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出宮門,目不斜視,全然忽略站在一邊不敢進去的丘梵隱和木安。她的目標很明確,宮門。
??“小莫子,你沒事……吧?!焙湍景惨粯討Z的丘梵隱見言梓愔臉色平靜的出來,心里不覺一跳。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還是刻意壓制傷心。他小心地詢問著,生怕惹了言梓愔不開心。哪知對方根本不理他,徑直就走了。
??不知為什么,她越發(fā)平靜,丘梵隱就越發(fā)忐忑。他不覺追上去,“小莫子,……?!?p> ??“閉嘴,不準跟著我?!毖澡鲪稚钗豢跉?,冷靜道。
??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所謂的冷靜,卻被如三千冰峰的語氣暴露個徹底。
??丘梵隱打了個冷顫,不覺停下腳步,不敢再跟上去。只能任由言梓愔的身影消失在花叢假山之中。
??丘梵隱是真的放當(dāng)她是朋友,是弟子,所以他對她是傾囊相授,無話不談。今日的事,分明是有人故意。
??而這個人,他轉(zhuǎn)身,眼神如利劍看著木安。“木安,你為什么不攔著莫無。”
??“邱大人這話可就冤枉雜家了,雜家怎么沒攔,可哪里攔得住。”木安垂著眼,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哼,若你木安想攔,還有你攔不住的人,你分明是故意叫莫無瞧見。”丘梵隱冷哼一聲,卻見木安竟沒有反駁。他頓時有些驚訝和憤怒,“你分明知道帝君對莫無不同,你竟還叫莫無誤會帝君。如此膽大,難道你就不怕帝君知道,治罪與你?”
??“雜家不知道邱大人在說什么?”木安目不斜視,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
??木安做事向來謹慎,滴水不漏。何況他還是帝君身邊的紅人,他不承認,丘梵隱還真不能把他怎么著。他無可奈何地看了木安,甩了甩袖子,走進屋子。
??木安看了眼殿門,復(fù)又低下頭。
??他哪里不知道言梓愔對于帝君的重要性。帝君能有重視的人,他自然是欣喜的。可這份重視是不平等的,如此沉重的心意若被辜負,他不敢想象帝君會變成什么樣子。
??言梓愔太過冷靜,似乎看不出來絲毫女子該有的戀慕。經(jīng)今天這一事,或許是他多慮了。
??很快藥送了上來,喂了藥,丘梵隱又把了一次脈,一直到確認沒有大礙,他才離開。
??繞是他腳步飛快,可也沒能比過公孫怡夢。
??“邱御醫(yī),不過兩年沒見,便生疏到如此地步嗎?”
??“怡夢,明人不說暗話,你叫住我也不是為了敘舊吧?!倍悴贿^,丘梵隱也就不打算躲了。
??嚴格說來言梓愔并不是他的第一任弟子。他與公孫玖交好,兩人又一同在濮陽瑢手下。公孫怡夢作為公孫玖唯一的胞妹,向來疼寵有加。公孫怡夢一次重病,濮陽瑢特許她到宮中修養(yǎng)。一來二去公孫怡夢竟對醫(yī)術(shù)產(chǎn)生興趣,妹妹有想要的東西,哥哥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于是公孫玖求到他面前,他勉強收下這么一個弟子。公孫怡夢對于醫(yī)術(shù)態(tài)度認真,心思又細膩。學(xué)醫(yī)的耐心、細心,她都有,卻唯一缺少天賦。小成有余大成不足。
??之后公孫怡夢的病漸好,加上那幾日祈天城不太平。便被公孫玖接回家,一直到如今。
??后來他才知道公孫怡夢學(xué)醫(yī)不是喜歡而是為了廟堂之上的那個人,所以他才不愿摻和離開。情之一字,自己都說不清,旁人又如何能說的清楚。
??面對著丘梵隱不疏離也不熟悉的口氣,公孫怡夢也不失望,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他,除了見他對醫(yī)術(shù)狂熱,還真不知道他還對什么感興趣。
??“邱御醫(yī),聽聞您新收了一個徒弟,聽宮里的人說他深受帝君的寵信。不知怡夢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見一面。”公孫怡夢是被寵著長大的,不曾見過黑暗,性子被養(yǎng)得極軟。任何事她都聽她哥哥的,只除了一件事,喜歡上這個她本永遠都觸碰不到的人。她性子是軟,但真要堅持一件事時卻無人能阻攔,心儀之人的冷漠,兄長的勸說,她都可以不在乎。
??于是聽聞帝君居然極為寵信一個普通百姓,她便完全坐不住了,央求公孫玖帶她來祈天。短短一年時間,仿佛沒有七情六欲的帝君如此寵信一個人。哪怕是一個男人,她也是嫉妒的,但更多的卻是好奇。那人是有怎樣的魔力,叫一個冷漠的人融了周圍的寒冰。
??“怡夢,聽我一句勸。有時候妄想永遠只是妄想,永遠不可能有實現(xiàn)的那天,放手或許比堅持更簡單更輕松?!鼻痂箅[不是故意無視公孫怡夢,也不是故意疏遠她。只是他向來不會和這種一碰就碎的女子說話,他能在言梓愔和孟珂放得開,能夠無話不談。得益于兩人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說白了就是沒有女孩的樣子??僧吘故撬耐降?,漠不關(guān)心他也做不到。最后的提醒,是他僅能做的。
??木安看不清楚,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帝君將整顆心都給了言梓愔,哪個言梓愔的心意并非如此。何況言梓愔也并非情淺之人,兩人之間根本容不下第三人。除了言梓愔,帝君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只希望公孫怡夢能早點認清這一點。
??“邱御醫(yī)這是什么意思?”公孫怡夢的心一沉,她定定地看著丘梵隱,似乎一定想要一個答案。
??“怡夢,我言盡于此。”丘梵隱卻只能說到這里,畢竟丘梵隱似乎還不準備公布言梓愔的身份。說完他就準備離開,御醫(yī)院開的藥不錯。就是太過保守,他得重新開藥方去叫人煎藥。
??“丘御醫(yī),等一下,你說清楚。”丘梵隱向來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聽他這樣的說。公孫怡夢徹底慌了,不會的,不會的,帝君這樣的人怎么會輕易對一個人傷心。她不停地在腦海說服自己,心卻不斷下沉。
??公孫怡夢太過震驚,以至于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也沒注意到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
??濮陽瑢皺著眉峰,似乎是被迫醒來。他看著屋內(nèi)的兩人,丘梵隱以及一個陌生的宮女?可她身上穿的分明不是宮女服,想到這里,他眉心的折痕更深了。這宮中的守衛(wèi)也太松懈了,什么人都放進他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