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相對了一會兒,顧天成說:“行,我待會兒去放了鄒芙瑢。她傷得不輕,被我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如果我不去,只怕等你們找到時,她已經(jīng)血流干死了。不過,在去之前,我要收點定金。”
尤明許聽他這么一說,心頭大大一松。太好了,鄒芙瑢也沒死!正慶幸著,忽然間腰間一緊,竟已被顧天成拖了過去,按在地上。她的頭皮一陣發(fā)麻,低吼道:“什么定金?”
“慌什么……”顧天成人在她背后,淡淡的說,“只要你陪我安靜待一會兒。我不會傻到在警察來之前就在這里把你變成我的女人,人命兩空。你也不愿意我這么傻吧?”
尤明許愣了愣,一時便沒動。腦子里想的是,他說的也許是真的,鄒芙瑢命懸一線,又被藏了起來。這塊地方本來就很有可能是他的大本營,故意開車把她們引了過來,所以他才這么熟悉。而鄒芙瑢宋蘭則是點兒背,自己跑到了魔窟里。他現(xiàn)在對她說的話,說不定有幾分真心假意。還是暫時不要違逆惹惱他,誘他帶著找到鄒芙瑢比較好。
這時尤明許感覺到他輕輕帶了自己一下,兩人就側(cè)靠在了一棵樹上。他的手還是按在她肩上,身上的氣息隱約傳來,令她動彈不得。
黎明前的夜色,或許是最厚重的。無邊的夜色,仿佛要將一切浸沒。兩人身旁什么都沒有,只有輕輕的風,和夾雜著灰土樹葉的原野氣味。
他說:“不管愛還是不愛,不管我此刻的感覺是否真實。也不管你我會死在什么時候、死在誰手里。其實我覺得這一刻自己好像并沒有變態(tài)過。我會永遠記住這幾分鐘,希望你將來也不要忘了?!?p> 尤明許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吧?!?p> 他滿意地笑了,伸手又摟了一下她的腰,拾起地上的匕首,走進林子里。
這一小片地方,重新安靜下來。尤明許凝神靜氣,聽得分明,顧天成確實走遠了。她也相信在警察來之前,他需要結(jié)束一切。
她臉上的紅已漸漸褪去,此時盡管沒有別人瞧見,她的臉也是冷若冰霜,一雙眼陰沉沉的。再想到剛才顧天成的行為,她想殺人。她要親手抓住他,然后把他的頭摁在警局門口的地上,讓他舔泥巴水。
這么充滿惡意的想了一小會兒,她定了定神,剛想行動,突然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她慢慢轉(zhuǎn)過頭去。
地上的傻子,就躺在她腳邊,睜大眼也正看著她。這家伙不知道何時醒了,依舊是因為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的一張俊臉,那雙眼就跟黑葡萄似的,一眨一眨盯著她。
尤明許心里咯噔一下,冷冷地問:“你看什么?你什么時候醒的?”
傻子臉上忽然浮現(xiàn)很憤怒很憋屈的神色,伸手一指她的褲子——他的手指白皙修長,皮膚也保養(yǎng)得很好,倒不像吃過什么苦頭的刑警——然后他咬牙道:“他……為什么要在姐姐褲子上做那種事情!”
尤明許整個僵硬了有幾秒鐘,心想要不是他剛才拿你的命威脅,老子會受這種恥辱?她幾乎是無法抑制地吼道:“你給我閉嘴!”說時遲那時快,她一抖袖子,早就貼在袖口里一把極小極鋒利的刀片滑下,刀鋒微微割疼了尤明許的掌心,她也渾不在意,握著刀片,手腕一翻,那讓尋常人奈何不了的束口帶,已被輕輕劃斷。她低頭就是在自己腳踝間一劃,動作輕快無比。她本是坐在草地上的,只見她單手在地上飛快一撐,整個身體已敏捷彈起,然而她的左膝蓋順勢往他面前一跪,人已到了他跟前。右手一揚,兩聲微不可聞的輕響,他手腳間的束縛也已解開。所有這一連串動作,自救、起身、移動、救人……她大約是在一秒多鐘里就完成了。傻子整個人看得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時,女人已是單膝跪地,俯視著他。
盡管傻子傻了,各種感官清晰尚在。此時濃暗的天色似乎在變淡,從墨藍變成了暗藍色。那是天空將曉的征兆??墒强諝飧淞恕E舜┲鴽_鋒衣,長發(fā)飄散在空中,左手撐地右手握刀片,眼神清澈深邃??粗軆春軆矗梢沧屗X得,真的好有安全感。
“你給我記住……”尤明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剛剛的事……不許跟任何人說,包括待會兒會見到的警察叔叔們。如果說了,我就用這個,割你的手!”
傻子怔怔片刻,用力點頭。
尤明許看他懵懂模樣,又有點后悔威脅太嚇人了,稍微放緩了語氣說:“這是我們倆個人的秘密,懂么?”
他聽懂了,咧嘴笑了:“嗯!”牙齒很白,嘴唇形狀也好看。多帥的男人,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
尤明許嘴角也冒出一絲笑,站起來,說:“我走了,你找個地方躲起來,直到我回來找你?!?p> 他慌了,用力捂著肩上的傷,踉蹌爬起來,問:“你,去哪里?”
尤明許看了他一眼,脫掉沖鋒衣丟給他,說:“自己止一下血,按著傷口,或者纏起來。我看你健壯得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去抓他。他不是去放人的,是去殺人了。”
丁墨
是的,男主就是你們嘴里的小傻子,小野人,小奶狗。不要害怕他稚嫩的肩膀和純潔的心靈承擔不起男主的職責,他真的就是……咳,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