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語言這個時代聽起來乏陳如泥，聽了一句塞進耳朵里很是難受，想要挖卻挖出一把澀喉的枯草。竇強從醫(yī)院解釋了一路，A090根本聽不進去，一直回憶自己的夢，真實的明明如昨天發(fā)生的一般，怎么會被竇強三言兩語解釋成一個夢了呢？可竇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不停地叨叨著讓自己寬心修養(yǎng)，而且竇強都脫掉了褲子讓A090檢驗身上是否有燒傷的疤痕。A090再疑惑，也只能當做那個現(xiàn)實是個夢了。
推開家門，右手邊的木制桌子還在那里，上面還壓著那張退休通知單。A090從花瓶底抽出那張白紙，摩挲兩下，竟然是紙質(zhì)的！和原來收到的那張通知單還有一點不同，中間有一道淡淡的折痕。
“漏洞？”A090一把抓住桌子后面的閃門，自己設(shè)置的獨立空間真的不見了，后面的廚房也有了變化，餐具擺放凌亂。A090的家明顯被改變過，漏洞！他想要找更大的漏洞，再精密的虛擬場景都有漏洞存在，只要自己能發(fā)現(xiàn)更大的漏洞，就能安全走出虛擬幻境。
“九哥，你的東西我這里，我回家了，你有事手環(huán)呼叫我?！?p> “方盒子怪呢？”
“它……走了。”竇強站在門口等待A090的反應(yīng)，如果是激烈的，自己就沖過去抱住他讓他冷靜下來，如果他反應(yīng)平平，自己就沖過去抱抱他安慰他冷靜就好?？葾090一句話也沒說，竇強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被A090請回家去了。
A090想想沒有了方盒子怪就是最大的漏洞，他沒有辦法處理方盒子怪，留下它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自己有竇強這一個跟班就夠了，對于方盒子怪的何去何從自己這么關(guān)心干嘛呢？就因為那個長長的奇怪的夢嗎？也許那個夢就是來警示自己不能再于方盒子怪有任何牽連，不然自己遲早會不得好死。
夢是從哪里開始的？又是在哪里結(jié)束的？恐怕每一個從夢中醒來的人都難以判斷。
A090打開黑包，發(fā)現(xiàn)包底有一片發(fā)光的板子，A090拿出板子細細端詳，手觸碰過的地方顯出密集的紋路，看似雜亂無章，手掌全部拂過板子后，才能注意到這些紋路錯落有致。
AI工廠的智能電路板？A090使用過的電路板均是工廠內(nèi)部生產(chǎn)的，而且由C級工程師親自監(jiān)督打造。A090臨走的前一周就已經(jīng)通過AI工廠的完全審查，他的隨身物品中沒有任何一件屬于AI工廠的半成品，從方盒子怪到這塊電路板，處處透漏著詭異。
有人在監(jiān)視他，有人將方盒子怪和電路板放進他的包裹里。A090將黑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相似的碎片。碎片鋪滿了整個客廳，A090站在旁邊研究碎片和那塊稍大一些的板子，類似拼圖的游戲A090從來沒有玩過，現(xiàn)代人也不喜歡如此慢節(jié)奏的游戲。
AI工廠的游戲部從工廠遷入了中星市的云團科技總部，那棟遙不可及的大廈座落在中星市的中間，懸空落在距離地面八百米處。世界上的眾多科研愛好者都在尋找大廈可以懸空而建的秘密，官方只回復沒有動用反重力研究成果，任由好奇群眾的猜測，這個猜測板塊添加在周八刊的每周一問里面，幾十年來這個問題都沒有收到過正確答案。
作為AI工廠的A級別工程師的A090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這不過是云團科技娛樂大眾的一種手段而已，在云政府的請求下利用這一熱度增加周八刊的閱讀量而已。這也是云團科技保護總部的混淆視聽的有效方法，迄今為止，這個方法一直實用――故布疑陣。
