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將密室的大門掩上,張云海把小狐貍拎起來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向著來路一路狂奔。
不久便回到了那兩個城門樣子的分叉路口。
他看著頭頂隱隱約約的“王、霸”兩字,搖了搖頭,“這算什么王霸之爭,分明兩邊都可以走嘛!難道寶貝在這邊?,不會有什么機關(guān)吧!”
他從背后摸出一張靈符,向前方拋去,那符紙在空中爆發(fā)出一股赤紅色的火焰,照耀的兩邊清晰無比。這邊的甬道要比那邊窄一些,兩邊的石壁上好像并不是光滑的。
“刷刷刷~”他又扔出幾張符紙,直到把正面石壁都照亮,竟然是十幾個人的浮雕石刻。
“這……”他彎腰去看那石壁下方的文字,有伏羲、神農(nóng)、少昊……直至堯、舜、禹……竟然是古代的圣賢君王??磥?,王道這邊果然比霸道那邊更得寵啊。
再看另一側(cè)的石壁,秦皇、漢武、唐宗,沒有宋祖……那么說,難道這幾位神仙是五代十國時期的修行者?這么說倒是很有可能。傳說呂洞賓、鐘離權(quán)就是這個時期的神仙大能,更是被主煉丹的古代道士們奉為祖師,形成了紅極一時的“鐘呂金丹派”。
在唐太宗后面,就是三個身穿不同裝束的浮雕,張云海看了看名字“光憲、彭曉、海蟾?!?p> 他沒聽說過歷史上有這三位賢明的君主,料想這八成就是那三位神仙了吧。修道神仙與這些圣賢君王同列,還把自己排在最末尾,想來這幾個人也不算是太過分。
剛進入三仙墟時,張云海對這個洞穴的建造者還有些抵觸情緒?,F(xiàn)在看來,越來越覺得這幾位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沒有那么討厭了。
突然,他看到了最末尾那個叫光憲的浮雕,怎么他的手上好像……
光線有些昏暗,加上這個浮雕又是在最角落里,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于是又打了張靈符過去照明,終于看的清晰起來。
這位神仙的手上……應(yīng)該是有兵器的吧!怎么好像被什么東西給抹平了?張云海踩著凹凸不平的石壁,像只壁虎一樣爬了上去。
他用手摸了摸痕跡,像是用某種鈍器砸的。而且看巖石的樣式……應(yīng)該是很多年前被鑿的。
難道是建造者故意雕刻成這樣?不對!難道……一種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難道說自己這一伙人并不是第一波來到這里的?
他想到了魏長陵說的,楚無嗪所學(xué)的‘旱魃大法’難道就是這里面的武功?不可能吧……難道……是這位神仙在飛升前收的那個徒弟?可是……為什么要只抹去那兵器呢?他要遮掩什么信息?
看這長度比例……這位神仙這應(yīng)該用的是一件短兵器吧!刀?劍?
“慢著,讓我想想!”張云海啊努力回憶著那張三仙斗蛟龍的畫面,好像確實有一個神仙是拿的是單手短兵器……
張云海一個激靈,冷汗從額頭滲出來。他拿的不是刀劍,而是……鞭!能引天雷的鞭!
他難以置信的吞了口唾沫,因為……趙毅用的兵器就是一根鞭……雷神鞭!難道……趙叔以前來過這里?
什么時候?十八年前?楚無嗪也是那時候得到的‘旱魃大法!’難道說……這一切都是趙叔早就知道的?
張云海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老趙十八年前來過這里,而且還得到了雷神鞭……那么前面的機關(guān)他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怨不得他敢斷定自己去霸道那條路也不會有危險!可是……講不通啊,他為什么要發(fā)出求救的信號,讓道門這么多人加上自己和魏長陵來救他?
難道說,他是故意把這些道士引到這里來?
可是……講不通啊,這些人都是他的師兄弟,甚至多年的好友,還有魏……他忽然想到今天早些時候見到趙毅時,他說的第一句話。
“你來了!”
