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過于關(guān)心
直到屋里空無一人,莫如雪恍了神,這才下了臺階,無比疼惜的捏住她的下顎,借著屋里的光看了看她的臉。
赫連呁那一巴掌著實(shí)打的很重,縛青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嘖,這大當(dāng)家怎么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快些拿幾張涼帕子來?!蹦缪P(yáng)聲吩咐著侍女,牽著她的手進(jìn)了內(nèi)室。
莫如雪本想伸手撩開她遮擋住另一邊臉的頭發(fā),卻被她躲了開來。
莫如雪背著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
“阿悔,你怎么沒用我給你的藥膏呢?”莫如雪從侍女手中接過帕子,輕輕按在了縛青腫起的臉頰上。
她聽出了莫如雪藏在嗔怪里的指責(zé),卻只是從她手里接過帕子,按在臉上低著頭不語。
冰涼的帕子一如莫如雪遞給她那瓶藥時(shí)冰涼的瓶身。
她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當(dāng)年那個艷陽高照的下午,那婆子的血沁在她的腳邊,幾乎染透了她的腳底。
“把頭抬起來!”莫如雪不知為何突然生了氣,抬高了聲音命令道。
這是她來夜鷹堡第一次發(fā)火,伴隨著她冷冽又凌厲的殺氣,縛青被她大力抬起下顎,有些粗暴的拉開了按住臉頰的手。
她有些不明白,莫如雪為什么會對自己的臉如此在意,甚至比她自己還要在意。
“來人,把昨日那瓶雪肌膏拿來?!蹦缪╇m然生著氣,手上動作卻輕柔的像是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用手指沾了些藥膏,輕輕點(diǎn)在了她的臉頰上,分外惋惜的皺起了好看的秀眉。
“這雪肌膏以后每日兩次,我著人給你涂,若是再不好好愛惜你的臉……”莫如雪說話的聲音輕柔,那笑也猶如二月春花一般燦爛,縛青心底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寒冷。
縛青握著藥瓶,斂著眉道:“我是暗莊的人,若無當(dāng)家同意,不敢擅自改變?nèi)菝??!?p> 莫如雪輕輕將藥膏在她的臉上點(diǎn)開,連帶著把另一半邊臉也上好了藥,顯然對縛青剛剛那句明顯的拒絕毫不在意。
“大當(dāng)家讓你過來服侍我,就是我的人,我想讓你如何你便如何!”她用干凈的帕子擦干手,施施然站起身朝內(nèi)室走去。
她臉上的藥開始起效,一直腫著的那塊皮膚也不那么難受了,看來果真是極好的藥。
連帶著另一半邊臉的陳年舊傷,也開始慢慢變淡有了好轉(zhuǎn)的跡象。
莫如雪每日檢查縛青的恢復(fù)程度,她放下縛青的頭發(fā),很是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不愧是雪肌膏,再連著用一個月,你的臉就能好了。”莫如雪喝了一口茶道。
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又放下了茶盞:“阿悔,你想回家看看嗎?你不在家的這些年,父親很是想你呢?!?p> 莫如雪搖了搖頭,似乎是極其不忍心的嘆了口氣:“你的母親在你走后不久,便得了重病,請了郎中回來,卻已經(jīng)不行了,阿悔,你當(dāng)初一走了之,怎么不為你的母親想想?”
母親病逝了?這個消息聽在縛青耳朵里卻沒有多少驚訝。
她本就是父親可有可無的小妾罷了,自己在時(shí)生活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死對于她來說不是最好的歸宿么?
見縛青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波動,莫如雪卻是伸手拉過縛青,淺淺笑開:“怪我怪我,沒事干什么提這些傷心往事。”
“你又做了什么事,惹莫小姐不開心了?”許世安的聲音從院子外傳來,還有那紅衣女子的幫腔聲:“就是,聽說如雪姐姐對這暗莊女子好的很,我可要嫉妒了呢!”
見二人進(jìn)了院子,縛青正好借此機(jī)會從莫如雪的手下掙脫了來,恭敬的站到了一邊低著頭。
許世安瞥了一眼縛青,扇子一展,施施然坐到了莫如雪對面。
那紅衣女子倒是毫不見外的坐到了莫如雪身邊,眼神里頗有些鄙夷的看了看一旁的縛青。
“聽說二當(dāng)家前些日子還從如雪姐姐這要走了這女子?”紅衣女子上下打量著縛青,眼底里滿是不屑。
許世安卻笑了笑,掩飾般輕咳一聲道:“我不過是想著她沒學(xué)過服侍人,先帶下去學(xué)幾天。”
說到這,許世安收起了笑,擺出了二當(dāng)家的派頭。
“縛青,既然臉上的傷好了,大當(dāng)家說的刑可有去刑堂自領(lǐng)?”
她搖了搖頭,這些天被莫如雪重點(diǎn)看護(hù)著,連離開院子的時(shí)間都沒有。
“去領(lǐng)了吧,早些領(lǐng),早些回來侍候莫小姐?!痹S世安毫不留情的合上扇子,輕描淡寫的站起身,“我同你前去?!?p> 許世安既然說了是領(lǐng)罰,莫如雪也自然不好插手夜鷹堡的內(nèi)務(wù)事,只得讓他帶走了縛青。
見莫如雪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二人離去,一旁早有疑惑的紅衣女子更是不服氣的拉著莫如雪的衣襟撒起嬌來。
“如雪姐姐!人都走了你還在看什么,勾引二當(dāng)家,這刑是她該領(lǐng)的!”
她賭氣的指著桌上還沒收拾的雪肌膏道:“這雪肌膏有美容養(yǎng)顏的奇效,整個武林還沒幾瓶呢,你竟這般大方給那女子用了!”
見紅衣女子氣急了,莫如雪這才讓人收拾了雪肌膏,一把牽住紅衣女子的手笑道:“這雪肌膏雖難得,于我是錦上添花,于阿悔卻是必需?!?p> 莫如雪輕輕嘆了口氣道:“阿悔年少離家,不知吃了多少苦,我這個做姐姐的,只能現(xiàn)在開始彌補(bǔ)她了。”
縛青跟在許世安身后,走的方向卻不是向著刑堂,她雖疑惑,卻只是耐著性子跟在許世安身后,想必他又有什么跟自己說。
“莫如雪對你倒是關(guān)心的很,臉上的傷都好全了?”許世安轉(zhuǎn)過身,借著月光,她的小臉竟透露出幾分玉般的光澤。
“承蒙莫小姐關(guān)愛,二當(dāng)家若是沒有吩咐,我便自去刑堂了?!彼郎仨樀牡椭^,恭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