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謝家有個謝三
顏鳶愣了一下乖乖閉嘴，是個傻子都能感到顏禮對她的不悅。只是她好像沒有招惹過這位二哥吧？
接下來顏鳶很識時務(wù)地鉆到了沒有顏禮的馬車?yán)?，偷偷問松子，“顏禮那廝一直都是這么沒禮貌的嗎？”
松子道：“其實小的與二公子也沒有正面接觸過，他及冠后又不常在顏家，為人如何……還真不好說?！?p> “有什么不好說的，他就是沒教養(yǎng)，我又沒惹過他，他干嘛給我一張臭臉？”
顏鳶話是這么說，但心里大致明白原因。她出身本是低賤，生母是妓女，要不是三房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繼承人，她本來還是“長在山間的野小子”。汴京這種地方，身份地位高于一切，顏鳶剛來顏家的時候，被多少人冷嘲熱諷過。只有顏家大房兄妹不太在乎她的出身。顏京馮夫妻坐在高位，為了保持自身的形象，也很少拿這個發(fā)難。其他人……就連丫鬟小廝都背后偷偷恥笑過她。
顏鳶撩起馬車簾子看著汴京繁華的長街，不懈地想：這破汴京不容納我，我還不稀罕你們呢，我還想回我的玄貞觀去呢。
一想到玄貞觀，顏鳶又有些失落。往年這個時候，師父師娘都會帶著她和大師兄一起去鎮(zhèn)上玩，買鞭炮吃糖葫蘆。玄貞觀的游門弟子多，初一上街的時候時常能遇到熟人，師父師娘就放任他們?nèi)ネ?，一玩就是一下午?p> 顏鳶想著，微微笑了笑。
“公子什么事這么開心？”
“沒什么。對了，松子，你知不知道這是要去干嘛的？”
松子沉思了一下，“這車隊……應(yīng)該是往謝家去的。”
“謝家？”
“公子知道如今大梁汴京最有權(quán)有勢的幾個家族吧？”
“知道，顏家，還有……”顏鳶眨眨眼，“還有哪幾家？”
松子一臉無語，“還有林謝盛王夏那幾家，不過能和顏家比的也就林謝兩家，今日的迎客宴，也只有林謝兩家和顏家沖突了?！?p> “哦。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代表顏家去謝家送新年禮？”
松子給她一個“聰明”的眼神，“八九不離十了。公子這次去代表的是顏家的臉面，待會有什么不懂的規(guī)矩，就學(xué)著二公子的樣子做，切莫丟了臉面，回來后讓家主怪罪?！?p> 顏鳶應(yīng)了一聲。
要說這謝家，顏鳶也不是完全不熟悉。在白龍觀求學(xué)認(rèn)識的一幫公子哥里，就有個謝家的小孩——謝三，是謝家的嫡次子，因為從小體弱多病，算命先生說得取個賤名，以免被天上的神仙發(fā)現(xiàn)提早帶走了，而謝家老爺又不想自己兒子名字太難聽，就隨手取了他在家中的排行給他取了個名字。
這謝三也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主，偏偏這天早上又被困在親爹身邊迎客，呵欠連天，看到火紅流蘇的馬車?yán)锵聛淼念侙S時，他眼睛一亮，開心地低呼道：“淵哥兒！”
謝老爺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和顏禮相互問了好。雖說顏老爺子輩分更高，但顏禮年紀(jì)輕輕坐上京軍處統(tǒng)領(lǐng)高位，又是顏家家主的嫡親兒子，走在外面，就算是林謝這些大家族的家主也要敬他幾分的。
顏鳶也跟著裝模作樣地拜過，抬頭時偷偷對謝三擠擠眼睛。
“勞煩顏統(tǒng)領(lǐng)大早上地跑來我謝家一趟了?！敝x老爺子如此說著，對著顏家一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卻沒有要動的意思，好像想繼續(xù)在門口迎客。
“謝家主客氣了，過年兩家走動，實屬尋常，況且今早總督造訪，我一個小輩，留在家里也礙事。”顏禮款款道。
