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此地較為偏僻,隨處都可以看到藤蔓,或是攀附于墻上,或是樹上,等等。
亦曦找到了一個小角落,將有著肥碩綠葉的灌木披到了自己身上。
她個子矮小,這么一披,不近了仔細(xì)看很難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人。
待走走停停了大半個時辰,亦曦逐漸接近了位于中央的建筑群,這邊的藤蔓相對而言少多了。
她現(xiàn)在人生地不熟,一棟一棟房屋地搜尋太過吃虧,想起白歐一行人一來就神神秘秘地進(jìn)了大殿,亦曦馬上就將主意打到了大殿身上。
大殿門口僅站了兩個年輕英俊的守衛(wèi),不像是守門的,倒像是充當(dāng)門面的,畢竟整座大殿都在藤蔓的底下,精靈們應(yīng)是放了十足的心。
亦曦抬頭看了看天。
一輪紅日高懸其上,明烈灼人,實不是月黑風(fēng)高那樣的殺人夜。
亦曦默默撕下了原本卷起來的多余袖子,還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臟兮兮的打火機(jī)。
“小哈,等我點燃后,你就把它移到大殿門口前。”
小哈使勁的點頭。
不過剎那,本該在亦曦手里燃著的衣料就出現(xiàn)在了大殿門口的前方。
“著火了!”
“著火了!!”
兩個守衛(wèi)一驚一乍地便跑上前去。
趁此機(jī)會,亦曦將身上的灌木一脫,就帶著小哈從他們的背后閃了進(jìn)去。
趕到起火位置的兩個守衛(wèi)撓了撓頭,火呢?
在他們前方,只有一點點草灰狀的灰燼,一陣風(fēng)過,灰燼下面的鮮草隨風(fēng)搖擺,而灰燼卻不知所蹤。
眼花了?
那頭亦曦進(jìn)去后就被震撼了,整座大殿的一層樓里擺滿了奇形異狀的各色木雕,除此之外,就連天花板和地磚上也滿是色彩詭異的浮雕壁畫。
來不及感嘆,亦曦直奔二樓而去。
“姐姐,那些眼睛在你轉(zhuǎn)身后眨了一下。”
小哈的聲音突然在亦曦的腦海里響起。
亦曦愣了一秒,不禁頭皮發(fā)麻,不止那些木雕,就連壁畫上都有數(shù)不清的眼睛,它們竟然動了!
“小哈,白歐他們還在這棟樓里嗎?”
“在呢,在三樓左邊走廊的盡頭?!?p> 亦曦將速度提到最大,猶如鬼魅一般飄上了三樓,只能看見殘影。
盡頭那間房門關(guān)得嚴(yán)實,就算能打開,這時她也不能進(jìn)去,好在小哈不僅能聽到里面的聲音,還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要是大喇喇地就站在房門口,總覺得怪怪的,畢竟做壞事就得有做壞事的樣子,亦曦果斷選擇了蹲在木雕后面藏了起來,這樣木雕的眼睛也看不到她,正好兩全其美。
屋子內(nèi),有一張橢圓形的長桌,長桌四周圍滿了人,白歐和阿道卿也在里面。
“大家如果考慮好了,就投票決定,贊成的舉右手,反對的舉左手?!?p> 很快,眾人就紛紛舉起了自己的手。
“贊成16票,反對6票,集中圍剿,不留活口勝?!?p> 聽到小哈的轉(zhuǎn)述,亦曦猜測這估計是在商量怎么對付喪尸,沒想到他們這么狠,竟然想將喪尸全滅了,還不留活口,活口?喪尸還算活口嗎?
集中圍剿?
這是不是得用上藥丸?
亦曦仔細(xì)聽著小哈轉(zhuǎn)述的話,結(jié)果后面他們說的全是廢話,不但對藥丸只字不提,就連具體的圍剿方式都沒有,不過,她倒聽到白歐和阿道卿為了喪尸據(jù)理力爭,說什么喪尸也是人,應(yīng)以解救為主。
亦曦皺了皺眉。
這行為倒是符合男女主的設(shè)定。
“他們要出來了?!?p> 小哈一聽到散會忙告訴亦曦。
亦曦將自己蜷成了一團(tuán),這木雕夠大,這邊又靠近盡頭,他們下樓是另外一個方向,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還是很低的。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亦曦覺得,比起亂竄,還不如呆在這里。
“嘰——”
門開了,一片竊竊私語之聲也隨即傳入了亦曦的耳朵里。
“咱們現(xiàn)在這么操勞,還不是賴大長老,不知怎么搞的就搞出了病毒?!?p> “都是意外,意外個什么意外就不好說嘍?!?p> “嘖嘖——”
“他兒子至今還下落不明吧?”
“也不看看公主是誰?”
……
亦曦耳朵雖然好使,但這半遮半掩的話,她還真沒咂摸出什么味來。
門關(guān)了,人估摸著也走完了,亦曦動了動僵麻的雙腿,正準(zhǔn)備站起來,誰知頭上又傳出了聲音。
“你看什么呢?”
是阿道卿的聲音,她還沒走?
“這木雕還是那么惟妙惟肖,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沒人知道它是活的?!?p> 白歐嘴里說著可惜,語氣卻極淡。
活的?
亦曦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毫不懷疑,白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了,然而令她恐怖的不是白歐發(fā)現(xiàn)了她。
“走吧,你這一天還沒休息呢。”
阿道卿柔情款款地關(guān)心道。
待腳步聲遠(yuǎn)去,亦曦立馬坐了下去,無關(guān)乎其他,實在是腳麻,動不了了。
亦曦伸了伸腿,使勁揉了揉,這才慢慢扶著木雕站了起來。
然而一站起來,亦曦立馬松了手,她睜著大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沒錯,還是惟妙惟肖的木雕,白歐的話,是說它成精了,還是說它是用活人做的?
亦曦不寒而栗,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多呆。
要取得藥丸,一是偷,二是騙,三是搶。
偷,無異于大海撈針。搶,不一定打得過。
亦曦決定三十六計,騙為上策。
回到客房,亦曦倒頭就睡,四肢大伸大展的以一個大字形趴著,算起來,她已經(jīng)一個晚上加一個大上午沒睡覺了。
小哈晃了晃頭,也趴在亦曦的肩窩,挨著亦曦睡著了。
感受到毛茸茸的溫暖,亦曦曲起手臂,將手搭在了小哈的腦袋上。
白歐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主仆情深圖。
在他眼里亦曦是主,小哈是仆,或許反過來也不一定。
他嫌棄地皺了皺眉,手輕柔柔一掀,桌上的杯子便掉到地上,發(fā)出了一聲脆響。
然后是第二只。
在第三只杯子即將粉身碎骨的時候,亦曦終于翻了個身。
小哈“嗷~”了一嗓子,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杯子不是你的,你就真不心疼?”
亦曦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覷著白歐打趣道。
反正她已經(jīng)暴露了,也就用不著再在他面前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