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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詭

第四章 夜變

唐詭 畫生人 2173 2019-01-29 20:13:28

  夜幕降臨!

  當最后一縷余暉消失天際,大地隨之褪去色彩。

  仰望天空,銀河璀璨,但不論它們?nèi)绾伍W爍,樹木正值繁茂的枝葉就如一道巨大屏障,將大地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

  而營地中,幾簇篝火冉冉升起,枯老的樹枝在里面發(fā)出“噼啪”的聲響,微弱的火光為這漆黑的夜晚提供僅有的安全感。

  好在這里靠臨長安,雖四周皆為山林,也難有匪賊膽敢在此作亂。但,遠在數(shù)十里之外,房家驪山封地之中,一座積淤許久的“火山”正待爆發(fā)……

  “張老,趕緊下決定吧!您老德高望重,現(xiàn)在只需要您一聲令下,咱這封地內(nèi)的青壯便會立刻團結(jié)起來,定要那幫人好看!”

  一片空地上,破布茅草支起一座座窩棚,夏不嚴遮雨、冬不擋風,但也是難得的居住之所。

  在外圍一角,一間由茅草搭建的屋棚中,若不是里面火光閃爍,顯得毫不起眼。

  而此時,幾十個青壯聚集于此,將空間塞的滿當,這些人全部聚睛于正前一位老者身上,目光急切,羸弱的身軀中仿佛透出一股力量,蠢蠢欲動!

  “是啊張老,平日里王麻子那幫人就仗著自身有些許莊稼把式,從不干活卻問我們要食物,他口口聲聲說是代為房家管理封地,今天房相的二公子看都沒看他一眼,一定是在騙咱們的!”

  老者手中拐杖用力敲擊一下地面,憤聲問道:“那你對房二公子將分糧之事全交于他怎么看?”

  “且不說分糧之事,房二公子臨走之前,可是親口說的糧食會平均發(fā)放,但是我們得到了多少糧食,每人不過三斤糧,孩童分得一斤糧,而房府拉來了足足十車的糧食,現(xiàn)在怕是大半都讓那幫人給私吞了!”另一人反駁道。

  “但那終究是房家的糧食啊……”老者語氣有些放緩。

  “但那也是房二公子擺明著說送給我們的糧食!”見老者神色開始松動,眾人紛紛集聲附和。

  “是啊爹,房家人向來為人善道,勤儉自持,房相更是‘任公竭節(jié),不欲一物失所?!诖朔獾氐母魑徽l不知道,若是知道那幫人私吞房家的善糧,就算他們是房家家仆,也一定會被房府所不容的!”站在一旁老者的兒子也順勢插刀。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艱難擠出人群,此人相貌普通,頗為面善,他壓了壓手急聲喊道:“大家可千萬不要被沖動沖昏了頭,那王老大萬一是房家家仆,出了這事也是房家自己人的事,我們插手肯定會折損了房家的顏面的,萬一房家人不喜,將我們驅(qū)逐出封地該怎么辦……”

  眾人沉默……

  但話音未落,帳篷的門簾突然被撐開,一道中年身影越到人群,面帶譏笑道:“王老大?你小六子莫非是慫了,到現(xiàn)在還對那吸食人血的蟊蟲這般稱呼!”

  “而且每當發(fā)生沖突,你這廝就跑到中間,兩面當好人!怕是你…早就暗中投靠王勇那群混混了吧?更何況咱等只是將那人綁去房府,何來折損房家顏面之說,膽敢在這里胡言亂語,來人啊,將這小子給咱亂拳打出去!”

  有了主心骨,眾人心中早已積滿了火氣,一陣混亂之后,“嘭”的一聲,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六子被丟在帳篷外。

  “呸!什么人啊這都是,好心奉勸你們不聽,就等著房家的人將你們趕出去吧!”

