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嘉仍在雍容大氣的說著感謝發(fā)言,只有葉安祺不動聲色的朝韓香雪的方向走去。
納蘭風從葉安祺望向韓香雪那刻時并微微彎了彎嘴角,欣慰的默許了葉安祺的離開,只是一直用余光關(guān)注著她的動態(tài)。
“好久不見啊”,兩個久別重逢的曾經(jīng)密友,在時間的洗禮后,望著彼此被歲月刻下的印記,紛紛忍不住落下了淚。
兩人已默契的走到了角落,擁抱過后,韓香雪伸手抹去葉安祺的眼淚,抱怨的問道:“這么多年,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我去了一個讓我很幸福的地方,我的事情說來話長,等合適的時間我再仔細和你說,這些年你過的怎么樣?”
自葉安祺完全失蹤后,韓香雪也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一度將金嘉嘉視為最大的仇人,還常去葉家打聽葉安祺的消息,但葉母每次聽到葉安祺的名字都會異常的暴躁和憤怒,甚至把葉安祺當作最大的恥辱,根本聽不得葉安祺三個字,葉父也漸漸變得沉默寡言,韓香雪也不敢再去打聽。
殘酷的時間在記憶里慢慢撕裂出一大片空白,哪有那么多的念念不忘啊。
葉安祺仿佛只是她生命中匆匆而去的一條傷疤,然而生活仍然要繼續(xù)向前。
韓香雪一如既往的勤奮,大學讀的新聞系,畢業(yè)后進入全國赫赫有名的媒體公司。
平淡如水的生活,并沒有過多的波瀾和曲折。
只是好像隨著年齡的增長,真正的自己掩埋得越深,再難用真心去交往朋友。
韓香雪不僅問了她很多問題,也說了很多對納蘭風執(zhí)著找她的看法,更沒有過多掩飾這次和她相遇的前因后果,而且還將這次相遇納蘭風起到的作用,細細說了出來。
“你是說,是納蘭風安排你到這次宴會和我相遇的?”
“對啊,因為我妹妹的事情只有納蘭總能幫忙解決,所以……”
看著韓香雪為難尷尬的表情,葉安祺輕輕的拉起她的手,“我很感謝你的到來,更感謝上天讓你過的平安又幸福。這幾年里我常常在想,如果沒有那次的事情,我也就能和你一樣平安喜樂了?!?p> 韓香雪表情復(fù)雜,隱忍了許久,正當想說話時,納蘭風已走到葉安祺的身后,輕輕擁住了葉安祺的背,笑道:“沒有打擾你們吧?”
雖是疑問句,卻絲毫沒有一分疑問,身體力行全是宣示主權(quán)。
“不早了,我得帶阿祺回家了?!?p> 說這些話時,納蘭風是看著韓香雪說的,說完卻回頭親昵的在葉安祺的頭發(fā)上蹭了蹭,眼里全是葉安祺。
葉安祺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香,知道他肯定喝了不少,平時出席公共場合,即使再親密也不曾這樣過。
這些小動作,韓香雪都看在眼里,高高在上被傳為商場神話的納蘭風竟然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即使是學生時代也未曾見過這樣的納蘭風。
看來他真的將失而復(fù)得的葉安祺視為珍寶,寵溺的無以復(fù)加。
“納蘭總,那改天我再約阿祺出來談心,今晚就不打擾了?!?p> 混跡媒體多年的韓香雪越發(fā)圓滑世故,她知道納蘭風讓她和葉安祺相遇的用意,不單單是友情重溫,或許還想從她的途徑知曉葉安祺的事情,更想利用她牢牢拴住葉安祺吧。
“阿祺,那我先走了,以后電話聯(lián)系?!闭f完微笑著揚手離開。
葉安祺知道納蘭風絕對喝了不少,雖然舍不得久別重逢的好友,但也怕酒后納蘭風當著眾人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
“我們回家吧?!比~安祺說出“家”這個字,突然驚詫了一下,剛剛聽他說要帶自己回家,一種溫暖的安全感從心底瞬間涌起,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也潛移默化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家”了?
可是他真的會是自己這一輩子的“家”嗎?“一輩子”,呵呵,葉安祺立馬掃掉腦子里冒出的這個愚蠢想法。
五年來,她慢慢知道,男人不會是她的一輩子,從女兒出生后,她知道孩子才是她的一輩子。
“阿祺,我們回家?!奔{蘭風緊緊拉著葉安祺的手,寬大的手掌溫暖有力,輕柔地將葉安祺的手全部包裹其中。
就這么被納蘭風拉著準備離開宴會,葉安祺雖然極不情愿跟金嘉嘉道別,但納蘭風好歹是身份特別的人,總該跟宴會的主人說明一聲吧。
又或許是她內(nèi)心深處還是想再跟金嘉嘉道聲別吧。
在未見時,她以為她不會再想見她??煽吹侥鞘煜さ拿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時,原來在那難以忘懷的怨恨里,她還是想念過她的。
金嘉嘉雍容大方、光彩迷人的穿梭在人群中,當看到葉安祺獨自向她走來時,她的笑意有一剎那的停頓,可馬上便重展笑顏。
“安祺,今天的宴會招待不周了?!彼难哉Z亦如她的人,找不到半分不懈。
葉安祺望著她將學校時代的?;ü饷?,綻放成了萬人迷的璀璨光華,她那傾國傾城的風姿,真真的擔得了這個分量十足的國際影后。
望著周圍又圍絞過來的探究目光,葉安祺實在是不太懂應(yīng)付這樣的場面,有些不自在的回道:“還好,我只是來和你道個別?!?p>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苯鸺渭我矝]有過多客套的挽留,只是在發(fā)現(xiàn)葉安祺的不自在后,又輕輕的覆到葉安祺的耳畔說道:“你放心,今天都是信得過的朋友?!?p> 在她那句放心中,葉安祺反而像被人打了幾巴掌一般疼痛,臉色瞬間蒼白,她那些自以為是的可憐尊嚴被瞬間踐踏。
金嘉嘉望著葉安祺突變的臉色,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安祺,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毕氲阶约褐粫矫柙胶?,金嘉嘉迅速明智地停止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輕輕一笑,“納蘭總對你可真好,堅持找了你那么多年?!?p> 這話剛剛韓香雪也說過,可從她們二人嘴里說出來,葉安祺卻完全不一樣的體會。
高中時,金嘉嘉因為納蘭風,處處與她作對,給她使絆,然而事隔六年,聽到她說起納蘭風時,卻更多的是釋然。
那現(xiàn)在演技能得到國際大獎的她,是真的釋然,還是只是完美的假裝。
葉安祺告別金嘉嘉后,便去和剛剛被她強制撇開的納蘭風匯合,二人相伴走出了宴會。
走出宴會的兩人并未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直注視他們離去的眼睛,眼簾漆黑,霧一般看不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