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證明了自己的判斷,張云海不再猶豫,拉著身邊的姑娘,沿著剛才下山的道路往回走去,大地雖然還在微微顫動,卻不再是開山裂石的大動作。
從那棵柳樹開始,他便知道,在這個空間里,看到的東西都未必是它們的本來面貌。大樹也許是石頭,那么巖石會不會只是這怪物的一種偽裝?
當(dāng)兩人再次回到剛才的小山崗,‘加濕器’還在不停向天空噴著霧氣,這座小山頭好像是一座火山一般。張云海慢慢打量著這個不停顫抖的小山,與此時洞口朝上的那個洞穴。大腦飛速的計算著,這會是個什么怪獸呢?有一個小山崗一般巨大。
他又抬頭看向那直噴入半山腰的大霧,在層層霧氣中,好像有隱隱的金光在閃動,難道,那會是這怪物的金丹?
如果趁他修煉,偷襲它,會不會起到奇效?說著,他讓蘇依一退后,一直到退出幾十米,張云海才掏出一張大符,雙手合十,調(diào)動起全身的靈氣,大喝一聲,“渡厄金蓮!”竟然是要小冉的成名絕學(xué),只是不知道……神符世家知道要小冉把這招偷偷教給外人會不會處分她!
只見一朵金色的蓮花緩緩形成,在半空中打著旋,向那座小山飛去。金蓮緩緩綻放,直到完全轟到小山上。
“簌簌簌簌~”落下一片灰塵,那小山居然是紋絲不動,這讓上氣不接下氣的張云海一陣尷尬。雖然自己第一次用出這招,但是自信就算不能開山裂石,也會讓這山崗上炸出個窟窿吧,可是……那也只是落下一層土。
這小山崗到底是什么東西化成的?
“刷刷刷~”又是三張烈焰符打出!那奔馬喊出一聲長長的嘶鳴,向山崗奔去。
“咚咚咚……”看著奔馬一匹匹消散,這次那山崗依然是紋絲不動。蘇依一見他停下來,趕忙跑上來,用袖子給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活像個擔(dān)心自家男人的小媳婦。
張云海不再無謂的攻擊,而是繞著這座山崗打量?!斑@……是什么石頭啊!”他湊過去,在石頭棱上摸了一下,突然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劃出一道口子,正隱隱滲出血來。
張大將軍的“鋼鐵直男”屬性爆棚,一怒之下從背包中抽出‘??汀L劍,高高躍起,用盡萬鈞力氣種種向那巖石劈去。
“老子就不信你一塊頑石能擋得下老子手中的千年古劍!”
“嗡~嗡~”一陣劇烈的顫動從劍身傳來,長劍脫手而飛,再看那巖石上,只被砍出了三寸長的豁口。張云海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當(dāng)場噴了出來。
“吼吼吼~”一陣沉悶的身影從那噴霧的山洞傳來。張云海一愣,難道那洞口是這家伙的嘴?那自己豈不是砍了他的脖子?
“哈哈哈,難怪你這孽障會生氣!”
自己全力一擊只能砍出一道小小的缺口,若是換成別人大概只有深深的挫敗感,虧他還能笑得出來。大概是張云海這輩子受過太多的挫敗,已經(jīng)對這種逆境太過熟悉。反而越是危難的境況越是能激發(fā)他的豪情。
胡亂摸了下嘴角滲出的鮮血,張云海心中知道,這家伙正在吞吐日月精華的關(guān)鍵時候,不能反擊。如果自己連這樣的機(jī)會都弄不死它,那等它運功完成,自己怕是毫無還手之力。就算不被它弄死,也永遠(yuǎn)沒有出去的機(jī)會了。
剛要去撿那地上的長劍,突然“隆隆隆隆”一陣巨響。大地跟著顫抖起來,那山崗大小的巖層居然拔高起來,越來越高。
大地晃動,張云海攀著一根樹枝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體,再看蘇依一,已經(jīng)向那湖邊滾去,??蛣σ捕6.?dāng)當(dāng)?shù)幕湎氯ァ?p> 張云海直覺自己身體跟著這小山崗一個勁的爬高,沒過多久便與地面離開了幾十米高。
不能這樣跟著向上“長”去,不然松手便會被拍死。就在此時,那樹枝不堪重負(fù),“咔嚓”一聲斷開,張云海跟著下墜而去。
這種失重的感覺他還算熟悉,并沒有過度驚慌,剛要去抓那上漲的巖石,又覺不妥,這石頭硬比精鋼,利如剪刀,如果碰上去,那八成手也要廢了。就在此時,腰間的一柄利器突然隔了他一下。
“這是?是那柄生銹的斷劍!只有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那日,周虬讓他好好保管,雖然自己怎么研究它都只是一把普通的斷劍,但既然強(qiáng)如東昌鬼都如此珍視,那必然有讓自己用心對待的理由。他便一直將那柄斷隨身戴在身上,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派上用場。
下墜的勢頭越來越猛,他將自己的身體調(diào)整如一張滿弓,雙手緊緊握住劍柄,攜下墜之勢,狠狠刺入到巖石中。
“嚓!”的一聲巨響,那巖石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一直向下落去。
“有戲!”只是這念頭剛剛在心頭升起,張云海的兩根胳膊像是要被拽斷一樣傳來被拉扯的劇痛。緊接著,迸濺的石頭崩落在他的額頭與后背上,劃出一道一道的口子。
再堅持住,快到地面了!他在劇痛中,意識開始越來越模糊。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踹向巖壁,那斷劍與巖層分離,銹跡被磨平,那劍身上好像有透明的油劑,卻愈發(fā)明亮。
“這,會是那家伙的血嗎?可惜了,要是這把劍沒斷,一定能夠?qū)⑺檀┌?!?p> 他輕輕咳出一口鮮血,抬頭向天空望去。這一看非同小可,只見那小山已經(jīng)足足有百尺高,此時霧氣已不再噴吐,一陣金光閃耀,一顆溜圓的金珠緩緩落入怪獸的‘口’中。山崗上四塊凸起的巖石,此時咯吱咯吱動了起來。
那吞吐霧氣的“洞口”也垂了下來,一雙‘眼睛’放出兩道金光,狠狠的盯著膽敢冒犯它的宵小。
張云海忍者渾身的劇痛,努力咽了口唾沫。就算自己再愚笨,也已經(jīng)猜出了這是個什么玩意,這分明是一條巨龍??!難道這種東西不是只有在傳說中才有的嗎?怎么會在這種地方出現(xiàn),自己的運氣真是太背了吧!
