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雖然你是我侄女的朋友,但是按照靈界執(zhí)事的考核標準,你丟掉了自己的‘貨物’十七分鐘,這一單可能已經(jīng)丟掉了。”他面色嚴肅的看著張云海。
那邊的蘇依一終于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啪!”的一拍桌子,嘟著小嘴氣憤的看向蘇暢河。
“二叔!這可是你發(fā)信息讓我來餐廳找你的!”
蘇暢河看到侄女生氣,連忙臉上堆笑,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依一……那個別生氣,坐下說話,坐下說話?!?p> 張云海和亓辰大跌眼鏡,這……蘇老師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二叔!你居然利用侄女欺負云海哥哥!虧你想得出來!你看我回頭不把你的老底跟爺爺說!”
“哎吆哎呦,小祖宗,你……怎么說翻臉就翻臉?!?p> “哼!”蘇依一一嘟小嘴,又站了起來。蘇暢河也跟著站了起來,“怕了你了!我不為難他,不為難他?!?p> 出了一身冷汗的張云海咽了口唾沫,看著這對寶貝一唱一和,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想趕快離開這里,卻知道自己一門考試的成就就掐在人家的手里是,卻又不得不等候發(fā)落。
“這個……這個……念在你前半程保護有功,打退了劫匪……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就給你五十分吧!”
“不行!”蘇依一大喊一聲,“行百里者半九十,完成一半要給九十分!”
“六十!”
“八十五!”
“七十!”
“八十!”
“成交!”
亓辰張大了嘴巴,看著討價還價的兩人,這對寶貝真是……
張云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幸虧蘇依一在這,不然自己第二門成績指定及格不了了,說不定明天就要款鋪蓋滾蛋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護送蘇依一來這里竟然是考試的一部分,更沒想到蘇依一的二叔就是這項測試的考官。只是不知道別人的第二項測試是什么。
“云海哥哥,你怎么還站在這里??!”說著蘇依一屁股向里挪了挪。示意張云海做到她的旁邊。
小張同學偷偷瞥了一眼蘇暢河,對方?jīng)]有要起立讓座位的意思。張云海微微皺眉,一張靠墻的四人桌,他堵住里面的坐位,明擺著是讓自己吃癟。小張同志的火氣也上來了,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嘴炮罕逢敵手的張大將軍。
今天自己與好兄弟久別重逢,你丫有什么恩怨沖我來,給我哥們甩什么臉色!他已經(jīng)猜到,今天上午亓辰被扣的那五分八成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張云海是個非常講義氣的人,你可以虐我千百遍,可是如果讓我的好哥們吃癟,就算是神仙大能,我也要跟你理論一番!
只見他一擼袖子,拉過亓辰摁在蘇依一旁邊的座位上。又起身對著不遠處喊道,“服務員!添張凳子和餐具?!?p> 服務生走過來,詫異的問道,“先生,剛才這位女士點的是四人……您是……還有人沒到嗎?”
亓辰也是個輸人不輸陣的家伙,看到張云海要‘硬剛’這位監(jiān)考老師,一個莫名其表的興奮感從心底冒出來。
“啪!”只見他猛一拍桌子,桌面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深深的掌痕,“叫你搬你就搬,哪來那么多廢話?不搬找你們經(jīng)理來!”
張云??戳艘谎圬脸?,一臉‘你懂我’的表情。然后知道自己該唱紅臉了,連忙安慰服務生小哥道,“帥哥,我這個朋友脾氣你叫爆……你別往心里去?!?p> 那位小哥也是不上道,指著蘇暢河里面的座位說道,“這里面不是有座位嗎?!干嘛……”
張云海湊到小哥耳邊悄悄說道,“這位大叔有狐臭,我呢,又有些潔癖……”那小哥一副明白的表情,點點頭走開了。
小張同志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聽到耳朵里起了不同的化學反應。
蘇依一噗嗤一聲笑出了小虎牙,亓辰面容最是精彩,在心里給這位好兄弟點了三十二個贊,唯一面部表情不變的是蘇暢河老師,仿佛他剛才說的話與自己無關。
其實,張云海并不是想放棄學院的入學考試,也不是想故意得罪這位自己的考官。他其實已經(jīng)像想明白了,從自己接蘇依一這一單開始。不對,甚至更早,應該是從蘇依一住到成京所開始,這位蘇暢河老師應該就已經(jīng)注意自己了。
這么長時間的暗中觀察和留意,他八成已經(jīng)對自己的脾氣性格,甚至手里有幾斤幾兩都了若指掌了,今天考試這一番刁難,一定是他故意為止,甚至在路上的劫匪事件可能他也是之情的。
就剛才一番討價還價來看,他在監(jiān)考老師里面一定非常具有話語權(quán),甚至能隨意給考生定分數(shù),那么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以自己故意激怒他的反應來看,這位并不是一個輕易被感情控制的人。而且,張云海相信,這種人的意志也不會因為自己的言語,甚至蘇依一的言語來改變。那么說,自己第二門考試的80分,也是在他的算計之中了。
這人真是老謀深算啊,跟魏長陵有的一批呢。
既然了解了對方的套路,那么自己心里也有了幾分底。只需要處處留個心眼,倒是不用太在意那些虛頭巴腦的禮節(jié)。
可是,自己和這位蘇老師可是從來沒見過面啊,他怎么會針對我呢?張云海給自己拋出一個問題。因為蘇依一?還是因為……魏長陵?
