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憐雪就像碰到禁令一樣,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安恍?,老爺和夫人說了絕對不能讓小姐勞累,廚房更是不準進的。”
見憐雪的啰嗦性子又上來了,言梓愔直接黛眉一蹙?!拔沂切〗?,聽我的就是了?!?p>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冷淡的小姐,憐雪神色略帶著委屈,“是!”
悻悻地閉了嘴,可雙手卻緊緊抓著木桶,好似怕言梓愔突然撲上去搶似的。
言梓愔無力一嘆,也不再為難憐雪,率先走進廚房。憐雪則又是擔憂又是委屈地跟著。一進廚房,言梓愔就不給憐雪任何抗議的時間。直接下命令,憐雪只負責生火。憐雪自不會反駁,在一旁心驚膽跳地看著言梓愔的動作,生怕言梓愔一不小心就傷到自己??刹坏揭粋€時辰,便被飄出的菜香吸引。目光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言梓愔變換的雙手,心中既驚訝又崇拜。
收拾好一切,言梓愔看著賣相還不錯的菜,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卻見憐雪呆呆地望著自己,邊洗手邊喚回憐雪的神智?!皯z雪,回神了。”
“哦!”憐雪呆呆點頭,下意識回道。之后才猛然想起言梓愔剛剛的動作。眼睛立即閃動著亮光,“小姐,你怎么做到的,好厲害?!?p> 此刻憐雪儼然忘記言梓愔在此之前從未進過廚房,只一味地被飯菜的香味吸引。
言梓愔見她滿眼的崇拜和求知欲,懸起的心瞬間落地。卻只笑不語,靜默一陣才紅唇輕啟?!皯z雪,天色已經很晚了?!钡湍镉H應該餓了,你確定現(xiàn)在應該討論這樣的問題?
憐雪期盼的眼神一變,腦中突然想起其中真意。表情自責不已,“憐雪該死,竟然耽誤了晚餐時間。憐雪立即去收拾,請老爺和夫人到大廳?!闭f著人就要沖出去。
言梓愔早就見識過憐雪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早就先一步叫住她。直到憐雪停下腳步才道,“你一人又不知得費好些時間。這樣,我去叫爹爹和娘親,你將晚膳放入廳內?!?p> “是!”作為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丫鬟,憐雪怎么會讓自家小姐做這樣的事。可一對上那雙不容置疑的眼,憐雪什么氣勢也不敢有,心中卻不覺多了一份自責。
言梓愔這才展顏一笑,款款出去。
到書房,言峰應了一句。言梓愔這才來到季雨柔的房間,季雨柔仍在夢中。蒼白的小臉在昏黃的燭光下褪去幾分病色。因病季雨柔一直淺眠,此時難得熟睡。令言梓愔都不忍打擾,可錯過了飯點,對身體也是不好的。慢慢上前,準備叫醒季雨柔。
這時,季雨柔慢慢轉醒??辞迳砼哉局娜耍瑴\淺一笑,輕聲喚道?!皭謨?。”
“娘親該去用膳了。”言梓愔即可回神,見季雨柔掙扎著起身,快速上前。服侍好季雨柔穿好衣服。來到廳內,言峰已經到了,兩人坐下。言梓愔見憐雪又生分地站著,少不了又一陣勸說。自言梓愔醒來,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憐雪到沒有多加推遲,不過在桌上總算拘謹?shù)睾堋?p> 憐雪性子單純,自然把廚房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言峰與季雨柔。在驚異與難以言喻的表情下,言峰與季雨柔委婉的表示了欣慰與請求別再摧殘他們味蕾的信息。還沒來得及疑惑從未下過廚的女兒怎么會做這么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就被那飯菜真實的味道炸得不知該怎么說話才好。
嘗過賣相還不錯的菜后,言梓愔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來以為很簡單的,而且過程很順利不是嗎?明明她都是照正確方法做的,明明她沒有加什么奇怪的東西,為什么味道這么驚人,簡直不亞于一顆原子彈在味蕾炸開。那滋味嘗過第一次,幾輩子都不想再次嘗第二次。
于是一頓飯就在靜默無聲中度過。
不想這副身體竟然弱到這樣的地步,不過逛了幾個消失的街和做了一頓飯,當天晚上竟隱隱有些酸痛之勢。第二日,更是半分力氣也提不起來。言梓愔思想澄明,可身體就是沒勁。憐雪是懊惱萬分,本不想打擊自己女兒信心的言峰更是下了死命令。再不許言梓愔去廚房,在身體好之前,不得踏出房間半步。
證據(jù)擺在那里,言梓愔也無從反駁??催^大夫,乖乖呆在自己的閨房。言梓愔到底不是那些無才便是德的女子,因有了醫(yī)書才難得靜下心。細細揣摩完醫(yī)書之后,言梓愔的心便靜不下來。對于醫(yī)術,她不過是略知。就算有醫(yī)書,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沒有實戰(zhàn)經驗,終是做無用功。
