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溪小心地端了一壺水進來。山頂?shù)娜遒?,確實不是一般的凡水。但阿溪滿心滿眼都是阿洛哥哥的態(tài)度,幾乎是捧著個燙手山芋般將水壺半砸半扔在桌子上。
“多謝阿溪姐姐了?!甭勔獍胩稍陂缴闲χ?。
阿溪環(huán)顧了一圈石室,有些忿忿地問道:“阿洛哥哥呢?”
“公子回去了啊?!甭勔廨p聲說。
“他怎么回去了?!”阿溪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聞意歪著腦袋,有些不解地看向阿溪:“阿溪姐姐說的哪里話來?公子修煉事忙,每日能抽出空來看看我,我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怎么還能耽擱他太多時間呢?阿溪姐姐不也是希望公子不要荒度時光嗎?”
“你……”阿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臉色漲得通紅,只直直地指著聞意。
“阿溪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聞意臉上笑容一閃而過。
阿溪猛地喘氣,她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聞意,說出來的話卻還是輕柔動聽:“你說的對,希望你也要記得才好?!闭f完,她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徑直沖出了石室。
聞意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裝白蓮是一件這么有趣的事啊,入戲久了,聞意覺得自己潛意識里可能就是朵白蓮花,可惜這個對手有點不夠看。
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聞意扭頭看去。窗外是一叢茂密的矮灌木叢,其間閃爍著土行和木行靈力。東籬山上土壤稀少,植被很難生長,這叢矮灌木是人工培育的并栽種在此的,權(quán)當園景了。灌木是常見的圓葉品種,頂部的位置搖了搖,突然鉆出一顆小腦袋來。
聞意看著那個頭頂一簇棕色毛發(fā)的毛茸茸的腦袋,笑意從唇角蔓延到了眼中:“可樂!你找到這里來了!”
當時面對猙這樣的龐然大物,聞意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情況緊急,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安置可樂了,只能隨手往外一拋。后來她受了重傷,也沒機會去找。聞意本想等傷勢好些了再去找的,沒想到這小家伙倒挺聰明,自己找了來。
小家伙猛地撞進了聞意的懷里。但它并沒有親昵地抱著聞意,而是對著她的手臂一陣撓:“吱吱吱……”
聞意手忙腳亂地捏住了可樂的前肢:“好了好了,這不是沒辦法嗎,以后一定不把你隨手扔了行不?”
可樂不依不饒,被捏住了前肢還一個勁地用后腿往她手臂上劃拉,顯然是被氣得狠了。聞意笑著捏了捏它的小胳膊小腿,笑道:“好了,別鬧了,按當時的情況,你留下來也不能幫到我什么啊,反而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猙踏成肉泥嗎?那必須不能夠啊?!?p> 可樂聽懂了,它耷拉下小腦袋,手腳也不劃拉了,似乎是被打擊到了。
聞意很無奈的把它摟在懷里,好一番安慰,才讓這小家伙心情好起來。
第二天阿溪看到可樂的時候,瞥了一眼阿洛,捂著嘴偷笑起來:“這是你的戰(zhàn)寵嗎?這個看上去……似乎不怎么……”
戰(zhàn)寵,是圣行教眾對于自己收服的荒獸的稱呼。
可樂立刻跳上聞意的肩頭,朝著阿溪齜牙咧嘴起來。
阿溪被嚇了一跳,大聲叫道:“你干什么?!”
