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陪她逛
真是愛面子,明明是關(guān)心她,卻將理由說的這么冠冕堂皇。琉璃暗暗好笑,伸手拍了拍南宮弈的肩膀,豪氣沖天的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再受傷的,你就等著當(dāng)新郎官好了?!?p> 這語氣,一點沒有將要當(dāng)新娘子的羞澀,卻有些江湖草芥的味道。
南宮弈啞然失笑,他所接觸的女子見到他都是一本正經(jīng)的,不是對他恭敬,就是俯首貼耳,包括那位將要成為他側(cè)妃,被他送到她京城當(dāng)官的哥哥府中的徐若瑩。偶爾有些長輩教訓(xùn)幾句,也是端著身份的。
只有琉璃,雖然說話舉止因不懂禮節(jié)而顯得有些粗魯,卻讓他感到頗為些舒服自在。
“我們成親在即,我再過來于禮不合,今日后須到成親之時才能見面,這些日子你要好好保重不要再有損傷。”南宮弈慢悠悠地道。
琉璃不滿地撇了撇嘴:“這是什么禮???成親在即便不能見面了嗎?”
南宮弈點了點頭:“此乃婚禮習(xí)俗?!?p> 琉璃更不滿地撇蹙了眉頭,愁眉苦臉地道:“這是什么習(xí)俗???我們成親還有十天呢!這十天內(nèi)我想你了怎么辦?”
聽到琉璃這么大膽的告白,南宮弈稍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那就……繼續(xù)擦飛龍戲珠吧!”
琉璃苦著臉看了他一會,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嘆了口氣道:“飛龍戲珠固然要擦,可人我更想瞧見!既然習(xí)俗不允也是無奈。今天是我們成親之前最后一次相見,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可好?”
南宮弈長眉稍蹙,戒備地看著她:“先說何事,可行便可考慮?!?p> 琉璃臉上苦悶頓消,伸手一下子攬住了他的臂膀,朝他撥云見日般一笑:“這事很輕松,不會讓你有半點為難?!?p> 南宮弈看了看掛在自己手上的琉璃,淡淡道:“何事?”
琉璃笑嘻嘻道:“陪我逛街。”
南宮弈的臉上抖了抖,這事誰說不為難了?他從不陪女子逛街。他清了清嗓子,臉色不變地道:“今日路過元帥府便來看一看你,稍后須回侍務(wù)府處理公務(wù)。況且我不喜逛街,你的身體也不宜久行,還是在家中休養(yǎng)罷?!?p> 他哪是路過,拐了好幾個彎好不,對此他給自己的解釋是,瞧瞧這丫頭能不能如期成婚,這可是極重要之事。
琉璃卻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繼續(xù)笑道:“這樣?。磕桥阄以诟泄湟蝗偪梢粤税?!”
“你身子才恢復(fù)一些,實在不宜久行?!蹦蠈m弈還是淡淡地拒絕。
“那陪我在府中逛半圈總可以了吧?天天躺著坐著,我快發(fā)霉了?!绷鹆о街煺f。
南宮弈見到琉璃這孩子氣的模樣,感覺有些好笑,想想她說的也對,她躺了幾天的床,走動一會于她身體有益。
于是,他便拖著琉璃這個粘身膏藥,慢悠悠地在元帥府中散步。
琉璃不管不顧來自各方面的眼光,也不顧南宮弈這一路的冷臉,只粘著他吱喳個沒完,因為她了解他,如果他確實厭煩了,是不會拖著她一路閑逛的。
由此可見,他對她有好感了,因此琉璃更加高興。
迎面見到范依秋領(lǐng)著兩位婢女一路過來,琉璃心情愉快,便也愉快地向她打了個招呼:“二姐好。”
范依秋卻正眼也不瞧琉璃,對南宮弈彎身行了個禮,輕言細語道:“見過太子殿下?!?p> 南宮弈淡淡地向她點了點頭:“二小姐不必客氣?!?p> 范依秋抬頭微笑道:“太子殿過來陪我三妹逛園子,實在是我三妹的福份。”
南宮弈道:“不過是公務(wù)路過,探望一下?!?p> “原來如此,太子殿下當(dāng)真有心了。”范依秋溫文有禮地笑道,又感嘆道:“聽聞太子殿下與三妹成婚之日,同娶周家之女為側(cè)妃,那側(cè)妃乃太子殿下救命恩人,對太子殿下情有獨鐘,以滇中大族周家謫女的身份甘為太子側(cè)妃,實在癡情感人啊!”
南宮弈聽到范依秋提起周若瑩為他側(cè)妃之事,臉色一沉,轉(zhuǎn)眼往琉璃看過去,見她一臉驚愣,拖著自己的手松了松。
“滇中周家謫女,便不能坐側(cè)妃之位嗎?”南宮弈有些不滿地說。
按說太子側(cè)妃是朝庭登記在冊之妃,食朝庭月例,能坐此位者,必須是名門望族之謫女,周若瑩雖然是滇中望族,卻非王候謫女,坐側(cè)妃之位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不知為何總讓人覺得她受委屈了。
他當(dāng)初只覺得,讓一位救了他性命的女子當(dāng)他側(cè)妃,實在是待薄了她,而不是她那周家謫女的身份。
他有些后悔,為何那日不強硬一些,在父皇面前拒絕了周家這門親事。
范依秋見他臉色冷凝,語氣有些責(zé)備之意,心底有些發(fā)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這個……這個我只是聽說那周家姑娘對太子殿下情深意重,與太子殿下心心相印,當(dāng)配正室之位?!?p> 南宮弈冷冷地加重了語氣:“道聽途說?!?p> 范依秋提了口氣,大膽地道:“即便是我道聽途說,可太子大婚之日同娶側(cè)妃乃事實?!笨戳丝茨蠈m弈眼中銳利的冷芒,嚇得打了個啰嗦:“我……我還有事,就此別過?!?p> 待范依秋身和婢女們的身影消失,琉璃放開了南宮弈的手臂,仰著頭輕聲問:“弈,你大婚之日當(dāng)真同娶側(cè)妃過門嗎?”
她望著他,黝黑的眼底如通透的水晶般澄靜清澈,卻又好像水晶般脆弱得一捏便碎。
南宮弈心中突地堵了堵,猶如一塊巨石往心里壓了下來,令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將目光移開了琉璃那張純凈的小臉,低聲道:“此乃父皇的旨意。”
琉璃粉嫩的小臉漸漸變白,半響咬了咬唇問:“你娶的側(cè)妃是周若瑩吧?”
“不錯,但不是娶是納?!蹦蠈m弈輕聲道,雙眼望向遠處的樹梢,心中的巨石越來越重。
只有正室才是娶過門的,其他側(cè)室小妾,都是納進來的。琉璃卻不管娶和納的分別,只覺得她要和別的女人同享一個丈夫,是件極痛苦之事,何況那與她同享丈夫的還是那陰險狡猾的周若瑩,她實在不能忍。
“果然是她??!”琉璃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淚意涌上了眼眶,半晌顫聲問:“你與她心心相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