這句話是他要跟魏長陵說的,難道……魏長陵也知情?不對,他想到了魏長陵這一路上的反常。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他心中得出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
“這所有的一切也許都是一個局!一個設(shè)計好的陰謀,魏長陵是設(shè)局者,趙毅是執(zhí)行者,而其它的所有人都是演員,按照自己的劇本表演?!?p> 張云海十分確信,也許趙毅想不出這樣周密的計劃,但是魏長陵絕對有這樣的智商。假定魏長陵是這出戲的導(dǎo)演,那么也許他之前說過的很多話都是為了這個布局服務(wù),都不能完全相信了。
“他倆想要干什么?!想要實現(xiàn)什么目的?能有什么事情值得趙書犧牲九年的陽壽……如果只是欺騙道門的這些人,似乎沒有這個必要?!?p> 他長舒了一口氣,“也許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測?!彼p輕撫摸著石壁上的斷痕,“單憑這一點線索,也許并不能說明什么……大概是我自己想多了吧!至少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什么狀況?!?p> 張云海努力的讓自己冷靜,可是他說服不了自己,因為他和魏長陵是一類人,是那種見到一片樹葉就能勾勒出整個大樹的人,并且不憚以最壞的情況去考慮事情。而且他張大將軍的人品一直不甚給力,想到事情的最壞狀況往往就會成為事情的最壞情況。
“他們……應(yīng)該沒有刻意的隱瞞我!”張云海努力回憶著這幾天來跟魏長陵的相處,除了趙魏兩人,其他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半空中的靈符緩緩熄滅,張云海的心也像是沉入了谷底。他有種預(yù)感,如果自己一行人平平安安走出這個三仙墟,那么自己的猜測就是錯的,如果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沒準(zhǔn)……
……
“啊~~!”一聲凄厲的呼喊從前面的山洞里傳出來。
是……逸陽的聲音!他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不好,出事了!”他趕忙向前面跑去。
跑過這片滿是浮雕的甬道,前面是個寬敞的空地,崎嶇不平。看位置應(yīng)該與另一條路上的棋盤位置相同。張云海腳步不停,向前丟出兩張神符照明。
“這……是……一個巨大的沙盤?”
沒錯!“這是泰山……這是東?!?、兗、青、徐、揚、荊、豫、梁、幽……九州標(biāo)的清清楚楚?!狈路鹩涊d著華夏所有的名山大川,關(guān)隘、城市。
好大的手筆啊……難道說這位神仙是丈量的這些地方嗎?要知道,在古代,就算是徐霞客這樣的千古奇人,要做出一副如此大的山川地理沙盤也是異常艱難的事情?。?p> 如果把這片沙盤地圖公布到世界上,一定會引起考古界和歷史界大震動的!
“慢著!道家講究‘無為’,既然這幾位神仙已經(jīng)出世修道了,為什么還會把這么一副沙盤擺在這里?難道說對這世俗的江山還有執(zhí)念??不可能!”
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走到了沙盤的中央,這里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有機關(guān)的,像是那張大棋盤一樣,有光,有聲音……只是現(xiàn)在,這些都沒有了。所記載的信息只有第一次來到這里的人才能知道了。
張云海緩緩閉上了眼睛,作為后來者,他只能去揣測建造者的想法。
如果這里的山川地理與前面穹頂?shù)娜盒鞘菍?yīng)的,那么星象有四季輪轉(zhuǎn),需要星象風(fēng)水之術(shù)來了解其中的奧妙,這沙盤會不會也暗藏玄機呢?可是古人都信奉“天圓地方”,這大地不會無故轉(zhuǎn)動的……他把這沙盤做的如此詳細,難道……是向后人介紹地理之術(shù)?
“刷……刷……刷……”
他將剩下的三張照明符全部拋到天上,這片空場恍如白晝一般明亮。
只見那沙盤之上,隱隱有金光流轉(zhuǎn),幾十個晶瑩剔透的奇異石頭,從不同的方位反射來不同的光芒。
張云海驚駭?shù)膹埓罅俗彀?,“難道說……這是……我華夏的……龍脈!”他不自覺向‘西’望去,那些隱隱的流光似乎都是從那里延伸出來的。萬山之祖,龍脈之源……那里是昆侖山。
“1……2……3……”他輕輕的數(shù)著,直到二十四,有二十四條龍脈!沒錯,這就是龍脈!地脈以山川走向為其標(biāo)志,即是隨山川行走的氣脈。這一條條來龍就著山勢曲折蜿蜒,奔馳遠赴說不出的玄奧。
那符紙開始緩緩下落,張云海掏出手機,“啪啪啪,”拍了幾張。
回看相冊……“怎么只有沙盤,沒有那些流光呢?!”
他又接連拍了幾張,都是沖著有強烈反光的地方拍攝的,拍出來都是很普通的石頭。
“難道說……這些光是靈氣匯聚而成?只有修行者的眼睛才能依稀翻遍出來?”顧不得那么多了,張云海動了起來,在這巨大的沙盤上走起了‘之’字。他要用自己超強的記憶,將那些玄奧的龍脈和閃著不同光芒的地方一一記錄下來。
直到他走到左下角時,愣住了。
在一片大澤中,有一顆隱隱發(fā)著紅光的石頭……這里……是三仙墟?難道說,這些閃爍的石頭代表的都是那些修道神仙們居住的洞天福地?
光線越來越暗,張云海只能記錄一個大概。
三分鐘后,這空地上的光線徹底消失,他閉上眼,將這些龍脈走向在自己的腦子里過了一遍,確認自己記了個七七八八,才向前走去。
他暗暗告訴自己,出去后一定要盡快照著這里的樣式畫一張相同的圖像出來。只是,那些山勢怕是很難完美的復(fù)盤了。
……
其實,現(xiàn)在的張云海還不知道,這座巨大的沙盤,只有他得到了其中記載的信息。因為不管是曾經(jīng)進來的趙毅,還是魏長陵、逸陽、何偉,都不能憑借肉眼去感知那些隱秘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