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晨,清朗。
山間清新而濕潤的空氣充斥著每一個角落,數(shù)十種鳥鳴聲交雜在一起,襯著一大片一大片的新綠,令人心曠神怡。
今日上山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知道這條小路的卻是少之又少。
“今日是煉書大會的第一日,要對戰(zhàn)的宗派弟子昨日都已經提前上山了,”龍舌道,“今天上山的,大都是來踢館的?!?p> “踢館?”
“來參加煉書大會的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江湖上獲得守書派認可的門派或家族所派出的弟子。每三年守書派都會進行一次考核,公布獲得十六個認可的宗門名單。這些宗門所選出的優(yōu)秀弟子來參加煉書大會就可以獲得正式對戰(zhàn)的資格,”龍舌道,“而另一種就是江湖上無名無派,不屬于哪一個門派或家族,甚至有的還是自學成才的人,他們若想在煉書大會上奪一個名次,就只能通過踢館的形式?!?p> “怎么踢?”
“煉書大會的前三日,各門派弟子正式對戰(zhàn)。守書派共設八個擂臺,踢館者可自行觀看各個門派弟子的對決,如果覺得自己能挑戰(zhàn),就可約戰(zhàn),踢館者如果能連勝三戰(zhàn),就可以算是踢館成功,可以參加后續(xù)的對戰(zhàn),”龍舌道,“大多數(shù)的踢館者,志不在書,而在于能在這次煉書大會上給自己贏回一個漂亮的名次,所以在第一輪,出手的人是最多的,因為越到后來對手越強,想要出手就難了?!?p> “原來如此。那你今天要出手嗎?”
“不,”龍舌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先看看吧?!?p> 兩人說話間,已離越來越近山頂越來越近。前方,殺伐氣愈重,不時有割面的刀風從兩人身旁劃過。
龍舌眼中不禁透露出一絲欣喜的意味,似乎是在說“江湖后繼有人啊”。
?。ǘ?p> 靈丘山并不是一座完整的山。不知是哪位仙人曾在醉酒后,借巨龍為斧,將在這座靈丘山平平地削去了一大片。
于是這座靈丘山就只剩下了一半,現(xiàn)在的山頂是一片幾乎可以容得下一座小村莊的平臺。
八座擂臺早已各自布好了方位。擂臺均為紅石制成,堅硬無比,為的就是防止臺上對戰(zhàn)太過激烈,誤碎了擂臺。
臺下的眾人或是隔得遠遠的,站在近邊的也都各自做好了防護,或是穿著一身由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軟絲甲胄,或是打著一把坤元傘,再或是直接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設下結界。也有故意要賣弄的,什么也不做,只是負著手傲然地立在一旁。
現(xiàn)在只有兩臺對戰(zhàn)開始了,其中一臺打得激烈,一陣陣罡風刮得眾人不住地往后退,另一臺則安靜得多了。龍舌看了看,向著那臺安靜的走了過去。
“我看除了來參加對戰(zhàn)和踢館的,好像還有很多看熱鬧的?!贝悍值馈?p> “是,每屆煉書大會都會發(fā)生不少有意思的事,這些東西可都是作話本的好材料。再者,江湖上也有不少好事的人,想來一睹江湖上各門派弟子的風采。這些看熱鬧的人里面中也隱藏著很多頂尖門派的長老,踢館者中若有表現(xiàn)優(yōu)秀的,就可以直接被這些長老收入門下?!?p> “可怎么還有媒婆?”春分遠遠地向著人群中某個胖的扎眼的身影。那人翹著蘭花指捏著一塊花手絹,不時地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那自然是某位武林中的世家小姐女大當嫁了,特地拜托媒婆來煉書大會搜羅青年才俊?!?p> “那除了媒婆,小姐本人也可以來吧?”春分瞟了瞟不遠處那個面如美玉的公子。
“可以?!饼埳嗪Φ?。
臺上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在外人看來,有些過分安靜了。但只有身處其間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暗潮洶涌。
“這個人,是來踢館的。今年有點意思啊,”龍舌著臺上的人,道,“還沒正式開始對戰(zhàn)就直接踢館?!?p> “這又代表什么意思呀?”春分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一般的踢館者想要踢館,縱然心里早就已經有了要踢的門派,也會等上一兩場,摸清對方的路數(shù),”龍舌道,“像這樣直接約戰(zhàn)的只有兩種人。”
“哪兩種???”
“一種就是他和這個宗門有深仇大恨,借煉書大會尋仇。另一種就是他真的很強,強到不需要知道對方的路數(shù)就可以碾壓。”
“那你看他是哪種呢?”
“我看,是后者吧?!饼埳嘣捯魟偮?,就見臺上那名宗門弟子從擂臺上飛了出來。
臺下眾人一片嘩然。
“這也太厲害了!”
“我看除了追凌派那個于休,這年輕一輩里,好像就這個小子最強了。可是聽說于休今年好像沒來呀。”
“你說他今年會不會奪魁?”
“還早著呢,這才一戰(zhàn)。你以為那些門派的弟子都是吃素的嗎?歷年來不也有不少高手來踢館嗎,除了那一個,有誰撐到過最后的?”
“哪一個?。俊?p> “這你都不知道?兄弟,你剛入的江湖吧?讓我來給你說道說道,”旁邊一人一搖折扇,道,“話說五十一年前,這靈丘山上那是一個人山人海呀……”
“窮書生,別磨嘰,說重點?!迸赃呉粋€滿臉虬須的大漢不耐煩地高聲呼道。
“林環(huán)姑。”
“這名字好熟啊,我怎么記著在哪里聽過?”
“就是那打完驚世一戰(zhàn)就失蹤了的林環(huán)姑?”一人一拍大腿道。
“是她呀,哎,我聽過那一戰(zhàn),據(jù)說當時那是打得天昏地暗……”
?。ㄈ?p> 臺下人議論紛紛,臺上人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那踢館的人從擂臺上走下,將那宗門弟子扶起,道:“承讓?!甭曇籼撎搶崒嵉貜乃诿娴暮谏砑喼袀鱽恚老∧芊直娉瞿鞘且粋€很清朗的少年音。
那門派的弟子卻也不覺得有什么丟人,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抱拳回禮道:“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