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坦白 X 沉默
魔法大戰(zhàn)后的那段時間，魔法已經(jīng)被世人遺忘了。
魔法的蹤跡到底有多難覓呢？等于在雪地里面找一片白色羽毛那么難。
魔法被遺忘到什么程度呢？魔法的最強一族——魔女一族當時的生還者，在離開黑森林，進入凜·羅斯切爾留下來的遺跡之前，竟然只掌握不到十個魔法，而且，還都是第四階段之前的魔法！
要知道，魔法大戰(zhàn)時期的魔女一族，可以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大有人在啊！
至于傳說魔導(dǎo)師——凜·羅斯切爾，更是掌握了不止一個的第十階段魔法，被譽為最接近魔導(dǎo)王的存在。甚至有野史記載，凜·羅斯切爾其實已經(jīng)掌握了一個超階魔法，早已成為了魔導(dǎo)王。
————《鱷魚大王有個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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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的東西，一半是假的，另一半則是被改寫的?！?p> 書房的門被打開，鮑爾光頭走了進來，手里拿著兩杯麥芽酒。他走到窗邊的書桌邊，也就是我坐著的椅子前，將酒放在桌上。我正拿著一本褐色皮面的《黑森林歷史》，封面已經(jīng)磨損嚴重，內(nèi)頁發(fā)黃，看來書的主人經(jīng)常翻看。我以前沒有看過這個版本，看的是另一個黑色封面的。他說的書，看來是指我手上這本。
“這個黑森林啊，本來不是什么邪惡之地。我小時候也到里面玩過，那里全是神奇動物和植物，可好玩了。所以我知道書上寫著的，‘黑森林是一片布滿兇惡魔獸的兇險之地’，并不是事實?！?p> “不，子爵大人，您請坐，我吃飯后喜歡站著?！币娢艺玖似饋?，鮑爾放下手上的兩個木頭杯子，對我說。
“我不喝酒。”我沒有坐下，對裝著黃色液體，散發(fā)酒氣的杯子說。
“我也這么覺得，雖然這么說很失禮，但你畢竟還是個孩子?！滨U爾拿起其中一杯，兩個拳頭大的木酒杯只一口就見底，“其實兩杯都是我的。子爵大人，您相信書上的記載嗎？”
“請叫我布爾。”
“那布爾，你怎么想的？”
“人類既然會獵殺動物，那動物就會反抗和反擊。黑森林對于一些人來說，也許就是兇險之地呢！”
“嗯，很多村民也這樣想。特別是老獵人，可實際上，很少獵人敢去黑森林打獵，那里的動物有不少能口吐人言呢！所以不能當成普通動物，更加不是食物?！?p> “能說人話的動物，那就是魔獸了。的確，沒人會把魔獸當成食物。”似乎這個鮑爾對黑森林還是持友好態(tài)度的。
“你可以跟我說說這本書的更多內(nèi)容嗎？村長先生，你似乎知道很多?！?p> “這是本很有意思的書，取決于你怎么看，以及你是什么人?！滨U爾笑道，看著我說。
鮑爾說的這句話讓我意外。也不是說因為他外表粗壯，更像一個野蠻人，也不是因為不久前那身白色圍裙裝扮讓我覺得他不像個讀書人。只是這句話就似乎在影射著我，他對我的身份有懷疑，是因為懷疑我不是羅斯切爾家族的人，懷疑沒有這個家族，還是懷疑其他？我是應(yīng)該當作沒聽出試探的味道呢，還是需要作出回應(yīng)？
盡管他或許對黑森林有好感，這個時候表明我來自黑森林或許能與他建立一種特殊的關(guān)系。但萬一我錯了，就會把自己和尼古拉斯送入極為危險的境地。特別是現(xiàn)在我和尼古拉斯都處于被削弱的狀態(tài)。
“少爺，到休息時間了?！澳峁爬拐驹陂T邊，”床鋪我已經(jīng)收拾好?！?p> “明白了。真可惜，希望明天你能繼續(xù)告訴我更多事情，譬如書上沒記載的。”
“是我的榮幸。希望您今晚好夢?！?p> 離開鮑爾和書房，在尼古拉斯的引領(lǐng)下我來到西邊的房間，朝北的窗戶照進來月光，在尼古拉斯手上的燭光襯托下顯得那么冰涼。床鋪整理的很干凈，我換衣躺下，而他則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少爺，晚安。”
“謝謝，尼古拉斯?！?p> “不客氣，少爺。作為羅斯切爾家族的管家，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該怎么辦呢。”
他扮演管家是上癮了，不過，這樣更有趣。
至于這個村莊，看來需要好好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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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來了，少爺。今天鮑爾的夫人，凱莉西，邀請你一同享用早餐，馬上就準備好了?！敝竽峁爬箮臀覍⒆蛱斓囊路Q上，系好鞋帶。