張云海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椅子坐下。另一名服務員端過一瓶紅酒,又一名服務員端上一盤法式鵝肝。
張云海和亓辰看著這一小盤菜肴直皺眉,他兩個都是吃飯不講究的主,這么小一份還不夠一口吃的……也忒不實惠了。
蘇暢河沒有再挑釁,拿起刀叉切了一小片鵝肝放到蘇依一盤子里,又切了一小片,很享受的塞在嘴里,然后表情有些僵硬。
一招手叫來服務生。
“你們這是鴨肝,不是鵝肝!喊你們經(jīng)理來!”
服務生那個氣呦,這是一桌什么怪胎!怎么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在這里工作好幾年了,這法式鵝肝還從來沒有被人調(diào)過毛病。怎么這位大叔就偏偏挑刺呢!
張云海眉毛微微一挑,亓辰一直看著他,知道他八成又有什么鬼點子了。
果然,只聽小張同學開口說道:“蘇叔叔對西餐也有研究吶?我們魏主管也……很喜歡吃!”
蘇暢河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后微笑的看著他,“是啊,人上了年紀就得學會享受生活!”兩人和氣的似乎剛才的不愉快已經(jīng)誰都不記得了。
只是,中年人的表情變化卻沒有逃脫張云海的眼睛。
他這句話是很有講究的,首先,喊了一句‘蘇叔叔’,如果對方對這個稱呼沒有異議,那么這頓飯便從劍拔弩張、上綱上線的‘考試’鴻門宴,降格為親朋好友之間的家常便飯。自己也表達了服軟,要緩和氣氛的意圖。
第二句,他喊的是魏主管,而不是魏長陵或者前主管??雌饋硐袷且痪錈o心之言,但是相信以蘇暢河的城府,應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自己并沒有把老魏當成敵人?,F(xiàn)在,整個華夏的修行者都知道魏長陵叛逃,想知道他的消息。而張云海一個稱呼就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如果蘇暢河照舊不反駁,那么說明他跟魏長陵也是有些關系的。至少不會是對立關系。
最后,他提到了魏長陵也喜歡吃西餐,卻是事實。但是知道這一條的人并不多,如果蘇暢河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那么進一步說明兩人是認識的,而且關系應該十分密切。
那么八成蘇暢河對自己的考試態(tài)度,便是于魏長陵事件有關。
可是,對面的老狐貍卻沒有回答自己任何問題,一句“人上了年紀就得學會享受生活!”就輕描淡寫的轉(zhuǎn)移話題了。張云海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什么信息都沒有得到。
可是,讓張云海不知道的是,也正是這句話,蘇暢河才真正重視起面前的這個青年。而且,張云海也不知道,當如讓他境界學院,魏長陵就是找的他蘇暢河的關系。
他們有一個很大的計劃,甚至這個計劃一代人都未必能夠完成。在這個計劃里,他們需要有新生代的勢力,而張云海,是魏長陵看好中的‘考察者’!
但是,在今天早些時候,張云海的遲到,考核中那些有失中正的討巧打法,以及缺失的紀律性,讓蘇暢河非常失望。
他希望新生代的繼任者能夠扛起自己信念的大旗,有足夠的胸懷、氣度甚至城府。他希望看到一個勝得堂堂正正,做事光明磊落的后輩??墒?,面前的年輕人沒有讓他滿意,甚至差了很多,他開始有些懷疑魏長陵的眼光。
但是,就在剛在那一刻,這個青年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他看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另一面。也許,不修邊幅,作風乖張只是他的掩飾,他這敏銳的嗅覺與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心機,當他有些另眼相看的感覺。
從他的身上,蘇暢河看到了當年魏長陵的影子。
蘇暢河看著手里的紅酒,有些愣愣的出神,自己是不是對面前這個一面之緣的年輕人期望太高了,他只是個25歲的年輕人,只是個接觸靈界不足一年的菜鳥。也許,該給他更多的時間去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這個強者為尊的靈界。
其實,拋開性格方面不說,這小子的表現(xiàn)是非常不錯的?;疖嚿铣嗍挚杖帐傲?個訓練有素的持槍歹徒,然后連夜趕來考場。晚近入考察十幾分鐘還能夠得到那么多的分數(shù),擊中別人要害87次,被擊中0次。甚至單挑陵京呼延瘋子的徒弟都戰(zhàn)了個旗鼓相當。
也許……是我錯了,該給年輕人更多機會的,可是……我們還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