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寂靜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一分鐘。
“呼.........??!”科林躲在車內,聽見了車外傳來的深呼吸聲。
對方看上去很享受這個過程。
“你知道嗎,在希爾蘭斯,所有人類都有共同的一個神,”科林聽到車外的男人開口說道,很明顯,這個人不是那個胖子?!澳蔷褪侨鹚固?,第八神,神王瑞斯特?!?p> 腳步聲清晰傳來,緩慢而有規(guī)律,對方正在慢慢接近貨車。
“當年瑞斯特帶領人類,與邪惡的巨龍進行了一次戰(zhàn)爭,現(xiàn)在人稱他為,神戰(zhàn)?!卑殡S著腳步聲,男人口中的話語也是不慌不忙的傳來。
“瑞斯特大敗龍王費爾,并與七大上神達成了一系列條約,大陸上的所有種族這才逃過了龍族的欺壓?!蹦_步聲已經(jīng)來到了貨車周圍。
“神王瑞斯特也因此成為了新晉的第八上神,信仰他的人類們則創(chuàng)建了以他之名為稱號的教會?!笨屏蛛m然恐懼不已,但心里卻不由得跟著男人的語調,想起了自己也是被教會賦予了前來白鴿的機會。
“上神只能維護世界的平衡,神王在超脫之前立下了給后人們的一系列法律?!甭曇粼絹碓浇?,隨著這句話的說完,科林聽得出來,對方已經(jīng)停在了貨車面前。
怎么辦?對方可明顯不是來跟自己探討大陸歷史的,就在剛剛,他才殺死了自己姑且稱得上是同伴的兩個人,科林毫不懷疑,這個男人對待自己不會有多溫柔。
科林慢慢將眼睛靠近了貨車的門,順著門縫,他清楚地看到,黑衣人正站在貨車面前,眼睛冷冷盯著車內。
不知怎的,科林始終沒法看清他的臉。
“而其中第一條,”黑衣人伸手摸向了車門。
科林的心跳加快了至少一倍,手上稚嫩的青筋也慢慢凸起,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就是,嚴禁各個種族之間,相互奴役!”黑衣人的語氣突然高昂,憤怒的心情充斥在他的話語內。
他伸手拉向了車門!
這一瞬間!
車門轟然打開,卻不是被黑衣人拉開的。
科林搶在對方開門之前,沖了出去!
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對方?jīng)]有佩戴頭盔之類的防具,就算自己的拳頭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科林決定嘗試先發(fā)制人。
車內比起白鴿森林更加灰暗的光線讓黑衣人一時間沒有看清眼前的情況。
連與其他人打架都沒有嘗試過的科林,向著眼前兇惡的敵人塞出一記直拳,正中面門!
“成功了!”科林內心第一時間接到了這個消息,情況如何?有沒有可能將對方直接打暈?
氣氛再一次凝固,科林的心情瞬間降到了冰點,很顯然,對方的身體連搖都沒有搖一下,被不知名力量圍繞著的臉龐只是由于沖擊而輕微轉動了一下。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在了科林的頭上。
“而你們這群人販子,”果不其然,黑衣人只是停下了不到兩秒鐘,就繼續(xù)開口。
“該死!”
科林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自己就被龐大的力量甩在了地上。
背部與地面接觸的力道極大,科林的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看不出來,你年齡最小,膽子卻比剛才的那個死胖子大得多?!焙谝氯顺芭脑捳Z傳來,科林緩緩睜開了雙眼,有些絕望地看著對方。
這算什么事?自己來到白鴿不到一周就要死在這里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害死了自己?車里的精靈們確實成為了這是趟奴隸交易的最好證據(jù),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科林真的不想死。
他有些想念米婭,他想知道米婭現(xiàn)在在哪里、過的好不好?那個看上去高貴的男人有沒有欺負她?她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跟自己說就離開了?