“鮑爾呢？”
“他一早就出去了，他們的女兒，莉莉和西西也已經(jīng)起來了?！?p> “這太好了，所以我是比莉莉和西西睡得還要晚了。”
“是的，少爺?！?p> 我迅速洗簌，接過尼古拉斯遞過來的白色陶瓷杯，漱口，將水吐在一個鋼鐵水盆里，水與鋼鐵碰撞的聲音我還是頭一次聽。一般人家只能使用木盤木杯，而村長家卻連水盆都是鐵制的，村長這個職位并不會有俸祿，那錢從何來？
來到一層的飯廳，這個放著一張能坐十個人的木頭桌子的白色空間，周圍掛著一些弓箭和木制矛，在正對面的壁爐上，則是一個老人的畫像，老發(fā)花白，沒有一絲皺紋，鼻子很扁，雙下巴，盡管沒能看見下半身，我想是個豐碩的女人。
“那是我的奶奶的奶奶。“大概是因為我看的時間有些長，凱莉西介紹道，”是這個村子的第一任村長。”
凱莉西跟畫像中人有幾分相像，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而且深褐的頭發(fā)由于沒有一絲白色，我看不出她的年齡，她盡管體型有點喜歡橫向發(fā)展，但手腳靈活，口中說著話，同時就將桌面放滿了食物。木碗裝著白粥，竹籃裝著長棍面包。
她的兩個女兒，橙色頭發(fā)的雙胞胎莉莉和西西都已經(jīng)坐在靠近壁爐的兩個位置，位于主人位置的左側(cè)，而另一個放著長條面包和米粥的位置，與主人位置相對，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
“尼古拉斯先生，你真的不一起吃個早飯嗎？”她從壁爐左側(cè)的門走出去，又帶回來一個盛粥用的木婉。
“今天早飯真清淡。莉莉不喜歡吃?！?p> “姐姐你說什么呢，今天早飯比以往的都豐盛多了。西西很喜歡。尼古拉斯，你也一起吃嘛?！?p> 莉莉和西西，她們是一對長著大眼睛的雙胞胎。姐姐莉莉似乎對早餐并不滿意，而妹妹西西則很享受地喝起了粥。
“謝謝你，凱莉西夫人，莉莉和西西小姐，我不過是一個管家，不能與主人一起用膳?！?p> 尼古拉斯這家伙，說得我好像虐待他似的。他是精靈，吃的是我的魔力，我吃不就代表他吃了。老實說，我到現(xiàn)在才第一次想到，尼古拉斯吃飯的場景。不過，這也提醒了我要加快進度解除封印，好讓尼古拉斯補充魔力。
“子爵大人，你來本村是要游覽什么地方呢？”我坐下來，剛拿勺子吃了兩口，凱莉西夫人開口問。
“隨便看看?！拔夷挠杏媱澯斡[什么地方，不過是想找個人，解決點事情，就走。
“這一帶確實沒什么好玩的，呵呵，子爵大人如果要找我推薦，我可實在想不出來，盡管我都在這村子活了一輩子?！眲P莉西喝了口粥，又撕了點面包放在粥里。“不過，黑森林還是挺有名的，雖然不是什么好名聲?！?p> “我也聽說過。”
“哦？子爵大人聽到的是怎樣的，呵呵，我一介村婦，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討論黑森林的。”
“也就是比較危險，不要輕易進去之類的。具體的事卻很少聽到，我也是好奇，正想向你們打聽。”
“那地方我不敢進去，我們都不想進去，而事實上，也不知多少年沒有人進去過了。所以老實說，我也不太了解?！?p> “凱莉西夫人，我剛到你們村的時候，看見一家房屋，就是長著槐樹那家，怎么只有那家的房子離大家比較遠呢？”喝了口粥，我試著隨口問問。
“那是守護者的家，記得現(xiàn)在是布里奇夫人和他的兒子里昂住著。”
里昂，里昂·布里奇。那個闖入黑森林的家伙，凱莉西說幾年沒人進去過了，而住在村口的守護者的家，里面的人，昨天卻進去了。
“守護者？”
“是的，守護者。其實我們更喜歡叫她們’那一家’，你看，那一家在廣場那頭，多孤單?！眲P莉西笑了笑，“進村的人，或者不是人，都會先經(jīng)過’那家’，所以就像一個門衛(wèi)一樣，不過老人們傳下來的叫法，就是’守護者的家’?！?p> “那她們一家是村里最重要的人了，”我瞄了凱莉西一眼，“除了村長家。”
“子爵大人真會說笑，我雖然也很重視布里奇一家，不過，重要不重要我說了也不算，畢竟抓捕獵物的獵人和擅長料理獵物的廚師，在我們村也非常重要的。而且，子爵大人家的門衛(wèi)應(yīng)該不少，可也說不上很重要的人，對吧？”
布里奇一家看來在布萊克村并不是太受待見。
我沒有附和，終于知道里昂布里奇的所在，這就夠了?！爸x謝夫人的款待，我想也該是時候到外面走走了。”
“這樣啊。可是，現(xiàn)在天才亮不久，外面霧氣重，對身體不是很好?！?p> “夫人不必擔心，我是來這里游覽的，一點霧氣不算什么，也算是體驗。”我站了起來，“尼古拉斯?！?p> “好的，少爺。”尼古拉斯走到凱莉西坐著位置的左手側(cè)，彎腰將一個金幣放在木婉邊上?！斑@是少爺給您的謝禮。請務(wù)必收下。”