聞意好笑道:“阿溪姐姐你緊張什么?你自己都說了它很弱的?!?p> 阿溪不自在地撣了撣裙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沒再接話?;蛟S她自己也知道剛剛那一番表演有些過了。
阿洛則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你樂意養(yǎng)著便養(yǎng)著吧,這家伙做戰(zhàn)寵不行,當個寵物還是不錯的?!迸⒆雍孟裉貏e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家伙。阿洛摸著下巴想。
聞意笑著揉了揉可樂的腦袋,保持著討好與乖巧的態(tài)度與阿洛聊天??蓸凡话卜值卦谒中南屡砼と?,似乎很不甘心被評價為“不行”。
但事實上,樹狐確實是種戰(zhàn)五渣生物,也就只能賣賣萌了。
聞意這次傷得不輕,她足足修養(yǎng)了一個月,才將將把傷口養(yǎng)好。要知道以修真者的恐怖體質(zhì),一般的外傷只需要三五天就能痊愈,聞意因為體質(zhì)的緣故,其自我痊愈的能力比一般的修真者還要強上數(shù)倍。此次用了一個月時間來養(yǎng)傷,足可見其傷勢之重。
阿洛對此再清楚不過,他看向聞意的眼神中常常隱藏著感激之色,待聞意傷好后,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引見給自己的哥哥。他要帶人進圣行教倒沒什么問題,但這個人他要帶在身邊的話,還是得經(jīng)過圣行教左旗阿湮的同意。
阿湮此時卻并不在圣行教中。
圣行教在教主以下分設左右旗,作為教主的左臂右膀。左右旗下各設兩位副旗,作為左右旗的助手。整個圣行教的事物都由教主及左右旗統(tǒng)管。這是因為圣行教門徒不盛,沒必要設立太多的管理人手,否則權(quán)柄分散,反而麻煩。圣行教最盛之時,也不過增設了三旗而已。
阿湮作為圣行教左旗,很受教主的器重。他常常被派出去做任務,并且好幾個月不見蹤影。而圣行教右旗阿帆則是另一個極端。他常年待在興舟門中閉關(guān),等閑不輕易出門。據(jù)說他的戰(zhàn)寵是一只畢方,那可是能與猙齊名的天獸。整個圣行教上下,能夠收服天獸的,僅僅他一人而已。
不對,這次阿洛收服了兩頭猙,右旗已經(jīng)不是教中以天獸做為戰(zhàn)寵的唯一一人了。
阿洛與阿澤的地位相當,是左旗阿湮手下的兩名副旗。與阿澤不同,阿洛的左副旗位置坐的并不穩(wěn)當,總有人覺得阿洛是因為身為阿湮的同胞弟弟才坐上的這個位置。但不管怎么說,副旗作為左旗的助手,人選自然是以左旗的決定為準,教主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過問。有阿湮和阿澤護著,那些人也就只能背地里嚼嚼舌根,并不能真的拿阿洛怎么樣。
得知阿湮近期不在教中,阿洛有些失望。不過這失望也沒有持續(xù)很久,阿洛很快開始給聞意介紹起圣行教來。左旗的人看見了阿洛,表面上倒是滿臉堆笑??墒撬麄兛匆姲⒙鍘е鴣淼穆勔猓瑓s紛紛選擇了無視。
“不必理會他們。他們就好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只會在背地里嘲諷。”阿洛對這些人的目光倒是很不以為意。
“嗯。他們不接受我也沒關(guān)系的。我只要跟著公子就行了?!甭勔忭槒牡卣f道。
阿洛拍拍她的肩膀:“阿意,你不用這么拘束。說起來,這左旗里,也就我和阿澤有話語權(quán)。以后如果我不在,你有困難了找阿澤就是?!?p> 聞意瞬間緊張起來:“不在?為什么不在?公子,您答應我的,您到哪都會帶著我?!?p> “我知道。我知道?!卑⒙暹B忙安慰起來,“我是說萬一,萬一我有什么秘密的教務在身,不好帶著你行動,那也沒辦法呀。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會一直帶著你的?!?p> “嗯嗯。”聞意勉勉強強露了一個笑臉。
阿洛有點看不得她黯然的眼睛,想了想,試探地說道:“你……想不想去看看猙?”
聞意睜大了眼睛:“猙?是上次您收服的那兩只嗎?我可以去看嗎?”她的眼睛里又放出光來。
“當然可以了?!卑⒙鍧M面笑容,大手一揮,“走,我?guī)憧纯慈??!?p> 阿溪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出來叫道:“阿洛哥哥!那里是教中重地,不可以帶外人進去的?!彼醚劬︻┲勔?。
聞意頓時有些局促不安,小聲說道:“公子,要不,還是算了吧?!?p> 阿洛再次不耐地瞥了一眼阿溪:“我說能去就能去。這里有你什么事兒?趕緊給我滾開!”
阿溪委屈地看了阿洛一眼,抽抽噎噎地走了。
阿洛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一把拉了聞意的手:“走走走,不用理會這些人!”
聞意含著笑跟著阿洛往前走去。
猙被關(guān)押在興舟門半山腰的一處腹地中,這里幾乎是十步一哨,戒備地十分森嚴??匆姲⒙逵H自帶了人來,他們倒也很給面子地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