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如雪,你可真是我的劫
不論縛青如何否認,她和莫如雪是親姐妹的消息,在整個夜鷹堡不脛而走。
“她那副尊榮,怎么可能跟天下第一美人是親姐妹?估計不是一個娘生的,也不知道她倆誰是姐姐,誰是妹妹。真搞不懂她,有個天下第一美人做姐姐,為什么還要到夜鷹堡暗莊做地煞?該不會是奸細吧?”
“我看她挺本分的,奸細不大可能!估計是嫉妒吧,我要是有個天下第一美人做姐妹,也得自卑逃走!”
“……”
半躺在樹上,縛青隱藏在枝繁葉茂的樹冠之間,面無表情聽著經過的婢女討論她和莫如雪的關系。
忽然,一片陰影投射在縛青臉上。
樹枝一沉,縛青猛地睜開眼睛,駭然看向來者,竟然在她毫無察覺之下近了她的身!
光影處,如神祗般俊美的赫連呁居高臨下看著縛青。
心臟在不經意時,咻然跳動,縛青連忙翻身跪地;“屬下參見大當家?!?p> 赫連呁擰著眉頭,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女子:“你不去伺候如雪,躲在這里偷懶?”赫連呁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寒意,令人不難察覺出他神色間的不滿。
“回大當家,莫小姐每日午后會小憩兩刻鐘,屬下會趁這段時間吃飯休息。”言下之意,此時是縛青合理休息的時間,并沒有偷懶。
赫連呁聞言,面色稍緩。抬眸望了一眼莫如雪的庭院,他這段時間很忙,倒是沒有時間去找她:“她最近怎么樣?”
誰?
縛青瞄了一眼赫連呁,看到他眺望的方向,連忙回到:“甚好。”
挑眉,赫連呁跳下枝頭,朝著莫如雪的庭院走去:“聽說你跟如雪是姐妹?”
縛青默然,許久才回道:“莫小姐……認錯人了?!?p> 詭異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原因??`青與赫連呁之間保持著一米半的距離,她的右腳,總能準確踩上赫連呁離開的步子,一腳一個。
還未走進莫如雪的院子,女子清越脆響的笑聲便傳入兩人耳朵里。
縛青當場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感覺到前面的赫連呁腳步頓了頓,膝蓋下意識跪倒:“請大當家懲罰!”閉上眼睛,縛青心中嘆息。莫如雪啊莫如雪,你可真是我的劫。
平日這個點,莫如雪一定還在酣睡,偏生赫連呁還瞧你,你就醒著。
“下不為例?!焙者B呁沉聲命令,眼角帶著殺氣的鋒利余光警告著縛青,剜得她心臟驟停。
直到赫連呁離開,才長長的松了口氣,背心出了一身汗。
赫連呁和縛青一前一后進去,引得房間里的人面面相覷。特別是莫如雪帶來那三個人,兩男一女,紛紛以放肆的目光打量著縛青,似乎很好奇,在夜鷹堡傳得沸沸揚揚莫如雪的妹妹是什么樣。
“如雪,我瞧著這姑娘跟你不像呀!你確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嗎?”坐在莫如雪身邊的紅衣女子,上下睥睨著縛青。見她模樣一般,撇了撇嘴,很看不上這容貌普通的女人。
“如雪都說了,是同父異母,縛青姑娘興許是長得像母親吧!”距離兩人比較近的一位男子如此道。
縛青感覺自己像被剝光的藏品,任人肆意圍觀品論。
莫如雪走過來親親熱熱挽上縛青的手,笑得嬌憨可愛:“阿悔長得與她生母一模一樣,不過我們身上有同樣的印記,你們看?!?p> 莫如雪迅速扯掉縛青手上的束巾,將她黑衣往上扯了扯,又掀開自己的手腕,兩人雪白的玉璧上,盛開出一朵金紅色的蓮花。
赫連呁見狀,面色頓時沉冷難看,他走過去一把拽下莫如雪的衣袖:“你說是便是,無人敢疑你?!?p> 許世安搖晃著折扇,掩飾住神色間的復雜,笑道:“莫小姐這遭到夜鷹堡,真不虛此行。不但親近了夜鷹堡和莫氏山莊的關系,還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可喜可賀!赫連,我建議晚上咱們去月東樓好好擺上幾桌,慶祝慶祝,怎么樣?”
“好,就這么辦!月東樓聞名天下的月仙釀,聽說香飄十里,喝一口得醉上一年。我倒是想嘗嘗,怎么個醉法?”紅衣女子嗲聲嗲氣拍手叫好。
一行人熱火朝天商量著出發(fā)。
縛青悄無聲息退到一邊,輕輕放下擼到手臂的黑袖。
“阿悔,你也一起去嘛!”一行人走到門口,莫如雪忽然轉頭向縛青伸出手。
她眼神熱誠認真,唇角溫柔的笑容,散發(fā)出善意。
任何人都會被她這幅模樣打動,莫如雪身旁的紅衣女子,甚至主動過來,拉住縛青的走,將她拖走:“縛青姑娘,既然你是如雪的妹妹,就不要拘謹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縛青臉上有一閃而逝的排斥,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一個拒絕的字眼也無法說出口。
月東樓距離夜鷹堡只有一炷香的距離,一貫受到夜鷹堡的庇佑。
眼下正是秋高氣爽,賞月喝酒的好時節(jié)。旁人或許在月東樓,求都求不來一個好位置,但對夜鷹堡而言,留住最佳賞月的位置,只是一句話的事。
除縛青外,其余五人雖然是江湖兒女,但本朝崇文輕武,如夜鷹堡、莫氏山莊等地,對子女的教養(yǎng)自不會放掉文學素養(yǎng)這一塊。
望著天上的明月,人人皆能吟誦一兩首古詩詞,推杯換盞,氣氛融洽。
縛青隱在暗處,抱著自己的佩劍,冷冷看著他們,整個人格格不入。
“你怎么不去跟他們一起喝酒?”冷不丁,高大偉岸的男子出現(xiàn)在縛青身邊。見后者要行禮,赫連呁擺擺手,對這些繁文縟節(jié)并不看重:“免了。”
縛青想了想,老實回答:“屬下不會喝酒?!?p> 這倒是事實,縛青小時候曾被莫如雪陷害,喝過一次酒。被罰在雪地里跪了三天,那次她以為自己快撐不去了,沒想到又見到了明天的太陽。
慶幸,又遺憾。
這回答,出乎赫連呁的意料。千杯不醉的女子,他見過不少,不會喝酒的倒是少見。
冷硬的臉上,難得氤氳出一抹笑意,赫連呁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回頭看了一眼熱鬧的人群,道:“不會喝便不喝,這里吵得我頭疼,陪我出去走走?!?p> 縛青沒有拒絕,沉默跟在赫連呁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