可能沒有機會了。
人死前會感覺時間的流淌變慢,科林曾看某一本書里這樣寫過,而現(xiàn)在好像確實是這樣。但黑衣人已經(jīng)舉起了匕首,很快,自己的胸膛也會被開一個洞。
“我不想死?!边@是科林腦海里唯一的想法。
他閉上了眼睛。
突然,空氣中炸裂開一圈紋路,周圍的樹木都發(fā)出了一陣顫抖。
而此時,黑衣人的匕首已經(jīng)開始落下。
緊接著!
“唰!”與剛才兩名送貨人死時一樣的聲音,這是刀刃刺入肉體的響應。
自己已經(jīng)死了?科林腦海里這么想到。但為什么連一絲痛苦都沒有感受到?
“德林?。。?!”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陡然出現(xiàn)在不遠處。
科林慢慢睜開了眼。
黑衣人依舊在眼前,手里的匕首告訴科林,自己要死在它的手里。
但很顯然,它現(xiàn)在還在黑衣人的手里,自己并沒有死。目光慢慢向下移動,科林發(fā)現(xiàn)黑衣人的胸前露出一絲紅白相間的光芒——這是劍刃的銀光與血液混合的顏色,科林看到,這把已經(jīng)穿透了黑衣人胸膛的刃,就是剛才從對方手里脫手而出的長劍。
穿透胸膛巨大的力量讓劍柄一時間還在繼續(xù)搖晃,黑衣人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胸前的缺口。
緊接著,他帶著滿臉的驚愕,倒在了一旁。
科林這次能看得清他的臉了,普普通通的布瑞武人,在天墜領,這樣大眾的面龐,科林見過無數(shù)個,如果對方走在人海之中,立刻就能消失。
不遠處的小路旁,科林看到了剛才大喊著“德林”的女人,看不清她的臉,但她已經(jīng)快步跑來。
她的身后,還有一個人,準確的說,一個女孩。
身著一身白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安靜地好像自己在梅林孤兒院時看到的陶瓷娃娃一般,沒有感情。
失去意識之前,這張精致而冷漠的面孔,深深映在了科林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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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痛快的夢。
他夢見自己在空中飛翔,就像一只鳥,低下頭就能看到地上的東西。
自己生活多年的天墜領、空中飛行著的獅鷲與龍鷹、傳說中輝煌無比的輝光城、被稱作“禁域雪山”的加來......
這一切的一切,在自己看來,都渺小無比。
云朵就在自己身旁呼嘯而過,冰涼的風不停拂過自己的臉。
他低下頭,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向右看去,心愛的米婭也在自己身旁,臉含笑意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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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芙!冷靜一點!”
“你還讓我冷靜?我怎么冷靜??!他殺了德林!”
“你先別激動,先等這個孩子醒來再說!”
“我要殺了他!”
“德林自己去做這一單,只能怪他自己!你要為我們著想!”
“我!要!殺!了!他!”
科林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耳邊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后背傳來的劇烈疼痛,提醒著科林,前往交易所路上發(fā)生的事情不是夢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沒有死。
但周圍吵鬧的聲音告訴科林,現(xiàn)在不是醒來的好時候。
“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可是.....”
“閉嘴!帶她回房間休息!”
