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一滴又一滴的血滾落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殷紅,仿佛是在雪白的絹布上刺好的奪目的梅花。
這是藥人無法抗拒的獵物鮮血的誘惑。
老伯站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臉上驚恐交加。情急之下,他一心只想著救人,卻并沒有想過藥人被吸引之后的事情。
藥人越逼越近了,老伯甚至能感覺到他們因興奮而不斷噴在他臉上的股股熱氣。他的腿有些發(fā)軟,踩到一塊不太平整的雪塊,跌坐下去。
八個(gè)藥人一齊撲上。
但令藥人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迎接他們的依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獵物,而是凜冽霸道的刀風(fēng)。
不知何時(shí),安巖已越過藥人,擋在了老人身前。
八個(gè)藥人再次被震退。
但與此同時(shí),安巖喉間一口忍了許久的血再也忍不住了,噴了出來。老伯見狀,大急道:“姑娘!”
“不是叫你回去就別出來了嗎,你怎么來了,”安巖聲音低啞,一手?jǐn)r在老人身前,“她呢,她怎么樣了?”
“那孩子吃了解藥,已經(jīng)沒事了,”老伯道,“我見你許久沒回來,擔(dān)心你,就出來找你了。你,你怎么樣?”
安巖努力地平復(fù)著氣息,道:“我沒事,你趕緊走,我還能再擋一會?!?p> “不行,姑娘你受了那么重的傷,我不能丟下你?!崩喜钡?。
“別……”安巖話未說完,卻感覺毫無防備的后背一股力量襲來。
她摔在了一邊的雪地上,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她抬頭看向剛才站的地方,又看見了血。
不是她的血。
是老人的血,流淌在雪地上,格外刺目。他的胸前和背后,都有一大塊皮肉被撕扯下來。剛才被她打昏的兩個(gè)藥人不知何時(shí)已偷偷醒轉(zhuǎn),想要偷襲他,卻被老伯發(fā)現(xiàn)了,老伯將她推開,自己卻沒能躲開。
安巖的眼睛一瞬間有些模糊,她看向老者的方向,隱隱地看到了那個(gè)人,那個(gè)最后在漫天焰火中為了她和整個(gè)村子消散了的人。
她紅了眼,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一刀將一個(gè)正欲再從老伯身上撕下一塊肉的藥人砍翻在地。
剩下的藥人則被雙目赤紅的安巖嚇得往后退了幾步。
安巖一手持刀,一手提著那個(gè)昏迷的藥人,竟將藥人們都趕到了懸崖邊。
她將刀狠狠向下一插,半邊懸崖竟就被她這霸道的一刀生生截?cái)唷?p> 壁虎斷尾!
但這一斷,已將她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她如凋零的落葉一般,從截?cái)嗟难┭潞湍切┎桓实呐鸬乃幦藗円黄鸬洹?p> ?。ǘ?p> 不似雪崖底那么冰冷,仿佛躺在一片撒滿陽光的絨絨的草地上,安巖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和舒服。
但突然這陽光不知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安巖感覺身周開始寒冷起來,胸口還有一陣一陣的鈍痛傳來。
安巖低低咳嗽了一聲,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她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雙白色絲履包裹著的腳。
華錦衣見安巖醒來,一個(gè)激靈將擱在床沿上的腳抽下來,又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道:“你啊,差點(diǎn)連命都快沒了,我和姬夜到的時(shí)候,你正往下落,好拽歹拽才把你拽上來了?!?p> “老伯呢?”安巖接過水,淡淡地道。
“老伯還好,只是受了皮肉傷,我治好了,”華錦衣道,“倒是你的內(nèi)傷,要好好調(diào)理。”
“我沒事,”安巖道,“姬夜呢?”
“他出去替你抓藥了,不在,“華錦衣道,“有什么事嗎?“
“你有辦法能將老伯身上的半面鎖引出來,是嗎?“安巖道。
“是,”華錦衣疑惑道,“怎么了?”
“引到我身上吧,”安巖道,“別讓姬夜知道。”
“為什么?”華錦衣道。
“因?yàn)樗冗^我?!卑矌r道。
“唉,好吧,”華錦衣?lián)u搖頭,轉(zhuǎn)過身走到窗前,道,“不過還有一些事情我要和你說清楚。你的內(nèi)傷遠(yuǎn)比你想象中的嚴(yán)重,而且你是凡人,雖然你確實(shí)最合適的人選,但一旦將半面鎖引到你身上,三日之后的天雷劈的就是你,那時(shí)你將再無生路。你確定還要引嗎?”
“我知道?!卑矌r低低地道。
“還是要?”華錦衣道。
“要?!卑矌r聲音雖低,但語氣卻很堅(jiān)定。
“好吧,”華錦衣停了停,突然道,“是因?yàn)槔喜€是因?yàn)闋敔???p> 安巖看著他的背影,一瞬間覺得有些陌生,但還是答道:“老伯,他只是老伯?!?p> “好?!?p>