A090猜測自己可能從來不真正屬于AI工廠，不然自己怎么不知道云團科技集團總部的真實位置呢？自己想要尋求一條返聘的捷徑都沒有，真正的大廈找不到，緊緊能看到那座空殼大廈，有的人乘坐飛車撫摸到大廈的墻壁，甚至和里面的工作人員對視，也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座假的總部大廈。A090連守在大廈門口的機器人都見不到，更何況曾經(jīng)和自己握手的A01呢！
“九哥，你找我來又請我喝咖啡呀?！备]強的臉上表現(xiàn)出對咖啡的慢慢的厭惡感，A090奇怪竇強轉(zhuǎn)變的如此之快，對于大象牌咖啡竟然始亂終棄，現(xiàn)在市場上并沒有出產(chǎn)更高級的咖啡，竇強沒有喜新厭舊的可能。
“你不是最喜歡大象牌咖啡嗎？”
“九哥，你沒事吧，自從你說那是大象拉出的屎之后，你還帶我去看了真正的大象屎呢，你又忘了？最近你的記性越來越差，我真害怕你得老年癡呆癥。”
A090盡量回憶，似乎對大象屎的理論有一些印象，可是記得又不是特別清楚。難道自己已經(jīng)受到智能語音產(chǎn)品的影響，有些記憶被自己研發(fā)出來的產(chǎn)品消除了？
“你的問題太多了，九哥，這是什么？”
“我新買的拼圖游戲?！?p> 竇強撿起一塊碎片，緊緊握在手里，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A090真相，他想一直隱瞞真相，如果告訴九哥，他還能像現(xiàn)在一樣淡定嗎？畢竟，當時他從自己背上跳出去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啊。他不想看到A090再次失控，有些事情忘記了正好。
“我也不會拼圖，不過這些碎片挺好看的，送我一半做壁畫吧。”
“不行，這些東西可能和AI工廠有關(guān)，他們瞞著我太多事了?！?p> 竇強和A090一樣若有所思。當時，他背著A090奔跑在冰天雪地里，不久天空就下起了黑雪，A090告訴他那是黑巖雪，具有隱形和轉(zhuǎn)移物體的功效。竇強嚇得加快速度，背上的A090實在越來越重。竇強背著A090跪在白色雪圈里，外面的黑雪掩蓋住了白雪，方盒子怪在他們頭頂旋轉(zhuǎn)為他們擋住黑雪。方盒子怪一路承載太多，到了醫(yī)院門口就碎了。竇強清楚的記得方盒子怪的碎片被他包在一塊布里，還特地乘坐飛車到一千里以外的居民區(qū)扔進一個綠色的垃圾桶里，這些碎片怎么會出現(xiàn)在A090的黑包里呢？
“真是太奇怪了，難道還會飛不成？非要死在家里是不是？你就對你的主人這么忠誠？”竇強抓住一塊碎片自言自語。
“別廢話，讓你幫我拼就拼。”
“你可別后悔?！?p> “拼！別說話?！?p> 竇強和A090輪流坐在地上研究，碎片拼接成了一副迷宮地圖，A090最后放下那塊板子，一整幅圖畫連接而成閃耀星空的圖案，星星從空中掉下來，化成流星留下一道目光不可抓的光芒讓竇強不由得伸手去接。圖像轉(zhuǎn)變的極快，出現(xiàn)一幅兒童所做的蠟筆畫。竇強拿起圖畫板，前后看了一遍又前后敲擊一遍，再沒有什么神奇的事發(fā)生。
“還真是拼圖啊，嚇我一跳，拼好了，就是一個孩子畫的畫嘛，有房子大樹還有三個手牽手的小人?！?p> 中間的小孩張著嘴，仿佛要說些什么，右邊的小孩像是想掙脫拉住自己的手，左邊的小孩歪著頭對著另兩個微笑。這樣一幅畫在地下市場賣不了一個AI鉆，也只有AI商店的品味這么差，墻上裝點的都是兒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