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鄭柔惠進宮第一晚徹夜未眠,但第二天還是沒有誤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辰。
早上,頂著重重黑眼圈的鄭柔惠把芳草嚇了一跳。
芳草匆忙把洗漱水擱置到一旁,將鄭柔惠扶到銅鏡前坐下。
“娘娘,您看看,您的黑眼圈如此重。昨晚娘娘肯定沒睡吧。唉?!?p> 芳草就知道鄭柔惠可能昨晚會休息不好,可沒想到竟是一夜未睡。
看著鏡子里憔悴的面容,鄭柔惠心下感嘆,這還是自己嗎,如此蒼老。
“芳草,快幫我梳妝打扮吧,等會還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p> 給皇后娘娘請安是每天的頭等大事,誤不得。
芳草用胭脂水粉替鄭柔惠蓋住了黑眼圈,看起來依舊倩麗俏皮,靈動少女。
鄭柔惠細長的手指尖對著銅鏡在臉上輕點幾下,她還是怕會被皇后娘娘瞧出昨晚沒睡好。
芳草看出了鄭柔惠的擔心:“娘娘,妝容都把憔悴遮蓋住了。娘娘就放心吧。”
“昨晚吩咐你今早給皇后娘娘準備的紅棗核桃糕都準備好了嗎?”
鄭柔惠想著蕭淑清懷著身孕,吃些紅棗核桃最好不過,所以昨晚索性睡不著,干脆親自磨了紅棗核桃粉,讓廚房今早做成糕點。
“奴婢都備好了?!?p> 鄭柔惠到鳳藻殿時,蕭淑清剛送走趙煜??粗嵢峄萸皝?,蕭淑清笑靨連連。
“妹妹來的可真早。用過早膳了嗎?”
“回娘娘,臣妾用過了?!?p> 其實鄭柔惠并沒有用早膳,但她也根本無心用,她吃不下。
蕭淑清手里瓷白無瑕的小勺輕輕攪拌這碗里濃稠香甜的紅豆粥,自從懷了孕,蕭淑清就把每日的白粥換成了紅豆粥。
“這紅豆粥很好。妹妹用些吧。”
“臣妾多謝娘娘,但臣妾真的用不下了?!?p> 蕭淑清說到紅豆粥,鄭柔惠想起了自己帶來的糕點,趕緊讓芳草呈上來。
“娘娘,這是紅棗核桃糕點,娘娘嘗嘗?!?p> “是嘛,”蕭淑清放下手里的紅豆粥,拿過鄭柔惠手里得一小塊紅棗核桃糕,放在屋里咬了一小口:“嗯,好吃,甜而不膩,軟滑不粘?!?p> “娘娘喜歡就好?!?p> “這糕點是怎么做的,本宮吃了怕是以后還會想念呢?!?p> 蕭淑清笑得溫柔。
“將紅棗和核桃細細磨成粉,再加上糯米粉攪拌和勻,加上白糖,若是喜歡蜂蜜,加點蜂蜜也行?!?p> 這道糕點自己從前在家時,母親做給自己吃過。
“妹妹的心思真是巧。”
果然,鄭柔惠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人長得精巧,心思也巧。
“娘娘若是喜歡,臣妾以后經(jīng)常做了帶來給娘娘。”
自己一人在偌大的延暉殿也是無趣,既然皇后娘娘喜歡自己的糕點,那自己不若每天做了糕點帶來給皇后娘娘,也能和皇后娘娘說說話。
“那就麻煩妹妹了。”本來蕭淑清是想讓自己宮里的廚子向鄭柔惠學來糕點的做法,但蕭淑清想到鄭柔惠一人在這宮里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不若讓她借這個機會,也能時常來自己宮里。
蕭淑清盯著白瓷描花小碟里蓬松香甜的紅棗核桃糕,一個念頭劃過。
“妹妹做出的糕點這樣好吃,不若做了給陛下送去,陛下公務之余吃點妹妹做的糕點,一定會歡喜的?!?p> 蕭淑清能做的,也只是給鄭柔惠出出主意了。
鄭柔惠面露欣喜之色,只一瞬,失落就代替了欣喜:“可我怕我送過去了陛下并不接受?!?p> 鄭柔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昨天趙煜對自己的態(tài)度,難道自己還看不出來嗎?
蕭淑清微微一愣,但很快,溫柔和善的笑容又重新浮上面龐:“妹妹不必太過擔心,可能妹妹頭幾次送過去陛下會拒絕,但本宮覺得,陛下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時間久了,妹妹一直如此,陛下一定會明了妹妹的心意的。”
蕭淑清朝鄭柔惠走近幾步,拉起她有些微微出汗的手:“本宮會幫妹妹的?!?p> 鄭柔惠晶亮的眸子里有點點星光,她抬頭望著蕭淑清,眼眶微紅:“臣妾多謝娘娘。娘娘待臣妾,真的很好。”
鄭柔惠想,若是沒有皇后娘娘,她恐怕在這宮里一日都待不下去了吧。
她本對趙煜一枕深情,可趙煜的態(tài)度,讓她不知該如何做,幸好還有皇后娘娘幫她。
聽了蕭淑清的話,鄭柔惠回去以后就親手做了山楂糕。
鄭柔惠想著快到午膳時分了,吃些山楂糕也好開胃健脾。
山楂是她親自一粒一粒挑揀出來,每一顆都是碩大飽滿,完好無損的。就連洗凈切好,鄭柔惠也沒有假手于人,她覺得,給趙煜的糕點,一定要完完全全自己做才好。
好不容易做好了,鄭柔惠就迫不及待地裝起來,去勤政殿給趙煜送過去。
王福立在勤政殿門口,看到鄭柔惠,恭敬地行禮:“奴才見過惠妃娘娘?!?p> 鄭柔惠微微頷首,語氣溫和,但透露著期待:“麻煩公公通傳一聲,本宮做了山楂糕,特意送來給陛下。”
“娘娘稍等。”
在殿外等待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鄭柔惠手里的帕子早已被她揉成一團,帕子上素雅高潔的梅花都看不出形態(tài)了。
看到王福出來,鄭柔惠趕緊湊上前,但光是王福的臉色,就已經(jīng)讓她失望了。
可她還是仍有一絲期待的。
“娘娘請回吧,陛下說他公務繁忙,無瑕見娘娘。”
鄭柔惠提著的心重新跌回最底層,可她還是想把山楂糕給趙煜。
鄭柔惠從芳草手里拿過食盒遞給王福:“那請公公把這山楂糕帶給陛下?!?p> “這……”王福并沒有接過食盒:“陛下剛剛說了,他不愛吃山楂糕,所以,還是請娘娘拿回去吧?!?p> 鄭柔惠只覺得周身的景致轟然坍塌,自己被坍塌的廢物壓的透不過氣。
芳草又重新接過食盒。
“有勞公公了?!编嵢峄輳娙绦耐?,對王福硬扯出一絲微笑。
轉身離開。
鄭柔惠只覺得自己連樓梯都走不穩(wěn)了,還好一旁有芳草攙扶。
王福望著鄭柔惠悵然若失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