  他孤身一人,怎能抵得了眾人怒火,爬起身來,邊走邊低聲罵罵咧咧,待到一處昏暗的角落,臉上表情瞬間一變,警惕四周、觀察無人,開始隱著行跡向后山林中跑去……只是他未發(fā)現(xiàn),黑暗中一道身影悄悄尾隨……

  回到帳篷中,中年男子立于人群正中,環(huán)顧四周,然后對著老者雙手抱拳,朗聲道:“張老,我等都是些粗人,知道您以前是儒生,好君子行事、不喜武力,但是今日王勇那幫血蟲欺人太甚,若是再忍氣下去,我等可再也沒有飽腹的那一天了!今夜事后,若是房家人怪罪,全由我趙德柱一人承擔!”

  “是啊張老,您老再猶豫下去,怕是那些糧食就被偷偷運走了!”

  此言一出,眾人“轟”地炸開了鍋,甚至一些人默默以趙德柱為首,高喊著負責的話語轉(zhuǎn)身沖出了帳篷……

  而在另一邊,亂石地的深處,幾塊巨石“依靠”在一起,在中間隱隱形成一間小屋的模樣。石屋中,此刻聚集著四五道人影,時不時傳出陣陣的爭吵聲。

  “現(xiàn)在怎么辦,暴動已經(jīng)是無法阻止了,這可是跟大公子交代的相差甚遠,要是讓大公子知道了,我們幾個肯定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哼,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居然想著蠱惑幾個地痞讓流民積怨,現(xiàn)在好了,全失特娘的失控了!”

  “乃乃的,當時出主意的時候你怎么不放屁,現(xiàn)在又特娘的來怪老子……”

  “夠了!別吵了!現(xiàn)在趕緊商量怎么辦,今夜之后,這里肯定會入得房家眼中,留在這里也免不了被驅(qū)逐,我們是回去,還是……?”

  “逃跑嗎?你竟然還想著逃?我們不過只是小小的奴婢,就算是跑掉了你覺得又能躲多久?”

  “唉,以主家在朝中的權(quán)勢,逃跑也就沒有我們的可容身的地方了!”

  “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就跟著我走——如何???”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從外面插話進來,調(diào)侃之意十足。

  “誰?”石屋中頓時一陣糟亂,五人面露驚恐,紛紛鉆出身來,環(huán)顧四周,十道身影已然包圍了這個“石屋”,頓時面如死灰。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從大致裝束不難猜出,定是本該回到長安城的房家家仆又去而復(fù)返了。

  五人被嚇癱在地:完了…全完了……

  ……

  清晨,紅日東升,當?shù)谝豢|陽光穿過樹冠。

  馬車里,巧兒睜開朦朧的雙眼,輕動著肩膀,推了推旁邊熟睡的身影,細聲弱氣道:“少爺?少爺,天色已經(jīng)亮了……”

  房俊閉著眼睛,略帶霸道地說道:“噓…別動!少爺現(xiàn)在很困。”

  “少…少爺您可不可以先放開奴婢……”

  “嗯?”

  “奴…巧兒要為少爺準備洗漱的東西,還有早上的膳食…”

  “嗯!”房俊微微點頭,但手上卻不見任何動作,聲音依舊是十分霸道:“別說話,現(xiàn)在少爺我不想再聽到你說話!”

  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從外面響起。

  “二公子,公子……您醒了嗎?”

  “這又誰啊,大早上在那鬼嚎,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頓時,立在馬車外一臉激動的家仆被尷尬所替代,聲音也隨之弱了三分,道:“那公子您休息,小的等會再來匯報……”

  等會還來?

  房俊瞬間火氣冒出,伸頭鉆出馬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牙道:“還匯報個屁啊,發(fā)生了什么事我難道猜不到嗎!死的不埋了,抓的不放了,你們還準備留著干嘛?”

  “這……公子,那埋的不說,但是抓到的那幾人就這樣……放了,我們這么做是圖個……”

  “笨!你就不能動點腦子嗎!那些人是誰家的還用得著審嗎!我說就這么放了嗎!你就不能大張旗鼓的跑到他家門口再把人放了嗎!”

  在承受一頓自家公子的起床氣后,可憐的家仆逃也似的跑開了!

  縮回馬車里,房俊一回頭,就看到小侍女已經(jīng)著整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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