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鳥鳴清脆,泉水淙淙順著山澗匯流至谷中央的一處湖泊,陽光傾瀉而下,湖水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周圍綠影重重,薄霧輕漫,林間不時有山鹿野兔奔走而過,祥和的空氣中充斥著淡淡花香。
山洞中,慕生歡在慕槐的指導下終于生起了柴火,火堆旁幾個樹枝支成支架,上邊烘烤著他潮濕破碎的衣裳。而他倚靠著巖壁,身上經她擦拭雖清爽不少,可傷口依舊痛癢難耐。
腿上的傷似是傷到了筋脈,稍一用力便是鉆心徹骨的痛,看著那人忙前忙后,心中不免頹敗,現(xiàn)在的自己如就同廢人,別說幫她了,便是小事都要依靠那身嬌體弱的人。
看著她瞻前顧后,潮濕混著泥沙的衣裳拖曳在地,不由開口道:“你的衣裳也脫下來烘烤一下吧。”
話落后卻是俊臉通紅,想及自己方才都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而慕生歡也是動作一滯,她身上的確黏膩的難受,一頓忙活又出了不少汗,如今蜇著傷口,刺痛非常。
可終究是男女有別,若是要將衣服烘干,那就必須得脫下......
想及此,紅潮一路追至耳根,局促支吾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氣氛一時尷尬異常,只剩柴火爆裂的聲響。
慕槐掩嘴假意咳了兩聲,看向她的眼神也不自在起來,說道:“你昨夜受涼,再穿濕衣,定是會染風寒,我背過身子,你快些將衣服烘干吧?!?p> 說完便將身子轉向洞口,面上雖是平靜,心跳卻快如雷鼓,動作僵硬,定定的看著洞外。
慕生歡見他如此,幾番猶豫,終是將那衣裳褪下,而后查看著那些刺痛瘙癢的傷口。
傷口雖都割的不深,奈何昨夜雨水浸泡,如今又沾染汗水,已有發(fā)炎的跡象,她忍著痛,拿昨夜給慕槐敷額降溫的布條小心擦拭著。
而慕槐聽背后半天沒有動靜,擔心問道:“可有事?”
慕生歡心中一驚,忙躲在樹架后面,露出腦袋回道:“沒事,你不準偷看?!?p> 慕槐看著外邊一片綠意,聽著她驚慌的語氣,想象著那人慌亂的模樣,嘴角上揚,身上雖是疼痛難忍,心中卻難得平靜。
柴火噼里啪啦作響,許久后,慕生歡抖了抖已經干透的衣裳,快速穿上,小臉被火光烘得紅撲撲的。
看著依舊看著洞外的人,說道:“好了。”
慕槐應了聲,卻是身形未動,慕生歡拿過他已經烘干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問道:“昨日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我們會墜入谷底?”
話落,她便感到慕槐周身氣息徒然冷冽,心中驚疑,看著他驟變的臉色,卻是不敢再問。
而慕槐想及昨日的意外,那些巨石顯然是人為推落,他提防了一路,想不到終究還是叫人得逞。
看著洞外景色,面色愈加凝重,這片山谷山勢險峻,周圍皆是密林,唯有不遠處的那片湖泊有一方開闊之地,不知元紹能不能尋到他們。
他心事重重,可回頭見慕生歡一臉擔憂時,卻是安慰道:“不過是山石崩塌,元紹定會尋到咱們。”
慕生歡聽他如此說,也終是放心,如今一切弄妥,緊繃的精神松懈下來,手腕間的疼痛也愈加清晰......
她一直忙前忙后,搬來樹枝,又撿拾柴火,如今袖中的手腕已是一片紅腫。
慕槐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忙問道:“可是哪里受傷了?”
她搖頭,下意識的就想將手背到身后,卻被那人一眼識破,只聽慕槐硬聲說道:“把手伸出來!”
她習慣的縮了縮脖子,卻是向后退了兩步,手依舊背在身后。
如今舉動,就必定有問題!慕槐沉眉看著她,若不是身上的傷,如今定已將那人皓腕握在手間。
而慕生歡見他雖是面色鐵青,可卻未有動作,想及他腿上的傷,當即快步向洞外跑去,只剩身后之人臉如黑墨。
山谷中雖野獸雜多,可奈何動作之靈敏,只稍稍接近,便已沒了蹤影,她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小臉上盡是泥污,如今已是烈日當空,她一個清晨只摘了些野果,想必慕槐如今亦是同她一般饑腸轆轆。
癱坐在湖邊的巨石上,她眼眶濕潤,卻倔強的忍著淚水,若是往常別說是手腕間的扭傷,便是這一身的傷,她早已哭爹喊娘,到處尋求著安慰。
可如今身處險境,慕槐負傷,她只能咬牙堅持,想及此,她猛然起身,看著眼前景色,她就不信這偌大的山谷還能餓死他們。
慕槐坐在山洞中焦急等候,慕生歡跑出去也有些時辰了,這山谷地勢未知,若是迷路,或是遇到野獸......
他越想面色越沉,幾次想扒著巖壁起身卻是未果,看著腿上的鮮血滲透布條,他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石地上,頓時,又添了幾道傷口。
而這時,慕生歡也終于歡快的跑來,只見她頭發(fā)亂如雞窩,上面還沾著幾根雜草,小臉上亦是臟污不堪,整個人活像在泥地里滾了一圈,沒一處干凈地兒。
而她手上捧著一只碩大的野兔,被鉗制住的后退,時不時還蹦跶兩下。
“你......如何抓到的?”慕槐怔怔的看了她半天,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抓了只兔子回來。
而慕生歡只無力一笑,這兔子不斷掙扎,她手腕間不斷傳來陣陣疼痛,可就算如此,抓著兔腿的手也不松絲毫。
她用布條將兔子綁好,才回道:“我看著它跑回窩的,就把它的窩捅了。”
慕槐聽她說的輕松,可看她這般模樣就知道事情定不是如她說的那般簡單,那人有意瞞他,他也心照不宣,沒再過問,只是眼神愈加柔和......
“待會你去附近找找,若有看到葉片細長,開藍色花朵的植物,便采些回來?!?p> 慕生歡正想著如何處理這只兔子,聞言,不解的看向他,都如此境地了,他還有閑情逸致采花?
慕槐見她這般模樣就知道她腦子里定是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解釋,問道:“身上可有傷口?”
慕生歡聞言,心虛的搖頭,她身上所有傷口還不及他一道傷,可雖如此,若是讓他知道,定又要擔心,想及二人處境,這些小傷都不算什么。
而慕槐看著她的臉色,往火堆中添了些柴火,心下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