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川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興奮地嚷道:“不用當(dāng)空氣了,可以像人一樣玩!”
子未無語地看了一眼螢川腦瓜后的貓耳,低頭喝湯:“不怕嚇到人家的話,我也無所謂?!?p> “不公平,貓咪都可以像人一樣玩,我也要!”淥水化為人形,比貓咪還像貓咪地咬了一口螢川的手臂。
“哥哥你雖然很兇,但我知道你很厲害。”淥水拽住子未的衣角,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嚴(yán)肅認(rèn)真,嘴唇緊抿,“我想被人看見!”
子未碎碎念著把目光投向品月,品月看著淥水殺人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忙道:“啊哈,對啊,小淥水多可愛,子未你就幫幫她吧?!?p> 子未嘆了口氣,掌心生出一片晶藍(lán)的羽毛,同“御”和“隱”一樣做成項鏈:“這個是‘顯’,可以讓普通妖物被尋常人看到?!?p> “萬歲!”淥水接過藍(lán)羽,興沖沖地跑回本體。
雖然不是黃昏,天色卻是蒙著煙云的暗紅。不見一絲生機(jī)的石崖之下,子未慢慢前行,黑色斗篷被荒原上的狂風(fēng)吹起,獵獵作響。
山石是紫色的,卻在遠(yuǎn)方凝成了紅,子未向那片血紅走去,踏入星星點點的彼岸花叢中。
前方,盛開的彼岸花在狂風(fēng)中不搖不動,沒有哪怕一絲的顫抖,只有似乎亙古不變的紅,那是血的顏色,卻并不給人血腥的感覺。
那血紅,更像是獅面男所看見的,血色荊棘之下心的眼淚。
子未拽劍在彼岸花中穿行,走向萬花簇?fù)碇械统恋亩纯凇?p> “誰?”守門的童子睜開眼,問道。
子未的目光射入洞穴深處,良久,嘴唇不易分辨地動了動:“故人。”
石洞中幾乎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張華麗得畫風(fēng)嚴(yán)重不符的床。
床上坐著一名男子,彼岸花顏色的長發(fā)匍匐于地,白到不正常的皮膚上一點淚痣印在眼角,沒有顏色的眼睛卻顯然地盯住子未。
不是白色,就是單純的沒有顏色的眼睛。
“我該叫你什么呢?好久不見了,該叫你墨染天下,子未,還是少主?”男子沒有絲毫溫度地笑道,語氣近于嬰兒的無邪,卻又有怨毒的諷刺。
“如果你是因為對這個產(chǎn)生疑問而向發(fā)姬下手,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現(xiàn)在的我只是子未而已?!?p> 子未緊皺眉心,喚出琉璃斧:“可是顯然并不是這個原因,你連琉璃斧都用上了,我對你很失望。”
男子神情變得怪異,他苦笑一聲:“失望?呵,少主,你可讓我失望了不止一次。直到現(xiàn)在依然如此。”
“不要叫我少主?!弊游窗櫭迹吐暤?。
“一個人是無法創(chuàng)造生命的,就算是主上也不能。當(dāng)然除了提亞……”
“住口!上神的名字豈是你能直呼的!”子未提劍刺入男子頸側(cè)背后的石墻,怒道。
男子苦笑,繼續(xù)說:“主上從沒說過你的身世,但誰都看得出你同他有多么相似。你沒有想過你的母親是誰?即使在你自稱墨染天下的時候,難道也沒有想到過……”
“住口……”子未拿劍的手顫抖著,墜魘劍似乎只要一傾斜就可以劃開男子的脖頸。
男子又是一笑:“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你的小發(fā)姬身邊,這份感情同我在這里陪伴著我的蔓珠是一樣的。你還想問我為什么對發(fā)姬出手,對吧?因為——”
“我對提亞,失去信心了?!?p> 子未揮劍砍去,劍氣到處與絲帛摩擦,烈火熊熊而起,吞沒華床與床上的男子。
男子悵然若失地望著子未離去的背影,喃喃著:“你殺了我一百次,這是你第一百零一次殺我?!?p> 華床之上,烈焰燃起如火的長發(fā),沒有顏色的雙眸凝視前方,人影如鬼魅。
又用了一天時間回到現(xiàn)世,子未很慢很慢地向家走去,墜魘劍拖在地上,發(fā)出難聽的摩擦聲。
轉(zhuǎn)過街角就到了家門口,大門開著,傳出里面收拾東西的聲音和品月的叫喚:“不不,不是那個,淥水,出去玩不用帶零食的啦……”
“對了,”子未微微仰頭,凝視這座不知不覺間已被成為家的房子,喃喃著,“今天是周末,她要和朋友出去玩了?!?p> 小女孩歡天喜地地爭先從門里竄出,胸前的藍(lán)羽在陽光下一閃一閃。
子未一怔,下意識地躲到屋后,目送一行人離開,消失在公交車站牌之后。
“你說過,要離你遠(yuǎn)一點,”子未望著品月離開的方向,苦笑著,“可是我根本做不到?!?p> 子未打開家門,門內(nèi)卻是妖怪夜市之中的小屋,蛋殼臉丁零跪坐幾旁,滿上兩杯醇酒。
“原諒妾身擅自請公子來,妾身只是看出,閣下心有煩悶,恐傷身體。不如,與妾身共飲幾杯。”
丁零舉杯以敬,青燈長袖,木幾烈酒。
子未走進(jìn)小屋,在幾案另一邊坐下,捧起酒杯一飲而盡:“那就一醉方休?!?p> 丁零把爛醉的子未扶到榻上,自己坐在一旁,凝視著子未緊皺的眉心,突然,輕輕說:“閣下,妾身看得出,那位小姑娘……”
“呼,到了?!逼吩吕死嘲鼛?,跳下大巴車,向指示牌指示的方向走去。
淥水興沖沖地追上來,驚喜地嚷道:“這里連車站旁都有白色柵欄,里面肯定更漂亮了?!?p> “你不是曾經(jīng)擁有過一座童話城堡嗎,到時不要嫌太素凈才好?!逼吩滦φf。
兩個女孩嘰嘰喳喳興奮不已,螢川卻只是靜靜地走在一旁。
突然,少年停下腳步,微微側(cè)頭,戴著面具的臉看不出目光所向,但顯然,他在看某個東西。
“歡迎來到我們的私人田莊!”夸張的岑淥城突然出現(xiàn),淥水小臉通紅,緊張得四肢僵硬。
“這就是你說要帶來的弟弟妹妹?你妹妹好可愛啊?!贬瘻O城揉了揉淥水的頭發(fā),笑著在前面帶路,“進(jìn)來吧,大家都在了?!?p> 品月跟著岑淥城穿過黑漆院門,路過廣場噴墻,走進(jìn)奶白色大門。
里面是一個滿是大理石與玻璃窗的大廳,窗外芭蕉映綠,屋中光影流轉(zhuǎn)。男生女生們?nèi)齼蓛苫蜃蛘?,吃點心,看雜志,聊天,看大魚缸,看電視……
品月掃視一周,果然是原班人馬,高一另外四個女生正坐在沙發(fā)上說笑,卻沒有看見鐘梓葉。
奇怪,這次旅行鐘梓葉不是主角嗎?
樂蘼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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