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得明明白白（上）

　　“怎么了？”

　　走進(jìn)書房中，谷巖將門關(guān)上，聲線微微有些不穩(wěn)，似乎是想躲避什么，心思也有些亂。

　　“你打算就這么一直下去嗎？”

　　蘇景年沒有給蘇母逃避的機(jī)會，漂亮的瞳仁直視谷巖。

　　“阿年你在說什么？媽媽有點聽不懂，我以為你單獨找我聊天只是因為想我呢，這段時間里，媽媽真的很想你?！?p>　　蘇母沒有正面回答，端著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笑得很端莊。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蘇景年頓了一頓，專注的目光一直黏在谷巖身上，注意著她表情和肢體的每一秒變化：“有些事情我不想說得太明白……或者說，谷女士，你對未來的規(guī)劃到底是什么？你有計劃嗎？”

　　這是蘇景年第一次對母親不帶喘的說這么大一串話，也是他這段時間里最想問的問題。

　　上次見面就想問了，可是當(dāng)時不是一個好時機(jī)。

　　聞言，蘇母一愣，她開始左顧右盼起來，轉(zhuǎn)移話題：

　　“阿年你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當(dāng)年就這么小一點，誰知竟一下長這么大了，比媽媽還高了，還那么優(yōu)秀?！?p>　　像是累極了，蘇母一邊說著，一邊面帶疲倦地坐到沙發(fā)上，纖纖素手緩緩揉了揉發(fā)酸眉心。

　　蘇景年目光一直追隨著女人的身影沒有說話。

　　“阿年，你喜歡小錦嗎？”

　　“喜歡，很喜歡?！?p>　　聽到這里，蘇景年的眉眼終于柔和了些，他上前將食指按放在蘇母的太陽穴上輕輕按壓。

　　“那以后呢？你現(xiàn)在喜歡，可是你的人生還那么長，你能保證以后不會再遇見更喜歡的人嗎？或者說，你能保證小錦不會遇見且變心嗎？”

　　蘇母閉上眼睛，有些舒服地輕嘆，身體放松。

　　可是蘇景年卻注意到，蘇母的身體其實還是微微緊繃，十指也是頗有些緊張的微動著，像跳動的音符，每一個指甲圓潤而有光澤，微閃著瑩白色的光芒。

　　“我對我們有信心?！?p>　　少年的聲音篤定，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

　　“那如果小錦的父母不想讓你們在一起，然后小錦答應(yīng)了呢？你會怎樣？據(jù)我所知，蜀家對小錦可不好?！?p>　　說著，蘇母緩緩睜開眼，眼神直直的看向一處，又似乎在透過這樣?xùn)|西看到了別的東西。

　　“……你到底想表達(dá)什么？”

　　“呵，你真是和他一模一樣的性子，說話總是沒那么多耐心?！?p>　　話說到這里，其實已經(jīng)是極不愉快了。但蘇母卻輕笑出聲，眼角慢慢浸出了淚水。

　　“我原來也是這么覺得。年少時，我也曾相信過，兩個相愛的人一輩子也是相愛的，一輩子待在一起也不會膩?！?p>　　“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在人的一生中，愛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兩個相愛的人也終究會被各種各樣的世俗打敗。最后敗給生活。你知道嗎，我和你爸爸可是彼此的初戀呢，還是他追的我?！?p>　　書房里有些安靜，陽光透過淡黃色的窗簾撒進(jìn)來，照在書桌上，照進(jìn)桌旁盆栽的嫩芽里。

　　“……我的前半生活得就像小說里的情節(jié)，美好幸福美滿，有我愛的人，也有父母在身邊，還有不多但彼此知心意的摯友，我也曾以為他就是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