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劉中醫(yī)，求求你啦！”

　　“劉中醫(yī)，我要怎么做，你才會答應！”

　　“劉中醫(yī)……”

　　劉杏花哽咽又沙啞的聲音陸續(xù)傳來。

　　良久之后，劉慶明才背起醫(yī)藥箱，打開門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劉杏花，淡淡說道，“走吧！”

　　劉杏花聽到熟悉的聲音，跌入谷底的心瞬間升入天堂，連忙站起身，語無倫次道，“謝……謝謝……”

　　劉慶明輕輕搖頭，打開手電筒，灰暗的小路霎時變得明亮起來。

　　走在前頭的劉杏花想到老中醫(yī)年紀大了，立即退回來，想要扶他，卻被劉慶明拒絕了，“你走路就行了！”

　　劉杏花望著落空的手，滿是斑點的臉露出一抹尷尬，僅僅幾秒又恢復正常，“不愧是老中醫(yī)，視力比我還好！”

　　二十分鐘后，劉慶明站起身，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一個布袋，打開一看，里面是長長短短的銀針，“沈鐵的命根子受到重擊，又加上餓了半天，所以才會導致昏迷！”

　　劉杏花以為沈鐵的命根子以后不能用了，連忙開口，“那怎么辦！難道以后只能當和尚！”

　　劉慶明瞥了下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關心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吃到肉！

　　劉慶明低頭抽出幾根銀針，用白布沾上酒，抹了下銀針，算是消毒，“先給他扎幾針緩解疼痛，再吃三天中藥調理身體！”

　　劉杏花一想到沈鐵那地方受到重擊，臉色變得陰郁起來，“那以后還能用嗎！”

　　話音剛落，劉杏花明顯感覺空中有一股冷風吹來，讓人止不住地顫栗了幾下。

　　她下意識地朝正在施針的老人看去，只見他神色認真，雙眸低垂，眼里只有銀針，沒有其他人！

　　難道那股冷風不是從他身上發(fā)出來的！

　　頃刻后，劉慶明取回銀針，淡淡說道，“那東西沒什么大礙，只要禁欲一個月就行了！”

　　說完，收好銀針，拿出筆和紙刷刷地寫了一張藥方遞給劉杏花，“明天去鎮(zhèn)上抓三天的藥，一副藥煎三次，一天喝三次！”

　　劉杏花緊繃的臉終于露出一抹微笑，接過配方，“那他身上的傷！”

　　劉慶明拿出早已準備的小瓶子交給她，“這是專門涂外傷的藥，每天三次，不出五天，那些傷就會消失！”

　　劉杏花一喜，連連說謝謝。

　　劉慶明，“一共十塊錢，你給錢，我看病，不需要說謝謝！”

　　這話一出，劉杏花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僵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扎幾針就十塊，他在搶錢嗎！

　　這老頭肯定在為沈佳琪出氣！

　　那賤人到底什么時候勾搭上老頭的！

　　劉慶明見她愣愣地站在那，沒有掏錢的打算，臉上露出不悅，“治病給錢天經(jīng)地義，你要是嫌貴，以后別找我！但是，這次的出診費必須給！”

　　要不是同村，他才不會出診！

　　劉杏花也知道老人的能耐，所以不能明著得罪他，只好賠笑，昧著良心說道，“劉中醫(yī)，我哪敢嫌貴！這方圓五百里，誰不知道劉醫(yī)生醫(yī)術精湛，出診費合理?！?p>　　說完，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誰不知道你的診費貴！而且脾氣古怪，動不動就拒絕！”

　　劉杏花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布袋，小心翼翼地掏出十塊遞給劉慶明，“謝謝劉中醫(yī)！”

　　劉慶明接過錢，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離開。

　　劉杏花望著布袋里的錢愈來愈少，一臉肉疼，一天就花了六十塊，明天還要去鎮(zhèn)上抓藥，也要花不少……

　　——

　　八十年代的農(nóng)村，大多數(shù)用煤油燈。

　　沈佳琪剛點好燈，就聽到“砰”“啊”的聲音打破了夜空中的寂靜。

　　她心頭一跳，提起煤油燈，大步朝里屋走，遠遠便看到顧月華跌倒在地上，她頭發(fā)凌亂，臉色蒼白。

　　沈佳琪走過去扶起她，關心問道，“外婆，摔哪了！”

　　顧月華搖頭，“沒事，只是撞了一下，你媽呢！她沒事吧！”

　　沈佳琪不相信，把煤油燈放一旁，上下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顧月華手腕上有幾道淤青，連忙拿出劉慶明留下的藥膏涂在上面。

　　顧月華垂眸看著沈佳琪的動作，露出慈祥的笑，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少女干枯的頭發(fā)，“傻丫頭，一點淤青而已，干嘛這么緊張！”

　　沈佳琪涂好藥后，扶起顧月華坐在一旁，甜甜地說道，“你是我外婆，我不緊張你，緊張誰！”

　　顧月華聽到此話，面容一怔，有些意外，“……”

　　這丫頭好像不一樣了！

　　如果是以前，丫頭鐵定說不出這番話！

　　一下午沒吃飯，肯定餓了，沈佳琪化為貼身寶寶，“外婆，有什么事，吃飽再說！”

　　顧月華揉了下肚子，是有些餓了，她抬眸看向沈佳琪，“幾點了！”

　　家里沒有鬧鐘，沈佳琪也不知道具體時間，于是估摸算了一下，輕聲道，“八點左右！”

　　顧月華又問，“濤濤睡了？”

　　沈佳琪答，“在柴房?！?p>　　顧月華，“你媽呢！”

　　沈佳琪扶額，外婆什么時候化身為問題寶寶了！

　　沈佳琪提起煤油燈，扶起顧月華，“我媽醒過一次，因為身體太虛，吃完飯就睡了！”

　　兩人來到外屋，沈佳琪把煤油燈放在桌上，借著微弱的光朝柴房走去。

　　她盛了一碗飯，夾了一些紅燒肉和菠菜。

　　顧月華看到碗里的紅燒肉眼神有些恍惚，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用筷子戳了幾下，確定是真的，詫異地看著沈佳琪，“肉是誰的？”

　　沈佳琪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買的！你們身體虛，需要補一補！”

　　聲音剛落，就聽到沈濤走過來說道，“外婆，姐姐還殺了一只雞，說要給你和媽補一補！”

　　顧月華端著碗的手一抖，差點落到地上，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雞，是用來賣的！”

　　才五只雞！

　　顧月華一想到少了一只雞，呼吸就變得困難起來，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絞痛。

　　她的雞！

　　她的雞！

　　沈佳琪看到顧月華不對勁，連忙輕輕拍了下她的后背，輕聲說道，“外婆，今天劉杏花賠了五十塊，我用那些錢買了大米，油，豬肉……這里還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