謝老爺?shù)哪樤诼牭娇偠饺チ祟伡液笏查g僵住，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好。顏禮倒是不急，微笑著等待著。好一會，謝老爺子才尷尬地干笑兩聲，親自帶著顏家人往里面走，“那么，請顏統(tǒng)領(lǐng)往里面走?！?p> 謝三看著自己的爹走了，自然也跟上去，往顏鳶身上一靠就準(zhǔn)備講小話。謝老爺子下意思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我讓你動了嗎？”
謝三委委屈屈地站住，“爹，我不想在門口站著了，好累?！?p> 謝老爺子一聽他這窩囊話就要發(fā)火，但礙于外人，只能生生忍下。
謝三哪里不知道他爹的脾氣，看謝老爺子眼睛一翻就知道不好過，嚇得往顏鳶身后一躲。
這一舉動令謝老爺子更加生氣，他早就聽說過這個鄉(xiāng)野小子顏鳶，一時間走了大運當(dāng)上顏家三房主人不說，還天天帶著白龍觀一眾弟子花天酒地，偏偏自己成績還不錯，又有顏家這層身份罩著。這些大家族看著自己孩子跟著顏鳶鬼混，也不好直接對顏鳶發(fā)難。
不過……顏鳶曾經(jīng)的身份再怎么低賤，現(xiàn)在也是三房當(dāng)家……又認(rèn)了盛氏作母親，讓謝三和她處好關(guān)系，又有什么壞處呢？謝老爺子一想到這，眉頭舒緩了些，不耐地對謝三招招手，“去吧去吧，今日過節(jié)，你們兩個關(guān)系好，去玩吧。不過，三兒，先去把你哥哥叫來迎客?！?p> “好的好的?！敝x三求之不得，拉著顏鳶蹦蹦跳跳地去找他剛從顏家回來的哥哥。
謝大已經(jīng)快到而立之年，但總被暴脾氣的謝老爺當(dāng)孩子似地指揮。本來他剛從顏家回來就夠累了，剛坐下沒多久又聽到不成器的弟弟過來要他去迎客，整個人頭都大了一圈，“你和爹不是在外面迎客迎的好好的嗎？我的親娘，我剛從顏家回來，水都還沒喝上一口。”
“大哥，顏家二公子來了，爹迎著他進(jìn)門了?！?p> “爹爹迎著顏家二公子進(jìn)門了？”說話的是來和謝大商量后院女眷如何安排的謝家二小姐。她穿著一身招搖至極的衣裳，整個人辦事說話也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毫不避諱在場的顏鳶，“喲，看來今年總督這朵花是落到你們顏家了呀？”
顏鳶扯了扯嘴角。
謝大則是撫額長嘆，“天，那今天爹的心情不會好了。”
謝三附和道：“是啊是啊，所以哥，你快去吧。要是出去晚了讓爹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說你呢。”
“你小子還說風(fēng)涼話！你說你，好好地站在那里迎客，怎么就甩手把責(zé)任推給我了？”
“我這不是身體不好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站久了頭暈?！?p> 謝大無奈地點點他的頭，“你呀！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有你這個弟弟！”
但說完，還是動身去大門口迎客了。謝二小姐捂著嘴咯咯直笑，又對著顏鳶和謝三二人揮揮手，“行了，你倆去玩吧，別惹事就行，特別是后院的女眷們，切不可沖撞了?！?p> 謝三忙不迭應(yīng)著，轉(zhuǎn)頭對顏鳶道：“淵哥兒，你想去哪玩？”
顏鳶聳聳肩，“隨意啊，你帶我四處逛逛唄，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謝家呢?！?p> 謝三嘟著嘴想了想，“我們家也沒什么好玩的，要不我們還是去主廳跟著他們吃點好吃的？順便看看寒冰晷？”
聽到寒冰晷這三個字顏鳶的眼睛瞬間亮了，“對呀，我怎么忘了，你們家最好玩的寒冰晷！快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