于是在病好后的第二天,言梓愔便偷偷著了男裝,趁著言峰不在家之時。憐雪照顧季雨柔,無暇分身之際。一身不起眼的靛色男裝,悄悄從廚房的后門溜出去,直往城門口走去。
若說實踐,言梓愔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那日進程時,路過的那一片茂密的樹林。只不過在外延,就有不少的奇花異草,眾多草木更是見所未見。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可憑借殘存的記憶,準確找到樹林。
不過有些奇怪,這樣物產豐厚的樹林,怎么不見人影?站在那幾乎不見天日的森林前,一股寒風臨面撲來。言梓愔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緊了緊綁著木盒的長帶。言梓愔深吸一口氣,便緩步走進這黑暗未知的樹林。不一會兒,黑暗便侵吞了那纖細的身影。
若是其他祈天城的人見到這樣一幕,必會百般恐懼勸阻。更沒人會靠近這樣的森林,甚至繞道而行。因為相傳,以往有不少人進入森林,卻沒有一人或者回來。久而久之,便沒有人敢再進去。乃至就連過路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周圍百姓更是給它起了一個特切的名字,幽鬼森林。并未其中真的存在鬼靈,而沒有人能活著走出森林。所以常年無人敢入,導致這里的樹木都是直入云霄,遮天蔽日,更成為兇禽猛獸聚集之地。
當然言梓愔并不知這些,否則要進樹林,還得掂量掂量。一路上人煙稀少,就連常見的小動物一只也沒看到,言梓愔隱隱察覺有些詭異??伤m不信鬼神,卻是血肉之軀。她怕的是若突然撲出一只猛獸,就憑她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只有任獸宰割的份,而且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她本可以立即離開,或許還能安然離開??赡筒蛔δ潜緯暮闷妫娴暮苌衿?,一株小小的藥草竟然有難以言喻的作用。果不其然,初入幽鬼森林。言梓愔便被周圍的奇異花草吸引。越往深處越感覺一種瘆人危險,她是好奇。卻不是愚蠢,自然不會傻到直接闖進去。
只在附近轉悠了幾圈,腦中不斷閃現(xiàn)書上的文字。一時間竟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直到落日才念念不舍離開。
因看了大夫,言梓愔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需精心調理。憐雪便分身乏術,這也給了言梓愔溜出門的機會。一連十幾天,言梓愔便在言府與幽鬼森林之間游走。她是真的沉溺于這神奇的醫(yī)術,書與實踐結合,她的醫(yī)術大有進步。這使得她更加激發(fā)了她的興趣,然她卻不能在幽鬼森林久留。于是便將一些草藥移植到自家的院中,而每次帶回的草藥不多,他人竟無從察覺。言梓愔已經有些不滿足在幽鬼森林外沿,取下身上一米長的木盒。里面存放的草藥已經被移植到院中,換去男裝,卻暗暗思索著如何進入幽鬼森林的內部。
這幾日足夠她把祈天城轉個遍,自然也知道幽鬼森林的大名。所以她愈加警惕的同時也愈加好奇,再三斟酌,理智還是敗給了好奇。翌日,帶了些防身的、自制的藥散,便打算進入幽鬼森林深處。說也奇怪,復行數(shù)十步。不見任何活物,若仔細的話,卻可以看到那些細碎的白骨。
見此,言梓愔越加警惕。越過幾顆幾人合抱的參天古木,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塊平地。那塊平地中間只有一顆長勢不高卻枝繁葉茂的樹,其樹姿盤折得錯落有致,碧綠得發(fā)亮的貝形樹葉點綴其間。多添了幾分風雅之意,真真堪比現(xiàn)代精美的工藝品。就連見慣了異品的言梓愔心中也不由一嘆,這棵樹真的很漂亮。女人都是喜歡漂亮東西的,比如熠熠生輝的鉆石,比如閃閃發(fā)光的寶石。就連言梓愔都不例外,不由自主被吸引,上前打算近距離觀察。再往前言梓愔才注意到,那茂密的枝葉下竟結著指甲般大小的紅色果實。那樣的紅比紅色寶石還耀眼三分,在金色的陽光下散發(fā)著血色的光輝。
白朱果,實為紅,籽為白。實籽皆可入藥,食實可增強體質、延年益壽。其籽劇毒無比,為烈魂之引。突然腦中閃現(xiàn)那本書上古老的字眼,心下一喜。言梓愔正苦惱季雨柔的身體毫無毫無好轉,沒想到這等奇藥就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忘記一路過來不見絲毫活物的詭異,急切上前。似生怕那紅得炫目的果實長腳跑掉,拿出錦帕,正欲摘取。頸間突然感覺一陣冰冷氣息,一龐大的黑影立即從身后籠罩了言梓愔整個身軀。言梓愔動作一僵,就這么舉著帕子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