一股窒息的威壓向他襲來,張云海強(qiáng)忍著下跪膜拜的沖動,將斷劍柱在地上。他緩緩回頭看去,想去看看那個姑娘。
自己……曾經(jīng)想過無數(shù)種死法,但單挑一條龍而死,想來是最光榮的一種了!“嘿嘿,說出去老魏他們一定很羨慕吧!還有……一個小美女陪我,也算不虧了!”
“咯咯咯……”一陣滲人的聲音響起,不知道這條龍是否會人語,也許是震驚面前的這個渺小的人類能夠傷到自己,也許是剛從多年的沉睡中蘇醒,有些不調(diào)適應(yīng),它只是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小家伙!”
看來這家伙不太會言語表達(dá)啊!張云海知道自己傷到了它,就算再和氣的神獸想必也不會放過自己,何況是傳說中驕傲無雙的龍呢!
“嘿嘿,孫賊!你可敢跟你爺爺一戰(zhàn)!”張云海不知從那里來的膽量,雙腿扎了個馬步,右手握著斷劍高高舉起。輸人不輸陣,張大將軍想放嘴炮的時候,就算漫天神佛都是不鳥!又何況是一條不會說人話的龍呢!
但是他忘了一點,對方不會說話并不代表它聽不懂。
只聽一聲呼嘯。伴隨著一聲女孩的驚呼,張云海就看到那小山峰一般大小的石頭爪子向自己拍來。
他的身體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如何受得了這雷霆般的一記重?fù)?。瞬間背拋到了半空中,當(dāng)場昏迷過去。
他的意識瞬間被打回到了識海,這次不是陰氣入體被逼到了識海,而是被打到瀕死狀態(tài),身體幾近崩潰的彌留狀態(tài)。
“小子……嘿嘿……這本事沒見長,膽量倒是突飛猛進(jìn)啊。已經(jīng)敢單挑蜃龍啦!”那個悠遠(yuǎn)的聲音再次響起。
“蜃龍?原來那家伙是蜃龍啊……”
“哈哈哈哈!像你這樣的冒失鬼,能活到這個歲數(shù)就是個奇跡!”
“哈哼……不過也就只能活到這個歲數(shù)了吧……”
那光球沒有回答,片刻后。
“這個氣息……很熟悉……”那聲音有一絲興奮。
“你……見到他了?”
“誰?”張云海的意識一陣差異,死到臨頭了,他怎么還有心思提這些不相干的事。
“那把劍!”
張云海恍然大悟,“你是說周虬?和那把斷劍!”
“哎~”一聲嘆息,那個聲音又沒有了回應(yīng)。
“他說你教我的《太平大道經(jīng)》是他……”
良久,良久……沒有回應(yīng)!
張云?!场艘谎勰莻€光球。要怎么才能逼他出手呢?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前……輩……沒能繼承您的衣缽……”
“哼!你現(xiàn)在就想撂挑子,晚了!”一個豪邁的聲音響起,“呃,哈哈哈哈!上了老夫的船,就休想不明不白的死了!”
“也罷,就讓你見識一下老夫的手段?!?p> “轟……”張云海只覺得自己的識海被瞬間炸開,自己的意識被擠到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那股遠(yuǎn)古又強(qiáng)悍的氣息,還在急速膨脹著。張云海絕望了,看來自己沒被這蜃龍搞死,倒是被這前輩的強(qiáng)大意識給沖撞湮滅了。就在這時,原本那股包裹著光球的灰色氣流將他的意識包裹了起來。
“舒服!”張云海原本奄奄一息的意思仿佛被瞬間加強(qiáng)了,發(fā)散出身體,仿佛以第三者的視角盯著眼前的戰(zhàn)場,這種感覺非常玄妙。
原來以為在自己的意識空間里已經(jīng)過了很久,但在這蜃龍的空間里,卻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樣子。
張云??粗约骸?,在極速下墜中,突然睜開了眼睛,只是那眼中沒有眼仁眼白,而是爆射出兩道金光,在翻滾中射透了層層迷霧,照射在那小山之上。
這周圍的空間仿佛光怪陸離一般,四處凡是被這金色眼光照射的地方,霧氣瞬間消散。
‘張云?!聣嫷乃俣仍絹碓铰?,眼中金光斂去,露出一副與他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剛毅眼神。他就這么停在半空之中!渺小,又仿佛目空一切的強(qiáng)大!
“孽畜,速速退去!饒爾不死!”
那聲音渾厚如洪鐘大呂,瞬間形成一股颶風(fēng),兩兩者之間的迷霧幾近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