意思么?
鐘眠噎住了。
“總之你現(xiàn)在安分點。”鐘眠故作兇巴巴的語氣:“不然的話,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這怎么行?
眉骨一揚,秦夜點了點頭,依舊是那副漫不經(jīng)的姿態(tài):“好,小朋友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我還能說什么?當(dāng)然是...”
他拉長了語調(diào),嗓音里滿是調(diào)侃的笑意:“聽話啦?!?p> 他一直...
只聽小朋友一個人的話。
鐘眠的耳根更紅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旁人實在是插不進去,顏卿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兩人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門口的位置。
...她還是...出去等師父過來好了。
就不打擾鐘姑娘他們了。
這般想著,顏卿月便想抬步出去。
但是...
“來了?!表忸D時一凝,秦夜迅速地伸手,把鐘眠摟進懷里,然后一個閃身,兩人的身影便從顏卿月的視線內(nèi)消失了。
顏卿月:“...”
話說...鐘姑娘他們二位...莫不是打算在這里繼續(xù)偷聽吧?
一想想心緒就很復(fù)雜。
就很想叫人先離開。
但是她還來不及開口,輕微的腳步聲卻是自門口傳來。
顏卿月下意識地扭頭。
腳步聲頓了好一會兒。
終于,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門外推開來。
不知道為什么。
顏卿月突然就很緊張,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聲。
...是...師父么?
房門終于大開,下一瞬,她的視線便闖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墨袍墨發(fā),青年有一張俊美的面容,臉部的線條很深邃。還有那一雙眼,也是極為幽深的——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意味。
“...師父...”
幾乎是無意識的,顏卿月下意識地喚出了這個熟悉的稱呼。
青年的身形似乎僵了僵。
然后他的睫毛抬了抬,指尖不自覺地相互摩挲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后,他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眸中氤氳出一點點溫柔的意味來,然后青年勾起唇角,嗓音低低的,帶著顏卿月熟悉的笑意:“卿卿...”
他語氣溫和地喚她,旋即再次開口:“好久不見。”
一別經(jīng)年,好久不見。
...
“好久不見?!蹦凶拥纳硇涡揲L,袍服雪白,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fā)簪交相輝映。
白衣墨發(fā),纖塵不染,一舉一動,皆給人出塵之感。
赫然是鐘清絕。
但是...
即便是鐘清絕說出這四個字,那背對著他的人也依舊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回應(yīng)他分毫。
鐘清絕沒有生氣。
他的面色無波無瀾,眸色冷淡地看著那人,語氣也是他一貫的淡漠:“錦王。”
他如是稱呼那人:
“岑洲?!?p> 毫無回應(yīng)。
那人依舊沒有理會他。
“一別經(jīng)年,本王倒也許久未見到錦王了?!辩娗褰^不緊不慢的姿態(tài),自顧自地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p> “榮親王,何時變得這般自覺了?”
鐘清絕拉椅子的聲音實在是有點大,恰好便嚇跑了他剛剛才準(zhǔn)備釣上來的鯉魚。那人終于扭過頭,漫不經(jīng)心的開了口:
“你嚇跑我的魚了?!?p> “錦王若是想要魚,本王可以賠你。”鐘清絕慢條斯理地回答他:“不過今日,本王要先問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