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鳴看著妹妹迷迷瞪瞪的樣子甚是可愛,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楚逸芊的臉蛋:“芊兒是不是忘記了?昨兒個你在大哥那邊飲酒高歌,大哥不懂音律,只覺渾雄壯闊,豪情如潮涌甚是霸氣,遂讓琴師整理成稿,又稍調整一下給你送了過來?!?p> 楚逸芊這才明白,她昨夜狂飲后興起將宮商角徵羽倒彈成羽徵角商宮的曲子被琴師記下來譜成曲了!
她雖然還記得昨日喝醉了彈琴,也記得自己好似彈的還不錯,而且大哥二哥和趙歡都很是喜歡,卻忘記自己昨日怎么彈的了。楚逸芊接過大哥遞來的琴譜,默默的坐在了琴邊。
楚逸鳴也沒走,袍子一撩便坐了下來。
楚逸芊看了一遍琴譜,開始撫琴。
一遍,兩遍,三遍。
果然大氣磅礴!
楚逸芊站起來快走兩步到楚逸鳴跟前,聲音略有些激動的說:“大哥,我譜出來了!”
楚逸鳴含笑點頭:“是啊,我們家芊兒這么聰穎,自然譜出來了!”
“大哥,你說那西吳太子會承認我的譜子么?”
“管他作甚?原曲誰也沒聽過。這曲子和歌詞渾然天成,自就是譜出來了?!?p> 楚逸芊笑了,她也這樣認為。
曲子譜出來了,自然要快點送進宮去,畢竟此曲音律簡單,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怕是要壞事。
楚逸芊稟了老夫人和李氏一聲。
她為了譜曲喝醉了的事情大家自然是知道的,現(xiàn)在聽她真譜出來了,倒也替她高興。只不過李氏還是碎碎念了女兒半天,順帶把兩個兒子也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自家兄妹關起門來鬧騰也就算了,還加了外男!李氏越想越覺得生氣,少不得發(fā)發(fā)牢騷。
老夫人終究是疼孫兒孫女的,適時的打斷了李氏的嘮叨,讓嫣紅去給翊坤宮遞牌子,只說她陪芊兒入宮送琴譜。
楚逸芊心疼祖母每次進宮都要一頓折騰,那誥命服飾穿半天真是看著就累得慌。老夫人擺擺手:“你祖父當年卸甲,先帝爺要給你祖父爵位可不是侯位,是國公位!并許楚家代代相傳。你祖父堅持不要,先帝爺只好給祖母這正一品的誥命夫人,你當為何?不就是為了讓祖母以后為兒女做主么?”
楚家兄妹在地下站著一愣,他們知道當時自己祖父拒絕封侯,卻不知這其中細節(jié)。楚逸芊也沒想那么多,只是問:“祖母,不是帶我去送琴譜么?和一品誥命扯什么關系呢?”
老夫人示意她走近,伸手牽著自己孫女的手慈愛的拍了拍:“不管我的芊姐兒這次能不能譜出來這支曲子,祖母都會陪你入宮。一來送琴譜,二來討公道?!贝蠹叶贾肋@公道說的是明玉郡主,也都沒再做聲。
老夫人又看了看垂首不語的楚逸鳴和楚逸陽兄弟:“你二人也莫要自責,如今我與你父親都還在,自會護著我楚家兒女。你二人之后定要用功精進,日后門楣,還靠你們撐起。”楚家兄弟長揖到地應了祖母的話。
楚家老夫人的牌子送到翊坤宮的時候,宣宗正在與皇后下棋。
宣宗與皇后的感情自是好的。他倆少年夫妻,還是親王的時候兩個人就琴瑟和諧,后來立了太子,再后來登基,皇后也是為他將能擋的麻煩都擋了下來。
宣宗登基之后,皇后也從不恃寵而驕,前朝自家母族也被她約束的規(guī)規(guī)矩矩,后宮這些妃子爭寵也好,巴結也好,皇后都是淡淡笑著看著。時間越久,這宣宗反而越離不開這個結發(fā)之妻,隔兩三日便會來看看皇后,陪她下下棋,賞賞花,吃吃飯。
聽到楚家老夫人遞牌子說要陪著孫女來敬獻琴譜,饒是宣宗貴為天子也忍不住睜圓了眼:“楚家那丫頭,真的將曲子譜出來了?”
來遞牌子的是嫣紅,這些年也經常替老夫人進宮走動,眼下倒也穩(wěn)穩(wěn)的回著:“回稟陛下,楚家大小姐逸芊確實將曲子作了出來。”其他話竟是一句沒有了。
宣宗看著皇后,皇后姿態(tài)優(yōu)雅的笑著:“就說老夫人是個好福氣的,這楚家兒女倒是沒有辜負皇上的一片厚愛呢!”
宣宗也笑了:“傳她們明日進宮吧?!被屎笮χ鴳?。
許是為了滿足宣宗也要圍觀的好奇心,皇后的口諭傳來的是未時覲見。
現(xiàn)在,楚逸芊正扶著祖母給皇后娘娘請安,并雙手奉上了琴譜。
皇后讓常嬤嬤拿來了琴譜,略一沉吟,卻也暗道一聲:“妙!”
皇后娘娘收了心中暗嘆,給老夫人和楚逸芊賜了坐,卻不提其他,只是拉著老夫人問東問西。楚逸芊和老夫人自是客隨主便,眼下只能是陪著皇后先說話吧,什么琴譜什么明玉,等下再說。
沒一炷香功夫,外面太監(jiān)通報:“皇上駕到!”
一行人忙起來接駕。
宣宗卻不是獨自來的,身后還跟著周雁蕭和趙歡以及楚家兄弟。周雁蕭、趙歡與楚家兄弟正好都在御書房陪著宣宗說話,翊坤宮的人來傳信,說楚老夫人和楚逸芊到了。周雁蕭便問了一句,宣宗便告訴他們是來送琴譜的。
周雁蕭自是因著楚逸陽相求才這個時候在御書房的,還帶著這么三個尾巴,而楚家兄弟和趙歡當然是進宮來幫襯的。周雁蕭便請旨央著宣宗帶他們來看看。
宣宗來了就直奔主題,簡單寒暄了幾句,便讓人賜琴給楚逸芊,讓她現(xiàn)場撫琴。
畢竟琴譜琴譜,如果不彈琴,這譜子再好又能有什么用?
趙歡便給宣宗行了一禮,要看一下琴譜。宣宗應了,趙歡看了一下琴譜,便道此曲應有簫聲應和。宣宗也準了。而楚家兄弟本來就是來給自家妹妹幫襯的,便稟了皇上,歌詞雄壯大氣,怕是女聲沒有力道,也愿一起獻歌。
宣宗好笑的看著三個少年郎,這三個少年郎都是他看好的,能文能武,假以時日都是自己兒子的肱骨之臣。他哈哈大笑:“你們三個好是膽大!當朕今日是來欺負楚家丫頭的?朕只是一時好奇!罷了罷了,便給你們一些時間準備便罷了!”
說是給時間準備,誰敢讓皇上等著。好在前幾日作曲時,就是這三人在場,兩盞茶功夫,簡單和個聲,也就準備好了。
楚逸芊再次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她稍緩了下心情,給趙歡一個眼神。兩個人便開始奏曲。
琴聲起,簫聲合,兩人一坐一立,眾人瞬間就沉入了這大氣磅礴瀟灑自得的意境。
楚家兄弟此時也是一坐一立,坐著的是楚逸陽,在妹妹琴邊半跪半坐,楚逸鳴立在趙歡旁邊,目視遠方,似在靜靜聽著趙歡吹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