“你們放開我,我要給德林報仇!”女人喋喋不休的聲音逐漸遠去。
周圍靜了下來,科林聽到了微微的風聲與水滴滴落的回音。
“睜開眼吧,不用裝了?!敝浦古说穆曇粼僖淮蝹鱽怼?p> 科林的眼皮此刻沉重無比,但就像對方說的,自己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而且也被對方知曉的一清二楚,確實沒有必要繼續(xù)裝暈了。
他慢慢睜開雙眼,周圍昏暗的燈光讓他一時間有些看不清。
右手撐著地面,科林勉強坐了起來,手里的觸感告訴科林,自己躺在一張草席之上。
水滴的滴落聲斷斷續(xù)續(xù),氣氛一時間頗有些尷尬。
“咳咳......”厚重的聲音再次傳來,“年輕人,你醒了?!?p> 微弱的燈光奮力照亮周圍,科林的視線終于慢慢恢復,睜開眼后,他緩緩轉頭,看向一旁。
面前說話的,是一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穿著的黑色長袍甚至差點讓科林沒有看清這個人的存在。
自己看不清他的臉。
“我....這是在哪兒?”科林開口,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再自言自語。
“嗯......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復雜,簡而言之,你現(xiàn)在在我們的工會,你很幸運,聽德芙說的,你差一點就要去見古洛托尼了?!?p> 男人苦笑一下,繼續(xù)說:“德芙.....就是剛才叫著要殺了你的那位,被你殺死的那個,是她的哥哥,德林?!?p> 科林想起了那個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卻不知為何被利劍刺穿了胸口,死前滿臉不敢相信表情的黑衣男子。
“我......我沒有殺他,那把刀.....那把刀就是很突然的......就出現(xiàn)了........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笨屏峙叵胫敃r的場景,看上去那名黑衣人是他們的同伴,而這樣一個殺人干脆利落的殺手的同伙,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得趕緊解釋清楚。
“哈哈哈哈,你想怎么說,那是你的事情,我只相信自己手下說的話。”中年人擺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苦笑著說道:“年輕人,你知道你在為誰工作嗎?”
科林想起了那奇怪的管家布魯,還有瘋瘋癲癲的吉爾克,自己雖然在他們的莊園內生活了幾天,并且確實是在為他們工作,但卻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底細,所以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來到白鴿之后,他們開出50枚銀幣的月薪,我?guī)退麄兏苫?,但這是我第一次出門運......貨。”他又想起了那滿滿一車的精靈。
中年人擺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著科林的話,說:“我們分析了一些可能的情況,得到的結論也是如此,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一名高貴的魔法師會甘愿成為他們的線人,但恐怕你是被他們騙了?!?p> 科林看著對方的眼睛,很顯然,中年人口中的“魔法師”,指的就是自己。
“我......”
“你不用急著否認,年輕的法師,我們既然已經(jīng)讓你活到了現(xiàn)在,那么你就暫時不需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擔心了?!敝心耆说哪抗馔蝗蛔兊昧鑵枺惫垂吹囟⒅屏?。
幽閉的空間內,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
科林的頭有些痛,這其中的誤會,看來是很難講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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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直以來,有許多非國家性質的組織活躍在希爾蘭斯大陸,其中比較有名的是:布瑞武帝國——雇傭兵聯(lián)盟,布瑞武帝國——賞金獵人工會,霍普聯(lián)邦——匠人協(xié)會,瑪吉克帝國——魔法師工會,瑪吉克帝國——暗影工會。其中大都被大陸各大種族所承認,除了暗影工會與賞金獵人工會。前者因為其殺手性質的工作,后者則因為其為了錢,基本什么都干的特點?!断柼m斯大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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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毛呢
舅舅來我家借宿,已經(jīng)住了有幾天了。 他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有一間客流量不小的酒品店,兒子今年初二,學習了樂器、舞蹈,常常成為他們城市各種活動的主持人,甚至去年11月份參演了一部電視劇。 夫妻更不用說,相親相愛十幾年,一直是周圍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我問他,為什么在新年這個與家人團聚的日子選擇分開度過?他只說是向來散散心。 今天他拎著幾瓶酒,回到了家里。 他喝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到1點。 我想讓他趕快休息,他卻一定要拉著我跟我聊天。 他跟我說了很多,說他妻子得了一種病,醫(yī)藥費極其昂貴。 說他店鋪最近搬遷,可存款全部在去年買了一套投資房,店鋪搬遷需要用的錢卻迫在眉睫,他家的資金出現(xiàn)了幾十萬的缺口。 說他兒子選擇藝術方向,學費又是多么多么昂貴。 說他現(xiàn)在晚上睡覺需要吃兩片安眠藥。 說他有時候想著干脆多吃幾片安眠藥,活著太累了。 我想到了《殺手萊昂》中的一句話:“人生總是如此艱難么,還是只有童年如此?” 祝所有愿意看我寫的字的人,萬事順利,也祝我自己,萬事順利。 2019年2月7日,凌晨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