“這，謝謝子爵大人。如果有任何事情請隨時告訴我，無論何時我都樂意效勞?！眲P莉西短小多肉的雙手拿起金幣，用指甲敲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她不再多說，還告訴我目前村里不少人都已經(jīng)出門了，如果要去周圍的山林，可以等午后獵人回來后再一同前往。
打開門走到外面，迎面是一片白霧，半山上的村長家本來能一覽布萊克村，現(xiàn)在卻只有個大概的輪廓，半圓形的廣場依稀可見。
我離開村長家，沿著山坡往下走，回到廣場，便向著槐樹走去。
我十分期待與里昂·布里奇再次相見。
“里昂是少爺見到的第一個外人?！蹦峁爬乖谖疑砗筝p輕說，所以他想說我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很期待與那個人見面了？
“我有很多問題要找他?！蔽医忉尩溃峁爬咕陀X得我是那種剛從蛋殼里冒出來的鳥類，誤把第一個見到的生物當成媽媽。我不是。而且我必須提醒我自己，這個人不但不是媽媽，還很可能會導(dǎo)致我的死，對，最后一個魔女的死。
但也許我們魔女在某方面跟人族很接近，以致我難以抵抗這種對第一個見到的人族的親近感。我覺得他是個有趣的朋友，對，也許他還是我了解人族的契機。我希望這個契機是個有趣的開始，所以我希望是他。
我也了解我內(nèi)心的矛盾，一方面懷疑他跟教會有聯(lián)系，另一方面卻無法否認被他所救后產(chǎn)生的好感和對第一個遇到的人的好奇。
“尼古拉斯，什么是守護者？”
“守護者，我當然知道了，少爺。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守護者，而且就在黑森林邊上?！?p>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尼古拉斯?！?p> “少爺，你也知道什么是守護者，所以無需問我。你只需要想象一下，聯(lián)想一下，再回憶一下看過的文獻。”尼古拉斯又變身成我的家庭教師了，這種時候就只有靠我自己回憶起來了。
“尼古拉斯，那你覺得昨天那個人為什么跑到我們的領(lǐng)地？”
“我只是少爺?shù)墓芗?，這個問題少爺想我應(yīng)該怎樣回答呢？”
好吧，又一個不回答的問題，有時我真懷疑小精靈是不是都這樣，還是尼古拉斯在故意戲弄我。
忽然前方傳來交談聲，依稀能看見兩個輪廓，隨著距離靠近，看見是一男一女。
“……似乎出現(xiàn)鬼火，這太可怕了，去他X的不會又出現(xiàn)那種東西吧？”說話的是一個黑發(fā)寸頭近四十歲的瘦弱男人，隨之他又說了幾句臟話，頗有怒氣。他兩側(cè)有些白發(fā)。這家伙滿口臟話，看來脾氣暴躁，對魔法很抵觸。這村里，果然有對魔法生物持敵對態(tài)度的人。
“不就是嘛！怎么會現(xiàn)在出現(xiàn)，希望不是魔法，畢竟都十幾年沒出現(xiàn)過了。也許只是磷火呢，別自己嚇自己?！备舯谝粋€老太太拄著拐杖，搖著頭說。這老婆婆的話聽不出其偏向。單憑第一印象判斷是否對魔法生物持敵對態(tài)度，話說我是不是太敏感？
“茉莉大媽，你想得太簡單了。磷火能把那個小頑童的眉毛燒掉，我可聽說他現(xiàn)在跟村長一樣，成了個光頭了?！毙☆B童就是里昂了吧，那所謂的鬼火就是變色龍小火噴的火焰了。里昂現(xiàn)在真成了光頭？那頭金發(fā)看來被小火討厭了，它不喜歡比它色彩鮮艷的東西。
“小柴啊，我怎么聽說那小子不過是自己理了個頭發(fā)，而且比你的寸頭還是長一些的。”茉莉大媽一聲尷尬的咳嗽。
“大媽，不管怎樣，我覺得都必須他X的跟教會聯(lián)系，讓他們派個厲害人物過來看看。”教會？這里果然跟教會有聯(lián)系。不過，糟糕了，如果教會的人出現(xiàn)，現(xiàn)在我們能對付嗎？
“我不喜歡教會的人。”嗯，茉莉大媽我愛你。什么嘛，教會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也有人這樣光明正大說不喜歡教會，難道是因為地方偏遠，教會的權(quán)威也減弱了？
“難道你更喜歡魔女那樣的鳥東西？”名為柴的中年人完全就是敵對態(tài)度了。
“我都不喜歡，都別來煩我。老太婆我回去屋里躲著好了，別想我跟你去教會。”茉莉大媽打開身后的木門，準備回去。
大概走的太慢，我被老太太瞟了一眼。那個”小柴“，則朝我來的方向走去，他不是要去教會嗎？怎么走向村長家。
這次的散步比預(yù)想還有成果，得到了很多小情報。而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里昂布里奇。
于是，我加快腳步繼續(xù)向“那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